我姐們兒抑郁了,重度。
百度百科說,患抑郁癥后,通常表現為思維困難,睡眠障礙,食欲下降,腦力勞動效率明顯下降,很難勝任日常工作,還會使人體免疫功能下降,使社會工作和生理能力下降。
但清妍不是。根據她的癥狀,我一度懷疑她是神經系統的中樞神經介質過多(精神病),可心理醫生堅持說就是輕度抑郁,沒人比她更健康了。
我也只能給他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對于普通人來說,吃飯、走路、睡覺,獨自完成都是再正常不過的。偏偏她倒好,以各種流氓理由賴在我家一個多月了,蹭吃蹭喝蹭WIFI。
一有機會,我就會被她捉弄的哭笑不得。下班回家,每次開門都是滿眼狼藉。哈士奇都沒她這么造作、這么放飛自我。我要是養了二哈,起碼能帶出去溜,不怕流氓,能給我安全感啊!可她比流氓還流氓。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絕望啊,可是只能選擇原諒。
一個月前,清妍男友單位有個外派非洲的機會,在眾人眼里,去非洲就是被流放,所以通知下來兩周了,也沒人愿意接這個苦差事。
偏偏他豪情壯志地接了“委任狀”。他慷慨激昂地對清妍說,一想到能在東非草原、納米比亞平原,開著吉普和雄獅、斑馬并肩馳騁,就恨不得馬上飛過去。
清妍深受打擊,想破腦袋也沒想到,五年的感情,就因為男友所謂的流浪式情懷,轉瞬煙消云散。
清妍說,那天下午,好像重新認識了他。
高大英朗的他雙手插口袋中,倚著墻,擋住了刺眼的陽光。沒有看她。淡淡地說,清妍,人真的是需要信仰,需要情懷的。
我們每天像個齒輪,隨著精確的刻度旋轉,為社會創造生產率要到哪一天呢?
清妍,到了某個階段,我們得為自己活。拿出從娘胎掙扎來到世界的勇氣,去和自己喜歡的一切在一起。我真的不想等到年老色衰、顫顫巍巍地坐在搖椅上才去追憶那些發了霉的夢。太可怕了。
我的傻逼姐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怕他看見自己的眼淚,忙點頭說,我知道,我明白。
能不明白嗎?這幾年,她為了能專心寫字,一直在抗爭。和父母、和自己。現在深愛之人要去追尋自己所愛,她有權利阻止嗎?如果有的話。
我聽說了以后,怒了。
這年頭誰沒個情懷啊!誰不想四處流浪,看東非西非的狂野草原、原始文明,看東歐西歐的神奇北極光、人文史詩,看南美北美的原始叢林、神秘瑪雅。。。
但是為了所謂的情懷,拋棄所有,讓愛自己的人傷心欲絕。良心真的不會不安嗎?
所以,為了替姐們打抱不平,我跑去臭罵了他一通。雖然回來的路上我就后悔了(因為我知道我和他是一樣的人,清妍也是)
那天晚上,清妍發過來一條微信。懶子,你說一直瀟灑從容、這么酷的我,怎么就栽在他的手里了呢?
我心疼了。親愛的,玫瑰握在手里太痛就讓它隨風而去吧。否則早晚你也會厭倦這種痛的。倒不如一別兩寬,各自快活!
要不然你也去看看這么酷的世界吧,你一定會被它渲染成超酷的清妍。你信不信?我賭一個鋼镚兒!
她回過來一個白眼,突然說,懶子,你快看窗外,剛露出魚肚白的太陽,原來可愛啊。
一年后的某個清晨,我收到了來自墨爾本的明信片。是清妍和考拉的合影。背面寫著一行清秀的字跡,懶子,原來樹懶比你可愛多了!
屁咧,我有他們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