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喬木 雅望天堂》

作者:籽月

第七部分內(nèi)容

舒雅望咬著唇,盯著右手無名指上的鉆石戒指,一咬牙,用力的拔下來,握在手中。他不嫌,她嫌!

“媽,我已經(jīng)決定了。就這么辦吧。”她說完,不忍再看母親哭泣的樣子,站起身來,走進(jìn)房間,緊緊的關(guān)上房門,將母親的哭泣,父親的沉默統(tǒng)統(tǒng)關(guān)在外面。

深夜的軍營里,兩個人影在樹從中偷偷前進(jìn)著,他們在辦公大樓前面停下來,一個人影小聲的說:“小天啊,我們真的要偷偷潛進(jìn)去么?”

唐小天四處張望了一會,點頭:“當(dāng)然了,不然我們半夜跑來干什么?”

“不是啊,這要被抓到,是要記大過處分的,我們馬上畢業(yè)了……”

“你要是害怕,就回去,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打個電話?!碧菩√煺f完撥開樹叢,徒手從辦公大樓的后墻爬上去。

“哎!小天,等等我?!碧菩√焐砗蟮暮谟蔼q豫了半響,也跟著爬上去,真是倒霉??!都說學(xué)校的畢業(yè)演習(xí)很變態(tài),可沒想到是將他們關(guān)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基地來做封閉性演習(xí),進(jìn)來之前所有人偷偷帶著的手機(jī)都被沒收了,嚴(yán)禁所有隊員同外界聯(lián)系。他們都進(jìn)來一個月了,天天就是對戰(zhàn),淘汰,訓(xùn)練,這種日子還得再過半個月呢!真是太痛苦了!

唐小天爬上三樓,伸手從迷彩服的口袋里掏出鋼筆,將窗戶的鎖從外面旋開,他的戰(zhàn)友爬上來說:“小天,你要是去當(dāng)小偷,絕對是個神偷。”

唐小天挑唇笑笑,沒說話,推開窗戶,從外面翻進(jìn)去,辦公室里有一張辦公桌,唐小天一眼就看見辦公桌上的電話,他拿起電話,迅速的撥打了舒雅望的手機(jī)號,可手機(jī)里傳來關(guān)機(jī)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又打了舒雅望家里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起來,是舒媽接的:“喂。”

“喂,阿姨,我是小天,雅望在家么?”

舒媽支支唔唔了的說:“……在家?!?/p>

“阿姨,能讓雅望接電話么?

“恩……雅望病了。”

唐小天緊張的問:“雅望病了?什么???嚴(yán)重么?”

“……”

“阿姨,你說話呀,是不是很嚴(yán)重?她都一個月沒給我寫信了,病的很重么?”

“不重,不重,沒事的,你安心學(xué)習(xí),回來她就好好的了?!?/p>

唐小天還想再問什么,身邊的士兵使勁的搗著他,讓他快掛,他還要打呢,在這多待一分鐘都危險??!

唐小天掛了電話,讓他戰(zhàn)友先打,準(zhǔn)備他打完以后,自己再打去問個清楚,可他戰(zhàn)友剛撥通電話,門外就傳來呼喝的聲音:“什么人在里面!”

唐小天和戰(zhàn)友嚇的連忙從來的窗戶跳下去,沿著樹林飛奔回宿舍。

兩人氣喘吁吁的回到宿舍外面,戰(zhàn)友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真倒霉,我才和我女朋友說兩句話呢,就來人了!”

唐小天深深的皺著眉頭,憂心忡忡的樣子。

“怎么了?”

唐小天咬咬唇說:“我女朋友病了,我想請假回家?!?/p>

“你瘋了,現(xiàn)在請假,你不想畢業(yè)了?”開玩笑,他們的畢業(yè)演習(xí)就和普通高校的畢業(yè)論文一樣,不寫或是寫不好,都是不能畢業(yè)的!

“可是雅望病了?!碧菩√旖辜钡奈杖?/p>

“她家里人怎么說?”

唐小天皺眉道:“她媽媽說沒事。”

戰(zhàn)友安慰道:“那不就結(jié)了,等我們演習(xí)完了,她的病肯定就好了。別擔(dān)心了?!?/p>

唐小天搖頭,急的走了兩步:“不是的,你不懂,我就是心慌,最近一直這樣,心里慌慌的,揪心的難受?!?/p>

戰(zhàn)友看他這樣,也有些不安:“你別自己嚇自己了,要是真病的重了,她家里人不會不告訴你的。再說,你來的時候她不好好的么,什么病也不可能一下就死……”

戰(zhàn)友的話沒敢說完,就被唐小天銳利的眼神瞪了回去。石橋收集制作

戰(zhàn)友抿抿唇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哎,就兩個星期了,很快的,沒事沒事。”

唐小天他第一次,恨自己是個當(dāng)兵的!恨自己沒有半點自由!

他眉頭深鎖的望向深處的黑夜里,雅望……你怎么了?

你到底怎么了?

為什么我這么不安?

為什么,我的心這么難受?

遠(yuǎn)方的舒雅望輕輕的攤開手,手心里的鉆石戒指在月光下閃閃發(fā)光,銀白圣潔,她默然的看著,看著,最后,將它放進(jìn)盒子,鎖進(jìn)深深的抽屜。

那個曾經(jīng)帶給她無比喜悅的戒指,那個曾經(jīng)給她帶來最大幸福的戒指,以后,再也沒有資格帶了吧……

第33章

有錢就是好辦事,即使曲蔚然變成植物人,可曲家依然輕松的弄來結(jié)婚證書,舒雅望只要在上面簽名,那她就將變成曲蔚然的妻子。

醫(yī)院病房里,舒雅望垂下眼皮,怔怔地看著這本結(jié)婚證書,過了好一會,她輕輕抬手,拿起一邊的鋼筆,沉默的在上面簽上自己寫過千百遍的名字。

簽完后,她像是靠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桌子上的那本證書,曾經(jīng),她以為,她名字的旁邊,寫的一定是另一個人的名字,原來,不是啊……

曲父坐在她對面,非常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別一副不愿意的樣子,要不是我兒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又有了他的孩子,你想嫁給他,我還不同意呢?!?/p>

舒雅望撇他一眼,同樣輕蔑。

曲父將結(jié)婚證書收起來,強(qiáng)硬地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呆在病房里安心養(yǎng)胎?!?/p>

舒雅望還是不理他,好像他從來不在這個房間里一樣,她忽然有些明白夏木的感覺,明白他為什么那么安靜,為什么不愿意搭理別人,為什么總是一副陰郁冷漠的樣子。

舒雅望忽然出聲問:“你什么時候放了夏木?”

“哼,我這頭剛松一點口,那頭他們夏家,已經(jīng)把他弄出去了?!?/p>

舒雅望松了一口氣,輕輕嘆道:“是么,已經(jīng)回家了啊?!?/p>

曲父站起身來:“我答應(yīng)你們的,都已經(jīng)做到,現(xiàn)在,輪到你實現(xiàn)諾言的時候,若是你中途打什么歪注意,害我曲家斷了香火,那就別怪我到時候翻臉。”

說完,他走出病房,輕巧的關(guān)上房門。

舒雅望冷冷的瞪著他的背影,翻臉,你翻好了。

脫了鞋子,蜷縮在寬大的沙發(fā)椅上,看著前方病床上的曲蔚然,他無聲無息地躺在哪里,臉上帶著呼吸器,心電圖上不時的閃著忽高忽低的曲線,舒雅望歪了歪頭,忽然像是著了魔一樣,從沙發(fā)椅上走下來,一步一步的走過去,伸手,按住他的呼吸面罩,眼神閃過一絲陰暗,握緊面罩的手用力,就要將它拉下來的時候,她的手被人按住。

“你干什么?”

舒雅望轉(zhuǎn)頭望去,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她身后,他正用力的將她的手拉下來,又仔細(xì)的檢查了醫(yī)療儀器,確定都沒問題之后,用力的將舒雅望拉開。

男人冷著臉道:“小姐,你剛才的行為,可以算作意圖謀殺?!?/p>

“你算啊,告我啊,抓我去坐牢啊?!笔嫜磐谋砬橐稽c也沒有被抓到的慌亂。

對于舒雅望的冷漠的囂張,男人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小姐,我叫呂培剛,是曲先生的看護(hù)。也許您沒注意,我剛才一直坐在您后面的位置上。以后也會一直坐在哪,所以,請別再做出這種舉動?!?/p>

舒雅望聳肩,壓根沒把他的話聽進(jìn)去,轉(zhuǎn)身走回靠窗的沙發(fā)椅上坐下,窗外的陽光暖暖的照進(jìn)來,她輕輕歪著頭,迎著陽光,微微閉上眼睛,有一種脆弱而安寧的美。

呂培剛看著她的側(cè)臉,不解的摸了摸頭,這個女人真的很奇怪,從她走進(jìn)病房的一瞬間,他就看見了她,可她的眼神好像完全是空洞的一樣,什么也看不見,更別說他了,只有在簽字的那一瞬間,她的眼神微微閃過一絲掙扎的情緒之外,她再也沒有表情,就連她剛才想拿掉曲先生賴已生存的氧氣罩時,也是如此淡漠。

就這樣,這種安靜而詭異的病房生活開始了,一個植物人,一個不說話,一個不知道說什么,呂培剛真覺得這份工作,他再做下去,就要得壓抑癥的時候,那個一直很安靜的女人忽然問:“今天幾號了?”

呂培剛愣了一下,摸摸頭想了一會說:“4月30號?!?/p>

那女人眼神微微閃動,輕輕低下頭,用有些破碎的聲音說:“他快回來了?!?/p>

“誰?”呂培剛凝視著她問。

那女人將頭埋進(jìn)膝蓋里,輕聲說:“我多希望他不要回來,一直一直不要回來?!?/p>

呂培剛雖然很疑惑,這個女人,一下一副無所謂的囂張樣子,一下又脆弱的可憐,他靜靜的看著她,只見像是被壓抑了很久一樣,一直低聲重復(fù)著說著:“他不要回來,不要回來。我好怕他回來,不要回來。”

她無法面對他,只要一想到他會知道這件事,她就恨不得自己死掉!

舒雅望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自己是一個軟弱的人,是一個膽小鬼……

呂培剛?cè)滩蛔≌f:“喂,懷孕的女人,不能激動的?!?/p>

舒雅望埋著頭不理他,呂培剛無奈的摸摸頭,看看時間,又到了例行檢查的時候,他拿起本子,走到床頭,認(rèn)真仔細(xì)的檢查了所有醫(yī)療設(shè)備,確認(rèn)正常后,他放下本子,坐到床邊,拉起曲蔚然的一只手臂,開始給他按摩,為了防止他的肌肉萎縮,他每天要幫他進(jìn)行四次全身按摩。

按摩進(jìn)行了半個小時,呂培剛累的停了下來,幫這么高壯又失去意識的男人按摩,那絕對是體力活,他站起身來,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低下身,又拉起曲蔚然的手捏在手里,忽然,他覺得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呂培剛一驚,緊緊屏住呼吸,耐心的握著他的手,小心的感覺著,曲蔚然的手指又動了一下,呂培剛有些激動的道:“他的手動了?!?/p>

舒雅望詫異的抬起頭,愣愣的看他,呂培剛又強(qiáng)調(diào)著說:“真的動了,剛才又動了一下?!?/p>

舒雅望站起身來,輕輕握拳,冷著臉問:“你什么意思?”石橋收集制作

呂培剛肯定的道:“他要醒了!”

舒雅望后退一步,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不,騙人……”

呂培剛不理她,抬手按了床頭的按鈕,沒一會,三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急沖沖的走進(jìn)來,圍著曲蔚然細(xì)心的診斷著。

舒雅望咬著手指,緊張的看著,不,不要醒!也許她很惡毒,可是她真的不希望他醒來!至少,在孩子生下來之前,她不希望他醒來!

不要醒!

不要醒!

不要醒!

不要!

醫(yī)生說:“真是奇跡?。∷囊庾R居然開始恢復(fù)了,我想,用不了三天,他就會完全蘇醒!”

舒雅望放開已經(jīng)被咬到出血的手指,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氣一般,坐了下來。

舒雅望一直是個幸福的人,她有愛她的父母,喜歡的男孩,可愛的弟弟,要好的朋友,在從前的二十二年里,只要是她想要的,就都能擁有。

她想,也許是她以前太幸福吧,也許是她把好日子都提前過掉吧,所以現(xiàn)在,甘盡苦來了么?

呂培剛伸手,使勁的在他面前搖搖:“你怎么了!傻了?”

舒雅望渙散的眼神慢慢被他搖醒,她直直的望著他問:“他要醒了,那曲家肯定不會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你在擔(dān)心這個?難道你不知道么?”呂培剛挑眉道:“你弟弟的第二槍,打的是那里呀。”

“哪里?”舒雅望奇怪的看著他。

“那里!他想再人道,估計很難?!眳闻鄤偯掳驼f:“不過現(xiàn)在醫(yī)學(xué)這么發(fā)達(dá),也許也能治好?!?/p>

“你不用擔(dān)心,曲先生這么聰明,他不會冒險的,與其去期待那遙遠(yuǎn)又渺茫的醫(yī)學(xué)技術(shù),不如趕快讓你把孩子生下來保險?!?/p>

舒雅望看著他,點點頭,沉默了一會,抬頭望著他,輕聲說:“謝謝。”

呂培剛愣了一下,摸摸頭,笑了。

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句話形容曲蔚然再也貼切不過了,兩天后,他在舒雅望的面前睜開眼睛,當(dāng)他看清她的那一刻,眼里的閃過的一絲驚喜,用低啞的聲音問:“你……你怎么在這?”

舒雅望看著他,冷冷地笑了:“我現(xiàn)在是你的妻子,我當(dāng)然在這?!?/p>

曲蔚然聽著她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干燥的嘴唇被他扯裂,鮮血溢滿了裂痕:“我很好奇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很高興?!?/p>

舒雅望殘酷的望著他笑:“什么事?知道么,你現(xiàn)在是個太監(jiān)了!或者說人妖?”

曲蔚然的臉忽然扭曲起來,眼睛猛然睜大:“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p>

曲蔚然忽然瘋狂地想爬起來,想看一看他的身體,但他卻動也不能動,只能激動地大喊大叫。

呂培剛連忙跑過去,按住他:“曲先生,別激動?!?/p>

曲父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景象,他連忙心疼的跑到床邊問:“怎么回事,怎么回事?!?/p>

曲蔚然瘋狂的大叫:“爸爸!你為什么要救我?我這樣子我寧愿死了!”

“蔚然,沒事的,爸爸一定找人治好你!爸爸問過了,美國那邊說有復(fù)原的機(jī)會的!你別擔(dān)心……”

即使曲父再怎么安慰曲蔚然,曲蔚然依然痛苦的掙扎著嘶吼著。

曲父猛的轉(zhuǎn)身,瞪著舒雅望:“是你告訴他的。”

舒雅望站在他身后冷冷的笑。

曲父揚起手來想打她,舒雅望眼也不眨,淡定的說:“你打啊,打流產(chǎn)了可不能怪我?!?/p>

曲父恨恨的放下手來,氣的胸口劇烈起伏著。

曲蔚然崩潰的鬧了很久,終于冷靜下來,在得知前因后果之后,他望著舒雅望道:“沒想到為夏木做到這種地步?!?/p>

舒雅望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冷笑:“并不全是為了夏木?!?/p>

她抬眼,仇恨的望著他:“你毀了我,所以我也要毀掉你?!?/p>

舒雅望一字一句的說:“我會在你身邊,折磨你,毀掉你,直到消除我心中的仇恨!”

曲蔚然躺在病床上安靜了一會,忽然用很詭異的眼神看著她道:“雅望啊,你不適合仇恨,這樣的你,我很不喜歡。”

舒雅望緊緊握拳,冷然道:“我從來就不削你的喜歡?!?/p>

曲蔚然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繼續(xù)說:“不過。歡迎你來折磨我!我太歡迎了~!”

舒雅望瞪著他,忍不住罵:“你個變態(tài)!”

第34章

曲蔚然躺在床上,用近似撒嬌的語氣說:“雅望啊,我想喝水?!?/p>

舒雅望輕飄飄的瞟了他一眼,沒理他。

曲蔚然看著他,像孩子一樣報怨道:“啊,你怎么能這么冷漠呢?我是你老公呢?!?/p>

舒雅望扔掉手里的書,猛的站起來:“想喝水是吧?”

她走到床頭柜前,將滾燙的熱水倒進(jìn)玻璃杯里,拿起來就要往他嘴里灌,呂培剛連忙跑過來阻止她,將她的手拉開:“住手,住手。天啦?!?/p>

兩個人在拉扯的時候,熱水灑了出來,燙到舒雅望的手,她的手一松,水杯花落,一杯水都灑在杯子上,舒雅望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可她的手忽然被一只大手拉住,她抬頭望去,只見曲蔚然一臉心痛的說:“雅望啊,你的手燙傷了,疼不疼。”

舒雅望愣了一下,猛的抽回手,冷冷的低咒道:“瘋子?!?/p>

說完她不再看他,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氣憤的使勁擦著自己的手。

呂培剛無奈的一邊嘆氣一邊幫曲蔚然換了一床被子:“你干嘛老惹她?!?/p>

曲蔚然笑容滿面的盯著舒雅望說:“你不覺得她生氣的樣子很可愛么?”

呂培剛也轉(zhuǎn)頭看著舒雅望,生氣?她現(xiàn)在好像不是生氣能形容的吧?

“喂。你別盯著我老婆看?!鼻等挥糜行┡で衷幃惖哪抗獾芍骸斑@樣我會很不高興?!?/p>

呂培剛愣了一下,郁悶的想:不是你叫我看的么?這人真是有??!

搖搖頭,將他的被子蓋好,找了一個離舒雅望最遠(yuǎn)的地方坐下,他偷偷打量著房間里的另外兩個人,一個瞪著手中的書,煩躁的翻頁,一個笑容滿面的望著翻書的人,好像看不夠似的。

“你再看我,我就把你眼睛挖出來?!笔嫜磐敛豢蜌獾膶⑹种械臅蚁蚯等唬等煌犷^躲過。笑著道:“你是我老婆,我喜歡怎么看,就怎么看?!?/p>

“曲蔚然,你真的可以把我逼瘋掉。”

“沒關(guān)系啊,我可以陪你一起瘋。”

“你本來就是瘋的。”

“那也是因為你瘋的?!?/p>

舒雅望惡毒的看著他問:“你怎么沒因為我去死?”

曲蔚然的臉上帶著有些瘋狂到扭曲的笑容:“那是因為你沒有死,你活著,我就要得到你,你死了,我就陪你死?!?/p>

舒雅望瞪著他說不出話來,曲蔚然又變成溫文無害的樣子乞求道:“雅望啊,你能離我近點么?”

舒雅望站起身來,走到窗邊,背過身坐下,她不要再和他說話,不要再理他!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沖上去和他同歸于盡!

她死了沒關(guān)系,可是夏木怎么辦?

夏木啊……

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舒雅望抬頭,望向窗外的陽光……

軍區(qū)大院的別墅里,夏木被反鎖在屋內(nèi),他坐在床上,低著頭,過長的劉海遮住眼睛,他的表情陰郁到極點。

他沒想到,爺爺會將他關(guān)起來。

早上,當(dāng)他從傭人阿姨哪里得知了舒雅望的事后,他馬上就轉(zhuǎn)身筆直往門口走,當(dāng)他的手按住門把的那一刻,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背后傳來:“你去哪?”

“去找雅望。”夏木沒有回頭,回答的很是平靜。

“不準(zhǔn)去?!毕乃玖畹秃?。

夏木轉(zhuǎn)過身來,眼神有些激動地問:“為什么不許去!”他不懂,爺爺?shù)降自谙胧裁矗槭裁催@樣做!

夏司令走上前幾步:“那個女人會毀了你!”他也不懂,孫子到底在想什么!為什么這么不懂事!

“她沒有毀了我。”夏木冷然地看著他:“如果你不讓我去,毀掉我的人就是爺爺你?!?/p>

“你胡說什么!”夏司令被他的話氣的微微發(fā)抖。

“爺爺希望我成為這樣的人么?”夏木銳利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滿:“做了錯事,甩手讓女人代罪,然后躲在爺爺身后尋求保護(hù)的人?”

夏司令沒說話。

夏木繼續(xù)說:“我不愿意!我寧愿去坐牢,也不愿意成為這樣的人。”

“夏木!”夏司令跺腳:“舒雅望是自愿的,沒人逼他!”

“我也是自愿的,沒人逼我。”夏木打開房門,陽光撒了進(jìn)來,他走了出去,輕聲說:“我自己的事自己承擔(dān),爺爺不用管。”

夏司令看著他的背影,忽然一愣,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的兒子也是這樣離開家門的,那時,他要去最危險的云南邊防,他不讓,他說,太危險,他希望兒子待在自己能保護(hù)到的地方,可他的兒子也說了同樣的話,倔強(qiáng)的從家里離開!

“爸爸希望我成為這樣的人么?”

“在安逸的環(huán)境中渾渾噩噩的度過此生?!?/p>

“我不愿意?!?/p>

“我只想干我自己熱愛的事。”

“我的事我自己考慮,爸爸不用管?!?/p>

夏司令陷入深深的回憶中,失去愛子的痛苦又一次向他襲來,他捂著心臟,深呼吸了幾下,卻覺得喘不過氣來。

鄭叔連忙跑上前來扶住他:“司令……”

“快把夏木抓回來!”夏司令喘息著,指著夏木的背影說:“我不能失去他!不能!”

對,他從前確實希望他的兒子,他的孫子都能成為頂天立地的男人,可是現(xiàn)在,他只想,他們能平平安安的陪在他身邊,哪怕這并不是他們的意愿,他也不容他反抗。

“是!”鄭叔將夏司令扶到沙發(fā)上坐好,連忙帶著兩個警衛(wèi)員,將剛離開不久的夏木抓了回來。

第35章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待房間陷入一片漆黑的時候,夏木忽然緩緩抬起頭來,眼神在黑暗中顯得更加堅定和銳利。

這一邊,夏木被夏司令關(guān)在家中,另一邊,唐小天終于結(jié)束了他的畢業(yè)演習(xí)和張靖宇取得了聯(lián)系。

張靖宇在電話那頭都快哭了,一直大叫著:“天,你終于出現(xiàn)了!小天,你快回來吧!”

唐小天的心咯噔一沉,全身瞬間冰涼,他緊緊地握著電話焦急地問:“到底怎么了,快說啊!”

張靖宇也說不清舒雅望出了什么事,他只知道夏木槍擊曲蔚然的事鬧的滿城風(fēng)雨,可他認(rèn)識夏木很久了,他很清楚夏木的脾氣,張靖宇心里隱約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他不敢對唐小天明說,只是讓他快回來吧,再不回來就晚了。

唐小天掛了電話,一刻也不敢停留的從學(xué)校往家趕,從他學(xué)校所在的城市到S市,要坐十四個小時的火車。

唐小天在火車上,火車轟鳴著在黑夜中飛速行駛,唐小天望著窗外,窗戶上的玻璃倒印出他剛毅的輪廓,他緊緊的皺著眉,像是正承受著無盡的痛苦一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在微微發(fā)抖,他只要稍微想到舒雅望身上可能發(fā)生的事,他就一怔心慌到窒息的疼痛。

唐小天逼著自己不去想,逼著自己冷靜,逼著自己要堅強(qiáng),可他做不到,那種將要失去什么的預(yù)感將他逼的快要發(fā)狂!他要回去,回到舒雅望身邊去,他要馬上立刻回到她身邊去,然后再也不和她分開,再也不讓她遇到危險的事。再也不!

清晨火車??吭赟市火車站,唐小天撥開人群第一個沖出火車站,打了出租車往軍區(qū)大院跑,而軍區(qū)大院的一幢三層別墅里,傳來夏司令震怒地吼聲:“給我找!把夏木給我找回來!”

“是,司令?!编嵤骞Ь吹男卸Y,退出夏木房間的時候瞟了一眼窗戶上系著的床單,轉(zhuǎn)身想,果然還是給他跑了,這孩子,想做的事情就沒人能攔得住。

舒雅望的母親拎著菜籃,一臉愁容地走著,她一想到自己女兒她就一陣鼻酸,她走到自己家樓前,上了四樓,剛拿出鑰匙開門,一個人影從樓上閃了出來,舒媽被嚇了一跳,手中的鑰匙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她拍著胸口說:“哎呦,嚇?biāo)牢伊?,你這孩子干什么呀?”

“阿姨,雅望呢?”一夜沒睡的唐小天,面容憔悴的厲害,焦急的雙眼里布滿絲絲血絲。

舒媽抿抿嘴唇,眼神有些躲閃:“小天,你怎么回來了?你不是在忙畢業(yè)的事嗎?。”

“雅望在哪?”唐小天打斷她的話焦急地又問了一遍。

“雅望,雅望……”舒媽結(jié)巴著叫了兩聲,猶豫的看著他。

“阿姨,你告訴吧,雅望怎么了?她在哪呢?在哪?”唐小天撫著舒媽的雙臂,通紅的雙眼里有些晶晶亮亮的液體:“阿姨,你告訴我吧,雅望是我的妻子啊,她到底怎么了?我求求你了,你告訴我吧。”

“她……她已經(jīng)不是你的未婚妻了?!笔鎷屴D(zhuǎn)過頭,不忍看唐小天難過的樣子,繼續(xù)說:“雅望她……嫁人了。”

唐小天愣住了,半天回不了神,就像是晴空里忽然劈了一聲驚天雷,將他完全震到無法反應(yīng),他搖搖頭,后退一步,滿眼的震驚和不信,咬著牙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雅望是我的,一直是我的?!?/p>

“她不會嫁給別人的。”

“不會的?!?/p>

“她愛我,我知道的?!?/p>

唐小天一直說著,他的語音緩緩的顫抖著,可當(dāng)他看到舒媽難過的眼神時,一直忍在眼眶里的淚水,猛的掉出來幾滴。

他有想過,他在火車上想過無數(shù)的可能,無數(shù)的不幸,他做好了心里準(zhǔn)備,不管她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都要她,不管她受到什么傷害他都陪著她,他愛她,他離不開她。

可他沒想過……沒想過是這種。

他從來沒想過,她會成為別人的妻子。

唐小天的喉結(jié)用力的滾動了一下,忽然激動的問:“阿姨!她一定是被逼的!誰在逼她!是誰!”

舒媽抬手用手背抹了把眼淚,嘆了口氣,難過的說:“不管是被逼的還是自愿的,嫁都嫁了。小天啊,你回學(xué)校去吧,我的女兒我知道,她這孩子死心眼,她一定覺得她這輩子都沒臉見你。你也別去找她,你要去找她,她能死過去。你們,你們倆的事就算完了吧?!?/p>

“完了?”唐小天輕聲重復(fù)舒媽的話,然后使勁搖頭:“不,不能完,永遠(yuǎn)不能完?!?/p>

唐小天說完,握著舒媽的手乞求道:“阿姨,你告訴我雅望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告訴我吧!我給你跪下了!”

舒媽連忙扶住唐小天,不讓他跪,她嘆了口氣打開家們,轉(zhuǎn)頭對唐小天說:“進(jìn)來吧,我告訴你……”

這時,太陽已經(jīng)升到了高空,陽光無私的照耀著每一個人,舒家客廳里神色悲憤的唐小天,街角上疾步而行的夏木,以及,病房里站在窗邊眺望遠(yuǎn)方的舒雅望。

曲蔚然著迷的看著陽光下的舒雅望,他覺得,他的雅望變美了,那種沉靜到絕望的美,真叫他連眼神都很難移開。

他得到她了,將她從幸福的地方硬生生的拽到他身邊,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他對她會這么執(zhí)著。

也許,是因為唐小天的愛情太美,他認(rèn)為得到了舒雅望,就得到了美麗的愛情吧。

“呂培剛?!鼻等豢粗嫜磐p聲叫著他的看護(hù)。

“是的,曲先生?!?呂培剛走過來問:“有什么需要嗎?”

曲蔚然笑:“收拾東西,幫我把出院手續(xù)辦了?!?/p>

“曲先生,這不行,您的身體還需要做治療,現(xiàn)在不能出院?!?/p>

曲蔚然堅持道:“不,我要出院?!?/p>

呂培剛疑惑的問:“為什么?”

曲蔚然的視線一直沒離開舒雅望,他輕輕地笑答:“因為……搶了人家的寶物,當(dāng)然要快點把藏起來啊?!?/p>

舒雅望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冷冷的看著他。

曲蔚然瞇著眼睛望著她笑。

第36章

出院手續(xù)很快就辦好了,呂培剛回到病房報告:“曲先生,出院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了,曲總說讓您等一會,他親自帶人來接您回去?!?/p>

曲蔚然躺在病床上禮貌的微笑:“麻煩你了。”

“您客氣了?!眳闻鄤偟幕卮?,點了下頭,退了下去。

曲蔚然心情愉快的望著站在窗邊發(fā)呆的舒雅望,感嘆的說:“嘖,真想見見唐小天吶?!?/p>

舒雅望眼閃了一下,沒理他。

曲蔚然歪著頭,眼神陰沉,面色邪惡:“好想看看他痛哭流涕的樣子。”

舒雅望轉(zhuǎn)身,冷冷的注視著他:“他才不會哭!”

“不會哭么?呵呵?”曲蔚然一幅不相信的樣子,繼續(xù)道:“啊,還有那個孩子,叫什么來著?夏木!”

曲蔚然俊雅的臉上出現(xiàn)了強(qiáng)烈的怨毒,陰沉的可怕。

舒雅望連忙上前一步:“你不可以動他!我們可是有協(xié)議的?!?/p>

曲蔚然笑:“雅望啊,你要相信,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也能讓他生不如死?!?/p>

舒雅望冷哼一聲,轉(zhuǎn)過身去冷冷的道:“你等著。我也會讓你生不如死。”石橋收集制作

這時的舒雅望,眼里只有仇恨,她只是一心想將曲蔚然拖下痛苦黑暗的地獄,卻忘記了,這惡魔,本來就在地獄最深的地方!

曲父派來的人很快就到了,他們將醫(yī)院的醫(yī)療設(shè)備全部搬上車,曲父特地租了醫(yī)院的醫(yī)療救護(hù)車送曲蔚然回去。

曲蔚然被放在擔(dān)架車上,呂培剛在后面推著車,曲父陪在旁邊,舒雅望跟在后面走著,擔(dān)架車先進(jìn)入電梯,舒雅望也走了進(jìn)去,當(dāng)電梯門關(guān)上的時候,舒雅望失神的眼睛忽然一愣,猛的抬頭看著電梯外面,可她還沒來得及確認(rèn)電梯外面那熟悉的身影到底是不是他的時候,電梯門又很快的合上。

電梯緩緩下降著,舒雅望的心碰碰直跳,是他么?啊,怎么會!舒雅望輕輕拽緊雙手,抿抿嘴唇,搖搖頭,否定道,不會是他的。

叮的一聲,電梯門又打開了,舒雅望第一個走了出去,醫(yī)院大門口停著一輛救護(hù)車,救護(hù)車旁邊站的三個男人一見曲父和呂培剛推著曲蔚然出來慌忙迎了上去,幫他們將曲蔚然抬上救護(hù)車,呂培剛將救護(hù)車上的安全帶給曲蔚然系上,然后將點滴,氧氣罩,全給他戴上,確保沒問題后,對著曲父點頭:“可以開車了?!?/p>

曲父坐在擔(dān)架對面的位置,舒雅望默然的坐在他旁邊,門外的男人抬起手來,大力的將救護(hù)車的后門關(guān)上,舒雅望抬眼看去,這是一個很快的動作,可在她眼里,就像是慢鏡頭一樣,那男人握著門把,緩緩的,緩緩的,將門關(guān)系,隨著“碰”的一聲響,所有的陽光都被關(guān)在外面,舒雅望轉(zhuǎn)過頭去,輕輕的閉上眼睛,明明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為什么,還是這么不甘心!

閉著眼睛的舒雅望沒能注意到曲蔚然緊緊盯著她的眼神。

關(guān)門的男人走向副駕駛座,駕駛座的門被打開,啪的又關(guān)上,引擎發(fā)動的聲音,曲蔚然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愉快的像是勝利了一樣的微笑。

就在這時,救護(hù)車的后面忽然被拉開!刺眼的陽光“嘩”的射進(jìn)來,舒雅望轉(zhuǎn)頭看去,亮到恍惚的陽光下,一個人影沖進(jìn)來,右手被緊緊拉住!

“跟我走!”他的聲音很喘,像是用力的跑了很久一樣。

舒雅望終于看清他的臉,他還是那么的漂亮精致,像是漫畫里走出的美少年:“夏木?”

舒雅望有些呆呆的叫他。

“走!”夏木又扯了她一把!

舒雅望搖搖頭:“不行,夏木,我不能……”

“閉嘴!跟我走就是了!”夏木這句話是吼出來的!對著舒雅望的耳朵吼的!舒雅望被吼的一愣,詫異的看他,他居然吼她?

夏木又猛的一拉,想將舒雅望拉走,可曲父卻站起來,一把拉住夏木的胳膊:“你個臭小子!還敢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老子今天也要廢了你!”

夏木冷冷的瞪他一眼:“滾開!”

曲父怒急了,抬起手就想打他,可夏木比他更快一步,左手不知從什么地方摸出一把手槍,指著曲父的腦袋說:“滾!”

曲父嚇放開抓住他的手,退后兩步動也不敢動,對于這個有前科的孩子,他可沒膽子激怒他。

夏木抓著舒雅望的手一點也沒有松開,拉著舒雅望面對著他們一步一步的后退,

曲蔚然奮力的抬起頭,攤在床上大憤怒的吼:“夏木,你敢?guī)ё咚揖妥屇阕惠呑永危∫惠呑樱 ?/p>

夏木停下腳步,放開舒雅望的手,走過去,望著他的眼睛說:“我寧愿坐一輩子牢,也不會讓你再碰她已跟頭發(fā),我只恨,當(dāng)時怎么沒有打死你?,F(xiàn)在補(bǔ)你一槍也來得及,反正都是坐一輩子!”

夏木的眼神本來就很陰冷,說這話的時候又帶著十足的恨意,在場的人沒人懷疑他的話,當(dāng)他手里的槍遞上曲蔚然的腦袋,曲蔚然眼里有藏不住的恐慌,曲父嚇的大叫:“不能?。〔荒?!”

“夏木,住手?!笔嫜磐B忙從后面跑過來抓住他的手央求道:“我們走吧,快走吧?!?/p>

夏木冷冷的嗤了一聲,眼里的暴虐收斂了一些,抬腳將曲蔚然的營養(yǎng)液和呼吸器全部踢翻,然后拉著舒雅望就走。

曲蔚然在他身后叫囂著:“夏木!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呼——呼——不會放過你的!呼——呼——”

“曲先生,曲先生,別激動,深呼吸,深呼吸!”

舒雅望轉(zhuǎn)頭望著那一片的混亂,看著曲父鐵青的臉,和曲蔚然那狼狽的樣子,她忽然很想笑!

結(jié)果她也真笑了。

夏木攔下一輛出租車,將舒雅望塞了進(jìn)去,自己也坐了進(jìn)去,關(guān)上車門,報了要去的地方,轉(zhuǎn)頭很蔑視的瞟了眼救護(hù)車?yán)锏哪切┤恕?/p>

車子開了一會,舒雅望看著夏木手里的槍,很是擔(dān)心的說:“夏木啊,你……你又從哪里弄來的槍啊?”

上一把,是夏木父親的遺物,母親自殺后,槍就落在夏木手里,他沒告訴任何人,只是將槍藏了起來。

后來舒雅望一直想,夏木小時候總是把槍帶著身邊,是不是因為帶著槍,讓他有安全的感覺呢?

舒雅望舔舔嘴唇道:“夏木,把槍給我好不好?我看到你拿槍就怕怕的?!?/p>

夏木轉(zhuǎn)頭望著她,搖搖手里的槍問:“你說這把?”

舒雅望使勁點點頭,捧著雙手對著他。

夏木抿抿唇角,像是在忍耐什么,忍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呃?”舒雅望睜大眼睛看著他,他笑了?他真的笑了?雖然只是一下下,可是,夏木真的笑了?真漂亮……

少年的笑容帶著得意與張揚,不似以前的冷漠于壓抑,夏木用像小孩子惡作劇得逞的笑容望著舒雅望說:“是假的?!?/p>

“呃!”

“真的早就給警察局收去了。爺爺和鄭叔的槍我沒偷到,就拿了櫥柜里的玩具模型來,沒想到……”夏木說道這,嘴角又上揚了一下:“沒想到他們這么好騙!”

“真的是假的嗎?”舒雅望有些不信,這家伙真真假假的,小時候他也說他手里的那把是假的,結(jié)果是真的。

“不信?”夏木有些不高興的皺眉,然后舉起槍對著舒雅望的腦袋,啪的開了一槍,舒雅望嚇的緊緊閉上眼睛,一道水柱沖出來,將她的頭發(fā)弄濕了一些,她猛的睜大眼睛,生氣的瞪著他,他扭過頭,使勁的抿著嘴唇。

“哼!”舒雅望生氣的搶過水槍,對著夏木也要打他一槍,夏木伸手將她的手拉下來,然后用漂亮的眼睛望著舒雅望,認(rèn)真地說:“雅望,去把孩子打了吧。”

舒雅望愣住,傻傻的看著他。

就在這時,出租車和一輛軍用吉普車擦道而過,這錯過,是一生,還是一瞬?

第37章

“打掉?”舒雅望的眼神有些恍惚,把孩子打掉的話,夏木怎么辦?經(jīng)過這么一鬧,曲家肯定更恨不得殺了夏木,如果自己再把孩子打掉的話,也許夏木真的會坐一輩子牢。

舒雅望抿了下嘴唇,低下頭去,輕輕搖了搖頭:“不行,不可以?!?/p>

夏木沉沉的望著她問:“是為了我?”

舒雅望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夏木又繼續(xù)說:“那大可不必?!?/p>

“夏木?”舒雅望皺眉看他。

“也許你們都以為這樣是為了我好,其實不是的。”夏木垂下眼睛,輕聲說:“如果你真的生下孩子,那我才是坐一輩子的牢?!?/p>

夏木轉(zhuǎn)頭緊緊的望著舒雅望:“一輩子的心牢,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安心?!笔瘶蚴占谱?/p>

舒雅望鼻子微酸,輕輕回望著他說:“夏木,我做這個決定并不是為了你……”

“別說了?!毕哪九み^頭,強(qiáng)硬的打斷她,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眼神固執(zhí)的看著她:“雅望聽我的就好,一直以來我什么都聽你的,只有這次,聽我的就好?!?/p>

出租車緩緩?fù)O?,夏木付了錢,然后抓緊舒雅望的手,打開車門,強(qiáng)硬的將她拉下車來,舒雅望抬頭一看,是S市最有名的婦產(chǎn)科醫(yī)院,舒雅望害怕的想后退,卻被夏木拉了回來:“夏木……”

“走吧?!毕哪镜奈站o她的手,又更緊了幾分,他不容拒絕的拉著舒雅望往前走,舒雅望猶豫著,她確實不想生這個孩子,一想到將來這個讓自己受盡侮辱的證據(jù)每天要叫她媽媽的時候,她就要崩潰了,她不想面對這個孩子,不想面對曲蔚然,她真的不想生……

也許,自私是人的本性,舒雅望在醫(yī)院的那些日子,雖然絕望,卻還偷偷的存在著一絲僥幸,也許自己不用生,也許還有轉(zhuǎn)機(jī),也許會有人來救她。

可是,是夏木來了,是他自己來了,是他自己說讓她打掉,是他自己說,讓她聽他的,所以,她可以不生吧?

天!為什么她這么自私?

舒雅望猛的咬唇,停了下來,使勁的甩開夏木的手,眼圈通紅的望著夏木吼:“夠了!”

“夏木,已經(jīng)夠了,別再這樣了,我根本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其實我心里無數(shù)次希望,能把肚子里的臟東西弄掉,其實我無數(shù)次的想從醫(yī)院里逃走,其實我無數(shù)次的想不管你,我沒有你想的這么偉大,我好壞,好自私,又好懦弱,我好討厭這樣的自己,真的好討厭!”

舒雅望一邊流淚,一邊低著頭說:“我覺得自己好卑鄙,不但身體好贓,連心靈也好臟。”

夏木看著她,理所當(dāng)然的說:“卑鄙也好,自私也好,誰不是這樣?”

“我也是這樣,我一點也不想看到雅望為別的男人生小孩,曲蔚然也好唐小天也好,我都不想看到?!?/p>

夏木上前一步,抓過舒雅望的肩膀,彎下腰來,眼睛與她平視,他的眼神很冷靜,一點也不像一個十七歲的少年。

“所以現(xiàn)在,我們?nèi)グ涯莻€孩子打掉,不受歡迎的孩子,根本不需要出生。”

舒雅望閉上眼睛,使勁的點點頭。

夏木放開她的肩膀,伸手握緊她的手,兩人并肩往醫(yī)院里走去。

醫(yī)院的婦產(chǎn)科里,是一個中年婦女在坐診,她瞟了一眼眼前的兩人,冷聲問:“才一個半月,你是藥流還是無痛人流?”

舒雅望低著頭,舔舔有些干澀的唇角說:“呃……藥流吧?!?/p>

醫(yī)生瞟了一眼舒雅望說:“無痛人流比較安全,也不會很痛?!?/p>

舒雅望當(dāng)然知道無痛人流比較好,可是,她實在無法忍受躺在手術(shù)臺上,讓人用冰冷的機(jī)器……

舒雅望使勁的咬了下嘴唇,手上不自覺的用力,緊緊的捏著夏木的手,夏木干凈細(xì)長的手,也用力的回握了她的,舒雅望抬起眼,堅持的說:“藥流。”

“行,隨便你,我提醒你一下啊,要是藥流不干凈還得清宮?!贬t(yī)生說完,見舒雅望了解的點點頭后,便在病例上刷刷刷的寫下幾行藥名遞給舒雅望:“去藥房拿藥?!?/p>

舒雅望和夏木同時站了起來,夏木手更快一步的拿起藥單,很自然的牽著舒雅望走出去,舒雅望無意間看了一眼醫(yī)生,那中年婦女正用曖昧的眼神打量著他們。

舒雅望不知所措的將手抽了回來,夏木轉(zhuǎn)頭看她,她低著頭沒看他,夏木緊抿著唇角沒說話,輕輕的握了下手,筆直的走在前面。

兩人拿完藥,醫(yī)生告訴舒雅望藥要分3天吃,第3天的藥要到醫(yī)院吃,說完后又轉(zhuǎn)頭對著夏木說,多照顧她,讓她多休息,多買些補(bǔ)品給她,舒雅望尷尬的開口,想和醫(yī)生解釋下,可是夏木卻點頭說:知道了。

舒雅望郁悶的抬手抓捂臉,兩人出了醫(yī)院,沒有回家,而是在夏木的提議下找了一家小旅社躲了起來。

當(dāng)天晚上,舒雅望在夏木的面前,緊張的吃下第一顆藥。

當(dāng)藥吞下的時候,舒雅望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覺,很復(fù)雜。

凌晨的時候,藥效開始發(fā)揮作用,她能明顯的感覺到小腹隱隱的脹痛,像是有人用雙手掐著你的子宮一樣,深夜的時候她開始出血,舒雅望痛苦的蜷縮在床上,額頭開始冒汗,她用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

“很疼么?”夏木從對面的床上走過來,爬在她的床頭問。

舒雅望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微笑的搖搖頭:“不疼,和拉肚子的時候一樣。”

確實,剛開始的兩天,確實并不是難以忍受的疼。

當(dāng)舒雅望吃下第三天的藥時,終于體會了什么叫深刻的疼!

她痛到差點暈倒,她用力握著夏木的手一直握到手都抽筋,大量的鮮血從她身體排除時,她差一點虛脫。

當(dāng)醫(yī)生看完接血的痰盂,宣布不用清宮的時候。

舒雅望深深的松了一口氣。

她憔悴的望著夏木,夏木扶著她走了幾步,又將她放到一邊的凳子上,蹲下身去,將她背起來。石橋收集制作

舒雅望府在他身上,默默的睜著眼睛,雙手緊緊的抱著他,忽然她低下頭來,將臉埋在他的肩頭叫他:“夏木……”

夏木輕輕的恩了一聲。

“你要怎么辦?夏木你要怎么辦呢?”舒雅望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內(nèi)疚和壓抑的哭腔。

夏木沒說話,背著她繼續(xù)走,過了好一會,他才說:“沒事的,沒事。”

第38章

可是,夏木說沒事,就真的沒事么?

當(dāng)夏木帶走舒雅望之后,曲家爆發(fā)了,不管是曲蔚然還是曲父都陷入了瘋狂的憤怒之中!曲父宣稱,傾家蕩產(chǎn)也要出這口氣!

曲家再次將夏木告上法庭,并且還加了一條殺人未遂并企圖殺人滅口的罪行,要求法院對夏木這種有暴力傾向的危險少年執(zhí)行無期徒刑!

夏在再次利用媒體和網(wǎng)絡(luò)對此事件添油加醋的報道,網(wǎng)名們又一次在網(wǎng)上掀起了千層浪,到處都有聲討高官子弟無法無天的帖子,這其中,大部分都是曲家花錢找人炒作的帖子。

緊緊一個小時,夏家也對此事件立刻做出了反擊,立刻采取高壓政策,網(wǎng)上的帖子全部刪除,所有本省IP地址,只要打出:‘高官’‘持槍’‘殺人’‘夏木’‘軍部子弟’等詞語的帖子,都會被自動和諧。

曲家平靜了一日之后,在深夜暗地花高價請了幾百名在校大學(xué)生在第三日早晨8點,打出橫幅,走上街頭,舉行示威游行!

公安部立刻召集警力對大學(xué)生進(jìn)行驅(qū)散,中間有人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兩方發(fā)生沖突,差點照成踩踏傷亡事件!此事到此,再也壓不住,就連中央領(lǐng)導(dǎo)都驚動了,指示S市法院立刻開審,本著公平,公正,公理的原則處理此案!

公安部門取消了夏木取保候?qū)彽馁Y格,立即對夏木執(zhí)行拘捕,可夏家此時卻交不出夏木,曲家蓄意挑撥,說夏家故意不交出夏木,完全是在藐視中國法律。

公安部在群眾的壓力和曲家挑撥收買下,對夏家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不滿,立刻將此事上報給中央軍委,請求軍委指示夏家可以協(xié)助調(diào)查此案。

原本就不平靜的水面,又一次掀起了驚濤駭浪!

曲蔚然靠在床頭,微笑的聽著此事的進(jìn)展,輕輕的點頭贊揚:“干的不錯,夏家即使再有勢力又如何,在這個時代,一旦我們掌握了輿論,即使再大的官也沒用,因為從古之今中國人最講究的,就是名聲?!?/p>

在一旁報告的助理說:“少爺說的對?!?/p>

一直坐在一旁的曲父問:“上次游行被抓的十幾個大學(xué)生怎么樣了?”

助理點頭:“曲總放心,已經(jīng)給錢打發(fā)好了,不會供出我們的?!?/p>

曲蔚然笑:“他們被抓也就是拘留十五天,十五天,一天一千,很劃算啊,說不定,他們還希望被多拘留幾天呢。”

曲父陰險的笑笑:“現(xiàn)在,只要夏木一出現(xiàn),他就完了,最少也能判十年!”

“才十年?”曲蔚然的聲音有些不滿,轉(zhuǎn)頭望著程律師問:“不能再多判一點么?”

程律師點頭:“這是最低的,最高可以判上無期徒刑,要不是他未成年,我們可以要求法院執(zhí)行死刑?!?/p>

曲父有些猶豫的問:“不過,因為……呃,如果夏家那邊說,是因為我們家蔚然□了他們家的舒雅望,所以夏木才開槍殺人的,那夏木會減刑嗎?”

程律師搖頭:“不會,這是兩個案子,如果曲先生□了舒雅望,舒雅望可以單獨提出訴訟,如果證據(jù)確鑿,法院可以對曲先生做出判罰,但因為曲先生現(xiàn)在全身癱瘓,可以申請免刑、緩刑或者法外就醫(yī)來免除刑事處罰,一般情況下法院也只會判罰金?!?/p>

曲蔚然笑:“也就是說,舒雅望即使告贏我,我也不用坐牢,她只是間接昭告全世界,她是我玩過的女人罷了?!?/p>

程律師點頭:“可以理解為這個意思,而夏木開槍殺你,是你和夏木之間的問題,和舒雅望沒有關(guān)系,即使有,也只是事件的起因而已,而殺人案件一般不問起因,只問結(jié)果,任何人都沒有對他人處以私刑,甚至是死刑的權(quán)利,不管是為什么,殺人就是殺人,法不容情,夏木除了未成年這點之外,任何理由都不能為他減刑?!?/p>

曲父松了一口氣:“聽程律師這么一說,我就放心了。”

曲蔚然挑眉:“舒家一定也知道這些,所以舒雅望才沒告我。要是這樣,我還真希望她告我呢。到時候,我還可以告訴大家,我玩的是一個處女!嘖,一定有不少男人羨慕吧!”

“羨慕你個頭!”曲父生氣的拍著桌子吼:“你……你,你碰誰不好,非要碰一個身邊有狼狗的!你看把你咬的!你現(xiàn)在,你現(xiàn)在都成什么樣子了!我……我看的都心痛啊!”

曲蔚然倒是無所謂的撇撇嘴:“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會好起來的?!?/p>

曲父嘆氣道:“哎,這事一完,我就送你去美國,聽說,那邊有技術(shù)可以治好你?!?/p>

曲蔚然當(dāng)然明白父親說的治好,是治好哪了,坦白說,弄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曲蔚然也后悔當(dāng)初強(qiáng)奸了舒雅望,可是一想到那晚,她柔滑的肌膚,壓抑的聲音,滾落眼角的淚珠兒,被他頂?shù)蒙舷聯(lián)u擺的腰肢,緊致到令他窒息的□,他就熱血沸騰。

即使時間再次倒回,他還是會那樣做,這次他會聰明點,做完了把好好的藏好,不給那只狼狗找到就是了。

即使想著如此邪惡的事,可曲蔚然的臉上還是帶著一貫溫雅的笑容。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呂培剛走進(jìn)來望著他說:““曲先生,有一位姓唐的先生想見你?!?/p>

曲蔚然眼神微微瞇了起來,嘴角揚起玩味的笑容:“終于回來了?!?/p>

想了想道:“請他進(jìn)來吧。”

“蔚然?”曲父有些擔(dān)心的望著他,這個唐小天他也知道,以前和他兒子一起在特種部隊訓(xùn)練過,聽說還是舒雅望的男朋友。兒子現(xiàn)在見他,他要是發(fā)起火來……

唐小天從門外走進(jìn)來,英俊的臉上滿是憔悴,他望向曲蔚然的眼神像利劍一般,曲蔚然轉(zhuǎn)頭望著曲父和程律師說:“你們都出去吧,我要和我的老戰(zhàn)友好好聊聊?!?/p>

“不行。”曲父有些不放心。

曲蔚然望著曲父笑:“爸爸,不用擔(dān)心,我太了解他了,他不會打一個連手都伸不直的人。你說對不對,小天?”

“那也不一定。”唐小天的話一字一字的硬梆梆的從嘴里蹦出來。

曲蔚然笑了笑,冷下臉來說:“你們出去?!?/p>

曲父拿他沒辦法,只能帶著程律師走出去,但是吩咐呂培剛站在門口偷聽著,一有動靜就沖進(jìn)去。

呂培剛站在門外,耳朵貼著門板,靜下心來聽著里面的動靜。

“還沒見到雅望吧?”他聽到曲蔚然像和老朋友聊天的樣子說:“一看你這挫樣就知道一定還沒見過她?!?/p>

“不許你叫她的名字!”唐小天的聲音里滿是即將爆發(fā)的怒氣。

“不許我叫?”曲蔚然的聲音里滿是挑釁:“為什么不許,我可是和她有過最親密關(guān)系的男人呢?!?/p>

一怔激烈的碰撞聲后,是曲蔚然得意的笑聲:“我就說嘛,你啊,是不會打一個連手都伸不直的人的。”

“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唐小天的聲音接近瘋狂的崩潰:“你答應(yīng)我不碰她的!為什么這樣做!”石橋收集制作

“因為你!”曲蔚然的聲音有些冷:“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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