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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諾言深許(48)
第49章::亦知心相許
奶奶來開門,儼然被嚇一大跳,她看著江航,“咦?你怎么回來了?”
“沒事啊。”江航先抱了抱奶奶瘦小的身體,再回頭將許諾拉進來,“看,我帶了誰來?您還認識她么?”
奶奶仔細打量許諾,足足有半分鐘,突然一拍手,“你是小藥瓶姑娘。哎呀,你們這是……”
“哈哈,”江航被逗樂了,“奶奶,您怎么又亂給人起外號。”
“可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嘛。”奶奶笑著將許諾往里讓。
“那我給您正式介紹一下。”江航鄭重其事地拉住準備往屋子里走的老人家,“她叫許諾,我的女朋友。”
許諾飛速地嗔了江航一眼,那意思是——我什么時候同意啦?
奶奶呵呵地笑起來,“這可好這可好,不過你爸爸也真是的,昨天還給我打電話呢,也不把這么好的消息告訴我。”
“奶奶,我有什么好事兒,肯定要第一個讓您知道啊,說實話我還沒告訴他們呢。”
“好,好。”奶奶笑得真心又開心。
那晚,許諾跟隨江航祖孫倆感覺到了另一種輕松和諧的家庭氛圍。現在她終于知道江航身上的陽光活力溫和樂觀來自于哪里了,這位看起來平凡親切的老人,內心深藏著對生命的睿智與達觀,并且從未放棄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宛如孩童般純真。
晚餐時,三人邊吃邊聊,一不小心就過了十點。江航勸道,“奶奶您該睡覺了。”
“啊?還早吧。”老人家興致正濃。
“可是您需要早點休息,不然血壓該高了。”
“真的么?”她的表情竟委屈得像個小女孩。
“真的啦。”江航站起來伸個懶腰,“而且逛了一天,我們也累了啊。”
“那好吧。”奶奶不情愿地站起來,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江航拉到一邊,“喂,你們怎么睡啊?”
那一刻,江航的臉刷的紅了,“這個,這個您老就別操心了唄。”
“壞小子。”奶奶輕輕打了一下孫子的胳膊,“小心出事。”
“奶奶您快進屋吧。”江航做出三請四拜的姿勢,他總感覺許諾在向這邊看,看得他心跳厲害。
“急什么,猴兒似的。”奶奶向許諾那邊瞧一眼,說了聲,“明天不用那么早起的,年輕人多睡會懶覺,奶奶不吵你們。”
這句話像有魔力一般,頓時讓許諾和江航都不敢再看對方。
老人房間的門關上了,江航揣著快節奏的心跳又回到客廳的沙發前,面對著同樣快節奏心跳的許諾,問,“累了沒?要不要休息?”
“啊。”許諾驚慌地站起來,“是太晚了,我該走了。”
“就住這兒吧。”他深黑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讓她的抵御瞬間失了一半,只能無力地表態,“那怎么行?”
“怕了?”他揚起眉,嘴角是笑的。
“誰說的?”她果然上鉤了。
他眼里的笑意更濃,“就是嘛。要說我怕還差不多。”說完他引領許諾走進隔壁的房間。
“你怕什么?”許諾停在離門最近的地方問。
江航走到窗邊倒了杯水,遞給許諾,“我怕——”他笑得狡黠,“我怕如果真對你怎么樣再把你嚇跑了,又怕沒對你怎么樣你會說我無視你的魅力。你瞧,這個時候男人多難。”
“哼。我才不會。”許諾捏緊了水杯,但這并不能緩解她的緊張。
“哦——”他忽然湊近她耳邊說,“你指的是前一種情況還是后一種情況?”
許諾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不禁急急地辯解,“當然是后一種情況后一種。”
“晚了。我已經按前一種理解了。”說話間他已經用手臂圈住了她的身體。
“哎,干嗎呀?”許諾慌亂地抗議。
“噓——小心奶奶聽到。”
“那還不放開!”她低喝。
“就抱一會兒。”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間,“只這樣抱著,就一會兒。”
許諾停止了掙扎,起初她不知手該放哪里,但是漸漸的,她的手下意識地環上他的腰,兩人之間距離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真好。”他對她說,也像在對自己說,“我就知道我們會有這一天,無論經歷多少,經歷什么。盡管有好幾次我都感覺到就要失去你了,但我還是不信咱們的緣分真的走到了盡頭。現在,終于——”他長長舒了口氣。
許諾的脖頸被那熱氣吹得癢癢的,卻沒有推開他,她對著空氣笑了笑,“謝謝你,小航。”
江航的手臂又收緊了一點,像是在回應許諾的感激。兩人都不再說話,時光在這個靜謐甜潤的房間緩緩流淌。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放開她,眼睛像是剛充過電般神采奕奕。
他來到柜子邊,拿出新的被褥放在床上,又取出一件干凈的白襯衫,“我這里沒有女士睡衣,用它將就一下成么?”
“你的?”許諾含笑問。
“嗯。但我只穿過兩三次,絕對洗干凈了才收起來的。”江航不好意思地解釋。
“好了。我又沒說嫌棄它。”許諾低下頭,這讓她的側影顯得特別柔和。
他知道自己有多么不想走,可還是堅定地抱起另一床被子來到許諾面前,“那早點兒休息吧,我睡客廳,有事兒叫我。”
然后,他隔著懷里厚厚的被子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雖然我真的很想吻你,但,那樣的話,我會,控制不住了。”
許諾的心怦怦直跳。
“不過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尊重你。而且,我們的……我們的第一次在一起應該有個更放松的環境才對,所以——何況我們的日子還長著呢對不對?”
這樣臉紅又語無倫次的江航,許諾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幾乎要被他的可愛和深情打敗了,但正像他說的,他們的日子長著呢。她也希望,在節奏飛快的今天,他們能慢慢地相愛,一寸寸,把愛情嵌進生命中,而不僅僅是身體里。
于是,她為他拉開門,微笑著說,“晚安。”
而他的白襯衫溫柔地包裹著她的身體,讓她很快進入了安穩的夢境。
次日,他們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許諾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拿著那件襯衫對江航說,“那個,既然我穿過了,不好再留下,等以后買件新的還你。”
“哎,不用的,真不用這么客氣。”江航心里想的是——快留下,我要收藏。
“就這么說定了。”許諾飛快地把襯衫放到背包里,“咱們走吧。”
兩人去和奶奶告別,奶奶送了兩條街,樂呵呵地告訴他們有時間就回來玩,還特意叮囑許諾夏天時一定要來,讓小航帶你去海邊游泳。
許諾笑著說,“我不會水。”
“沒事的。咱家小航水性特棒,簡直就是海里泡大的。有他教你,半天就會了。”
“好。”許諾和奶奶揮手,“等您再去S城,我請您吃飯。”
就這樣,江航回S城,再過一天他就要到十一工作室報到了。而許諾去北京,繼續她最后兩個月的工作和學習生活。
這是一種別有滋味的分離,不再是曖昧的想念,更多的是有待重逢的急切與幸福。
和江航甜蜜的心情不同,醫院里的江遠剛剛經歷了一番大汗淋漓的忙碌,他和他的導師奮力搶救了兩個小時,終于搶回了這個姑娘年輕的生命。
此時他黯然地站在她床前,心里在說,“可怎么辦啊?你一次比一次重了。”
床上的田心愿合著美麗的雙眸,睡得很沉。江遠不敢想會不會有一天,她也這樣看似睡著了,卻再也不會醒來。接著心里就是一疼。
他們自那次尷尬發生后,便疏于聯絡了。送她回去的路上,她沒做任何解釋,只是在下車后怔怔地看著他,欲言又止,可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轉身離開。
她的目光在清冽的空氣里迸發出一種揮之不去的蒼涼,那不是一個年輕姑娘該有的表情,但真的是徹骨的滄桑,像是把一切力氣都用盡了,像是再也不能愛了的感覺。
江遠呢,說到底他性格里是有那么一些纖細敏感的,在他一步步走向路邊的時候,泄氣和解脫共同侵襲著他的心臟。他清楚自己不會沖動地去說什么去做什么,他也知道根本留不住她,她的生命,她的感情,都留不住。
他不是悲觀,他只是客觀罷了。
但是現在,晨曦微露的霞光里,她如天使般的睡容正擊打著他心里最柔軟的地方。他只有在視線不對接的情況下才敢好好看這個女孩,不過他的意愿很快就落空了,因為她睜開了眼睛,正好迎上他未及掉轉的目光。
她虛弱地笑笑,“江醫生。”她叫他江醫生,而不是江遠。
這個職業性的稱呼,頓時掩去了他心里的某些情愫,讓他瞬間自覺地恢復了常態。他的眼風瞟向高處懸掛的吊瓶,看似隨意地問,“感覺好些么?”
“嗯。”田心愿撫了撫心口,“還是有點疼。”
“等這瓶藥掛完會再緩解一些的。”他例行公事地用聽診器幫她聽了聽,然后他的白衣就她眼前倏忽飄了過去,奔著外側四床的病人,那人還沒醒,家人也正困倦地縮在陪床上。他站了一會兒,默默盯著旁邊的監控儀。
直到江遠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田心愿才輕輕嘆了口氣,就在這嘆氣聲中,許書誠端著早餐粥走了進來,她厭惡地轉過臉去。
而走出病房的江遠突然在護士站收到一張明信片,上面只有一行字——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
幾個小護士都在看著他笑,他以為她們跟他惡作劇,但又覺得不像,就這幾個小丫頭,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這種古典情懷的人。
此刻他或許還不知道,在美麗的杭州,有一個因為他而倍加努力的姑娘。
程茜茜在背那些經濟學詞匯背累了的時候,源自于中文才女的詩意浪漫自然而然地揮灑了出來,然后寄給遠方的他,毫無所知的他。這感覺本身就很美好。
{未完待續,感謝閱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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