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山歌

奶奶今年83歲了,長得比較精瘦,但是精氣神十足,論力氣很多年輕人都不如她,論走路更加不用說了,分分鐘可以把你甩半條街。

她說,能走那么快是因為走的路太多了,而且都是山路,走路可以強身健體,你們年輕人得多走走動動才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說起奶奶,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山歌。

奶奶生活在戰亂的時期,經歷過日本侵華戰爭,解放戰爭和土匪動蕩的年代。
作為山里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便只有山了,所以每次碰到打仗,或者土匪打劫,都會躲到山洞保全性命。

奶奶說,那時候,他們經常半夜起來逃跑,走累了,他們會唱山歌,為自己打氣;走著走著,山歌便越長越好。

平日里,他們會在勞作的時候,唱山歌,增添勞動的樂趣;唱得起興的時候,還會對唱山歌,就像《血色湘西》湘女和情郎對唱一般,十分有趣。

逢年過節的時候,村里還會組織篝火晚會,大家一起對唱山歌;這是他們最好的娛樂和社交,年輕人都通過山歌傳情,喜歡和不喜歡都藏在歌手里,很多年輕小伙和姑娘都通過山歌找到自己的真愛。

所以,那時候,山歌是他們的社交武器;山歌唱得好唱的妙,還可以減少很多老婆本了。

至于奶奶和爺爺是不是通過山歌聚會認識的,奶奶一直笑而不語,但一直都夸爺爺才華出眾,是村里的對聯手,逢年過節都是他給村民添置對聯的。

唱山歌對他們那一代人而言,意味著很多,就像是貧苦生活的一沾蜂蜜,看到生活的美好和樂趣,賦予他們動力,繼續前行。

客家人特別喜歡山歌,基本每個人都能唱。山歌唱的都是非常淳樸的民風和風俗,所以,客家山歌變成了教育的好素材,怪不得父母都會給孩子唱山歌。

小時候,我總躺在奶奶懷里聽她唱山歌,而且隨點隨播,她似乎永遠有唱不完的山歌。

有時候,奶奶也教我唱一些簡單的山歌,還會教我打掌,一邊唱,一邊打,十分有節奏感,打得小手通紅,還是很想繼續唱,一點都不想停下來。

那時候,真的十分迷戀山歌的味道,所以每天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跟著奶奶;就連晚上睡覺,也是在奶奶的歌聲里入睡的。

作為傳統的客家人,奶奶懂得的山歌自然很多。她說,她的山歌都是在走山路是學會的,客家人的山歌大部分是口口相傳,到了我們這個年代的人,基本都不會,因為都不用走山路了。

社會的進步,讓我們丟棄了一些值得傳承的東西,這其實蠻可惜的。


圖片發自簡書App

現在,奶奶老了,我們也長大了,甚至成家立業,有了自己的孩子;快有二十年沒有聽過她的山歌了,不知道她是否還能像從前一樣唱給我們聽。

而我對奶奶的山歌也漸漸模糊了 。

下次回家,真的很想聽奶奶唱山歌,也特別想學幾首,以后唱給自己的孩子聽。因為山歌傳載了客家人最淳樸的民風。山歌都是有故事的,大部分都是講述客家人的勤勞和勇敢。

我也想把這些傳承給自己的孩子。

現在,客家人遍布全球各地,特別在南洋和臺灣有很多客家人的后代,前新加坡總統李光耀和馬英九祖籍都是客家人。

但是,會唱山歌的也不多了。

客家人特別重視教育,崇尚讀書就是最好的出路,很多人都會砸鍋賣鐵的湊錢供孩子讀書,所以,很多客家人都喜歡從政或者從事教育事業。

客家女人,特別勤勞,她們要在田里干活,回家還要給全家人燒飯,有些時候都讓人忍不住說,客家女人把男人養懶了。

客家女人的心思特別細膩,特別念舊,奶奶就是這樣的人,她常常念叨小時候父親努力的樣子,念叨著自己愧對于他;有時候,她還會記得年輕時因為家里太窮,被相親鄰里欺負的事情,從而教育子女要爭氣,要出人頭地;當然,也會有人好心人幫她,奶奶也會教育子女時刻記得別人的恩惠。

奶奶就是這樣度過一生,奔波勞碌,普普通通,但她確實是我成長路上一位重要的老師,她都唱在山歌里了,這會兒,真的特別懷念奶奶的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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