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從復興公園到113到K歌之王》第一部 初到英國14


怎么每一首日本動畫片的歌都那么好聽?怎么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卻可以配合著音樂來撥動我的心?

我開始情不自禁地反復聽一句句晦澀難懂的歌詞,用羅馬拼音記下聽到的拗口發音,然后盡我所能精確地背出來,戴著耳機跟著原唱一遍遍哼著。沒有觀眾,只有自己和另一個自己。

那一遍遍的練習,使我體會到了音樂的力量是無限的。但我不會虛偽地講音樂無國界,不能完全拋開民族感情。

那時候我多希望我們中國也可以有這么優秀的動畫片……多么希望中國也可以有那么動聽的音樂……

也是在小學,也是上海電視臺,有一天在放一個日本電視劇,酷酷的男主角,俏皮的女主角,現代都市的成人情感世界,優美的主題曲,一下子就吸引我了。

《東京愛情故事》,是我看的第一部日本連續劇。

還記得最后一集是在晚上9點放,已經過了睡點的我不抱希望地央求媽媽,沒想到她卻破天荒同意了我看完到半夜,那時候跳回房間的興奮樣至今還記得,雖然等到的是一個遺憾的結尾……

我從此記住了一個叫織田裕二的日本男人。

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早期日本連續劇是《回首又見他》,有我喜歡的織田裕二,和另一個劇中人物石川大夫亦敵亦友,醫院里的勾心斗角,最后石川得了癌癥,陰差陽錯織田替他開了刀,失敗了,沒想到最終織田被一個小人物在醫院門口“替天行道”地捅死了……我痛惜了很久。

看著片頭曲二個人一起奔跑的畫面,好希望能看到他們成為兄弟冰釋前嫌的樣子。

從此,喜歡上了Chage & Aska,一次次用磁帶聽《On Your Mark》,一遍遍對著記下的羅馬拼音獨自歌唱……

上大學以后,動畫片的日文歌聽得漸漸少了。不過偶爾還是會聽到一首新的很喜歡,比如圣斗士冥王篇主題曲《地球ぎ》,雖然已經不對動畫片那么投入了。

我想等到出人頭地的那一天,邀請所有為我看過的日本動畫片演唱主題曲的歌手,來上海開一場演唱會,把全部門票免費送給所有曾經有同樣情懷的人,一起見見歌手本人,一起傾聽青春的回憶。

希望那一天,我還不是很老。

使我真正開始關注中文歌的,是一首《愛之初體驗》。

初中第一次在Channel V聽到這首歌,看到一個反戴著鴨舌帽,鼻子很大的男歌手,唱著“如果說你真的要走,把我的相片還給我,在你身上也沒有用,我可以還給我媽媽”覺得很好笑,那會是我內心想說的,但是絲毫不敢當面對女生說的話,被他這么隨意唱出來了。

又聽到“是不是我的十八歲,注定要為愛情流淚”……

第一次聽到歌里這么真實的獨白,一下子被他迷住了。

我開始搜尋關于這位男歌手的一切,發現他似乎知名度不高,音像店老板都很少知道這個人,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了包含《愛之初體驗》的專輯VCD,《秘密基地》。

一個個MV看過來,都是能唱到我心里去的歌,而且有點三校生的腔調,符合我的本質,比如《我要錢》,《Free Night》,《OneNight Stand》,《分手吧》。又有《勇氣》,《自由》,《干妹妹》一斑的直白吶喊。

論到最純粹的抒情,最符合我心境的,要屬《愛我別走》。

仿佛每一句歌詞都是我的心聲,每一個鼓點都是我內心的跳動。

接下來幾個月的每一天晚上,單獨循環到昏睡過去。

等到這個歌手出新專輯,我已經高中了,找到CD后看名字是《有問題》。看歌名是蠻有問題的,什么《狗男女》,什么《放屁》。

還是滿懷期待地開始聽,發現幾首歌都很負能量,節奏很亂,完全沒有《愛我別走》的感覺。甚至有一首內容好像是關于小電影的《0204》。

只有一首有一點《愛我別走》的影子,叫《在凌晨》。一聽又單曲循環了幾個月。

記得高一班級舉辦過一個藝術分享會,同學輪流主持,輪到我的時候,我就為同學放了這位歌手《愛我別走》的那張專輯,本來還蠻期待得到認可的,看他們反應挺無感的,看來我的品位果然另類。

除了《愛我別走》,我初中還會唱很多粵語歌,全部來自《古惑仔》電影系列……。

有一天逛音像店看到黑幫故事封面的五張VCD碟片,買回家一看就喜歡上了。陳浩南的霸氣,山雞的義氣,大天二的穩重,坤哥的卑鄙,一群流氓的故事可以這么有情有義。看完,手無縛雞之力的我,都熱血沸騰得想出去砍人……

我開始搜羅電影的所有音樂,找不到原聲帶,就找鄭伊健和陳小春的專輯。《甘心替代你》,《友情歲月》,《一于奉陪》,《刀光劍影》每一首都那么大義凜然。

最野的是陳小春的《亂世巨星》,開頭幾秒鐘巨響可以把人嚇死,歌詞就是講黑社會火拼,或者說小流氓群毆。

我不會一丁點廣東話,但是憑著用羅馬拼音記日語的功底,輕松學會每首歌。這些歌的最大作用是在以后KTV想不出點什么歌的時候裝逼用的,裝得廣東人都說發音很標準。

翻開歌詞本,看到《古惑仔》的歌作曲被陳光榮一個人包辦了,好想親眼見見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把這些都錄入了MD,加上一些階段性上頭的歌曲,張信哲的《愛如潮水》,游鴻明的《下沙》,花兒樂隊的《花》,梁詠琪的《膽小鬼》、《短發》、《許愿》……

“我寄了張卡片

地址是感覺

收件人叫永遠”

“像是你又遞來一杯熱咖啡

生活有了你的溫柔調味”

“請把我的名字默念一百遍

好夢就會趁你睡醒實現”

2015年12月10日下午1點22分,上海花園石橋路與陸家嘴環路口,我戴著耳機,獨自在小雨中漫步,沒有打傘,路過忙碌的人群。單曲循環著十五年前歌聲中的溫暖,品味著人生從高峰墜入低谷的個中滋味,消失在鋼鐵森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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