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蒲陽凡媽
晚飯后,我到公園里去散步。遠遠地看見朋友和一個女人有說有笑的迎面走來。他們的神情甚是親密,交換的眼神炙熱而又溫柔。走到朋友跟前,他也不避諱我,開心地跟我打招呼。原來這是他新交的女朋友。那女人大方地跟我攀談,然后兩人又開開心心地向前面走去。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種說不清楚的惆悵,一種憤憤不平,為他死去的妻子。
朋友和他的妻子感情非常好,兩個人可以說是郎才女貌。他的妻子能干漂亮,生前在武漢一家公司做經理。她嚴以律己,認真負責,把公司打理得欣欣向榮。因為她要強,因為她為公司操勞,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身體健康。強撐著病體拖到退休,兩年后她就去世了。
病重的那年,我去看她。只見她形容枯槁,滿臉憔悴。曾經的年輕美麗蕩然無存。我心里有說不出的悲哀,可是嘴里還一直鼓勵她,說你精神狀態還不錯,好好養病,不久就會康復的。她暗啞著嗓子,強撐著笑臉:“謝謝你的關心,我會好好戰勝疾病的。”看著她的眼睛,我卻怎么也樂觀不起來。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啊,充滿著對死亡的恐懼與無奈,對生的無限眷念和渴望。那復雜的眼神深深地刺痛著我。這曾經是多么青春靚麗的生命啊,長年累月的職場打拼,她的身體終于垮了。
開始似乎是為這位朋友死去的妻子抱不平。再一想似乎又不對。這位朋友在妻子死后,守著她墻上的畫像悲傷了三年。這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人們常說逝者已矣,活著的人要過好自己的日子。朋友的再次擇偶是再正常不過了。我只是替我這位女性朋友惋惜。她太要強了,太追求完美了。無論是工作還是做人,她都追求極致,以至于將自己累垮。
人這一輩子注定有人喜歡你,有人討厭你;有人羨慕你,有人瞧不起你。這都沒關系,他們都是外人。你所做的一切不可能讓每個人都滿意。有些人不必計較,有些人默默感恩。
話是這樣說,我心里的那份郁悶仍揮之不去。
端午節時,我少年時的一個朋友給我發了一句平安祝福。隨后他又幽幽的發了一條短信,說他前一段時間騎車,在路上出了車禍,差點被車撞死。好在現在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已經開始上白班了。我連忙問他身體可還安好?他說,身體已無大礙,要去上班了,有時間再聊。
我這位朋友年輕的時候當過兵。三年的兵營生活,把他鍛煉成一位體格強健,精神抖擻的小伙子。復員后不久,他就結婚生子到外面去打工了。再次見他到時,我們已是人到中年。
那天在人群密集的廣場,我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彼此。中年的他又黑又瘦,一臉的疲憊,早沒有少年時的意氣風發。我們慨嘆時光的流逝,慨嘆少年郎變成了中年人,慨嘆歲月催人老。他講年輕時在武漢打工的辛苦,仗著自己年輕氣盛,沒白天黑夜的勞動,結果腰椎嚴重勞損,差點癱瘓。休養了一年多才緩過勁來。我唏噓不已,叮囑他賺錢固然重要,還是要注意身體健康。
他說現在打兩份工,白天在單位上班,晚上還要去另外一個單位跟人家當保安。我說你都快50歲的人了,這么拼命身體能行嗎?他說還行,身體還吃得消,累點沒啥!結果這次出了車禍,差點丟命。
這位朋友平日里很是節儉,用的手機還是最原始的那種,只能接打電話。他舍不得跟自己買一個可以上網的手機。
我周圍還有許多人為了生意,為了工作,為了應酬,沒白天黑夜地忙碌著。
我想對朋友說,人生是一場不可避免的遠行,我們都是匆匆過客,無論貧富貴賤。最終我們都會離開,都會消失在彼此的生命和世界里。好好珍惜生命,珍惜生活中的每一天。珍惜你自己,善待你自己。因為只有今生,沒有來世。有錢固然好,沒錢也有沒錢的樂趣。累了,要記得停下來欣賞一下風景。
想起歌手劉珂矣唱的那首《芙蓉雨》:
偶聞得漁翁一席話
多一份情又怎地
站在別人的雨季
淋濕自己
空彈一出戲
空望他
功成名就又怎地
豆腐換成金羽衣
豈不知你已在畫里
作者:蒲陽凡媽
心有詩情,筆落凡塵。用文字記錄感動生活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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