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一個很容易感動的人,但這一次我沒有,不是她說得不夠好,相反,她說得比上次更加動人。只是,再也找不到為她沉迷的理由,她的聲音嗎?亦或是拖著的那雙疲憊的略顯沉重的雙腿?
列車依舊亡命似的向前駛去,游離的汽笛聲一簇擁過一簇。車廂里已然一個百態的世界,或迷茫或憧憬或哀傷,我終是訴不清各自所期待的遠方。我有些疲倦,把手架在桌子上,額頭很自然地靠了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很清脆的聲音拖著些許沉重的步伐將我從半夢半醒中拉了起來,她報了幾個到站時間,隨后又婆婆媽媽的說了一大串,顯然我是記不得那些內容的。若不是她那充滿雌性的四川口音,我還真把她當成了乘務員。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視線慢慢地向她走近,袖珍的她正向乘客傾訴著自己的悲慘過去,說家住四川南充,自小就患了殘疾,現在已無謀生能力……
聽到這里,已不難猜測接下來的劇本,就如列車上賣牙膏、賣玩具、賣皮帶那些一樣。首先給諸位問好,隨后說一公斤祈福的話,接著要么拐彎要么直接進入主題,市面上多少錢,我這里不要**也不要**只要**目的還是老樣兒,要你買他的東西。
這位年約40的女子顯然不是來推銷牙刷的,也不賣皮帶。其實都是交易,只不過在這里,她用的是自己的凄慘遭遇,也許這么說有些殘忍,要不說成用她的與常人不同體態的“優勢”賺取乘客的眼淚和同情,最后情不自禁伸出雙手,你也情不自禁的向她投去你內心所收取的感動和同情,或多或少。
她慢慢地向我走來,我又佯裝著睡去,她叫了幾聲,“老鄉行行好,將來發大財。”我沒有理會,慢慢地她也走開了,遞給我一句,睡覺別著涼。也許你會罵我,說我怎么怎么的非但沒有同情心,反而這樣詆毀他人,是的,當時也只是這樣。
其實,我已經給過她了,或許她早已記不清那千百人中我的模樣,但我清楚的記得她。記得去年夏天我在同一次車遇到的同一個大媽,那時她也稱我老鄉,也說我行行好會發大財。
走到這里,我已經把這事當成一種現象,布滿祖國的南疆北域。我說可能,很多人如我一樣遇到類似的情況,那么,你是否與我一樣鼠目寸光,把原來一件細微的事放得無窮大。或許吧,但我還是堅持自己的立場,如若只是恰巧,為什么他會把一切說得那么流利,而且每個站停幾分鐘報得這么清晰,如此坦然,如此氣度。
僅僅過了四個月,我又遇到了她,還是那熟悉的場景,熟悉的方式,連語氣都還那么溫熱。
變的是天氣,不變的是此時的情景。我對她那份同情和感激也隨著第二次的光臨而被撕扯得七零八亂。也許真的就會有這么巧,也許真的就是我太狹隘,簡單的一兩次遇見,就這么被我專門提出來碼成文字。在背后說三道四,是不是太小家子氣,是不是太八婆太鼠目。
既然被定義為人,就不同于其他生物,是有意識有思想的群體。
不管你的背景怎樣,過去和未來都只能與你系在一起,獨一無二,所有外界的因素都不能改變這一軌跡!
真的,我也希望這只是偶然,我也奢求那微乎其微的可能變為真實,那么,我就可以為我的所有不是賠罪,可是,我能如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