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藍柚檸
謝一嵐第一次在學校食堂見到梁海笙的時候就覺得她像極了小玥兒，圓圓嘟嘟的臉，齊劉海，大而有神的眼睛，露出虎牙的招牌笑容，可她坐著安靜吃飯的樣子一點也不像鬧騰的小玥兒。
"怎么可能是小玥兒呢？"謝一嵐笑笑，按捺住想打招呼的心轉身離開。
第二次見到梁海笙是在晚上的校園里，小玥兒打電話來跟他說學校，說朋友，說一個讓她怦然心動的男孩子，絮絮叨叨半個小時，謝一嵐插不上話，心里煩躁地像有團火在燒，掛了電話之后拉上一個室友小白就跑到后街去吃飯喝酒。
回來的時候是小白扶著他回來，酒喝太多，朦朦朧朧地他感覺小玥兒笑意盈盈地朝著他走過來，一個沒忍住，胃里的穢物全吐了出來。
“啊！”
“對不起對不起！”
在完全昏睡過去之前，謝一嵐只恍恍惚惚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第二天一直睡到正午謝一嵐才醒過來，剛醒過來就招到了小白的連環炮擊。
“你丫的還記得醒來，吐到人家女孩子的裙子上，醉得像頭豬，害得勞資給人家道歉，道歉個沒完，把這輩子的抱歉話都說完了。被吐的那個女孩子很好說話，長得也清秀可愛，就是跟她一起的不依不饒的。”
謝一嵐爬起來，給了小白一拳，“你丫的說什么呢！”
小白沒躲開，挨了這一拳，說，“我給你要了那個女孩子的電話，說是等你醒了之后再當面給她道歉，好像是姓梁，物理專業的，比我們高一屆。嘖嘖，物理系有這樣的美女也挺不容易的。”
謝一嵐從小白那里抄了電話，盡管電話那頭女孩子一個勁地說不用道歉了，謝一嵐還是堅持把女孩子約了出來，小玥兒說的，做錯了事就要道歉，要承認錯誤。
梁海笙約在了后街一家比較出名的麻辣燙店子里，謝一嵐遲到了一會，進到店里面就看到一個女孩子靜靜地坐在那里發呆，鬼使神差地謝一嵐走上前去，像模像樣地伸出手，“你好，我是謝一嵐，請問你是梁海笙嗎？”
女孩子被她唬地一跳，站起來就握住了謝一嵐的手，“是，我是梁海笙！”
謝一嵐笑了，這女孩子真可愛，像一只受驚了的小鹿，偏偏這小鹿還像另一只他日思夜想的小鹿。
道完了歉，吃完了麻辣燙，謝一嵐跟梁海笙說了拜拜，沒有說再見，他害怕再見到，怕自己不小心就將梁海笙當成了小玥兒。
而小白對于謝一嵐沒有下一步行動的行為自然是痛心疾首的，無奈謝一嵐把他手機里梁海笙的電話也刪掉，除了扼腕嘆息他啥也干不了。
梁海笙卻好像并不想就這樣結束了，她開始頻繁地往計算機系的教學大樓里跑，蹭課，上廁所，找朋友，偶爾，她能碰到謝一嵐，紅著臉打個招呼，說一兩句無關緊要的話，更多的時候卻還是碰不到，后來謝一嵐看出來她的心思，就開始躲著她，遠遠地看到她走來，課都不上了也要逃回寢室去躲起來。
小白說他是在犯賤，這么好一姑娘，干嘛躲著。
謝一嵐心里卻很清楚，自己躲著梁海笙，已經不是因為小玥兒在，他不想把梁海笙當成小玥兒的替代品那么簡單了，自己初中高中喜歡了小玥兒六年，以為畢業了就可以大大方方說出來，可是還沒有等他說出口，小玥兒就不說一聲去了那么遙遠的地方，還只拿他知心閨蜜看待，而他和梁海笙，一個東北，一個湖北，隔著天南地北的距離。
盡管謝一嵐態度冷淡，梁海笙依然熱情，買份早餐，占個座位，織條圍巾，小白經常長吁短嘆，早知道吐一下就能有這么好一姑娘死心塌地，他當初也應該喝多一些。
謝一嵐也不是沒有動搖過，只是他不確定，自己和梁海笙在一起，是因為喜歡她，還是只是因為她和小玥兒很像，那樣對她不公平。
小玥兒打來電話，說她戀愛了，對方是個金發碧眼的歪果仁，她擔心自己降不住，來問問謝一嵐有沒有什么好的意見，謝一嵐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小玥兒在戀愛里想到他不是以戀人的身份而是出謀劃策的軍師。
“降不住還降個屁啊！”第一次謝一嵐對小玥兒說了重口，小玥兒似乎也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接受對他一直溫順的謝一嵐這樣的態度對他，此后好長一段時間QQ，微信，微博，電話，統統都聯系不到，謝一嵐去大洋彼岸報警的心都有了，直到小玥兒發了一條愛死誰誰，愛死某國的狀態，心才落了下來，也正因為如此，一直以來對小玥兒濃濃的想念開始慢慢往下淡。
后來高中同學聚會有人說起小玥兒，說起她在國外混得風生水起，說起她又換了幾個男朋友，說起她消失的那段時間跟她的外國男朋友到處膩歪，哪里有時間心情理會國內的朋友。
知道謝一嵐喜歡小玥兒的同學都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他，他笑一笑，日漸成熟的臉龐上開始有了奪目的光彩，信手端起酒杯，“是朋友就不要再說，小玥兒也好，我也好，我們都過得很好！”
準備大肆八一下這長長暗戀的眾人也都只得依言住了口。
梁海笙早謝一嵐一年畢了業，推了家里安排好的老師的工作，簽了武漢的一家實習單位，家里父母跟她鬧，輪流裝病給她奪命連環call，七大姑八大姨輪番上陣批她不該為了愛情遠走不顧父母，一向溫順安靜的梁海笙卻鐵了心，“我就是喜歡他，我只喜歡他！”
“那他喜歡你嗎？”堂姐的一句質問難住了梁海笙，是啊，他喜歡自己嗎，自己大三開始，整整兩年多，明里暗里表白了多少次，他就拒絕了多少次，自己這樣不計后果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姐，你跟我爸媽說給我兩年，兩年之后如果我和謝一嵐沒有結果，我一定回去！”梁海笙幾乎是乞求著她的堂姐，也乞求著自己的心放過自己放過謝一嵐。
家里也經不住她的執拗總算妥協愿意給她兩年。
小白和梁海笙系里的一個小師妹談起了戀愛，七七八八從她口中得知了梁海笙這個傳奇師姐默默為愛付出的許多事，回來又三三四四地講給謝一嵐聽，每次說完都用一種考究的眼神看著謝一嵐，人家姑娘都為了你做到這份上了，你再不有所表示就真的是鐵石心腸了。
謝一嵐心下動容，給梁海笙發了短信，“海笙，在武漢等著我！”
梁海笙抱著手機在公司宿舍里痛哭流涕，這樣子，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給父母一個交代，也可以給自己漫長的等待一個交代。
謝一嵐論文答辯完就奔到了武漢，奔到了梁海笙工作的地方，守著行李箱等梁海笙下班。
然后他們一起去了附近的麻辣燙店。
謝一嵐扳過梁海笙的肩膀，一字一句對她說，“你很像我以前喜歡了好久好久的女孩子，第一次在食堂里見到你我就想上前去擁抱你，可是你不是她，我也害怕自己把你當成她。我自己就像是她所有男朋友的替代品，她有了喜歡的人，我就遠遠離開，她沒有了喜歡的人，我就上前去陪她解悶，我知道這種苦，我不想讓你也受同樣的苦。”
梁海笙沒有想到原來謝一嵐還有這么一層心結，老板把燙好的麻辣燙端到梁海笙面前，她低下頭，就著氤氳的霧氣流下了眼淚，也許自己真的該回東北去。
“后來我擔心更多的是你接受不了自己是她的替代品，即使我早已經不僅僅把你當像她的人，我害怕，你知道嗎？我想過瞞著你就好了，可是要是被你知道了呢，你會不會更崩潰。所以我一回來就跟你說，如果你接受不了，你就可以回家，回家過安安穩穩地生活。”
“那現在呢？你覺得我還是她的替代品嗎？”梁海笙抬起頭，聽了這話，眼里的淚水反而落不下來了。
“現在？現在你就是你啊，你的眉眼，你的性格，和她完完全全不一樣，你并不是她的什么替代品，你是獨一無二喜歡著我我也喜歡著的人，她對我而言就是青春里的一筆債，早已還完！”
梁海笙打斷他，捧起他的臉，“這不就夠了嗎？”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從來就不該對過往念念不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