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不經意在文章中讀到這么一句話:樹,是一個村莊的靈魂。我陷入了沉思,一個村莊的樹是怎樣的,一個村莊的靈魂又是什么?隨著熱茶氤氳的熱死蒸騰,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思索良久,終得不出半點思緒。罷了,家長的樹是否為一個村莊的靈魂我無從考證,但樹對于一個村莊是必不可少的我深有體會。
? ? ? ? ? “二月春風似剪刀”多么形象的比喻,不過古人們怕是急于贊美春天的欣欣向榮,忘記了整個春天的風都猶如剪刀一般。當柳條抽出了鵝黃色的嫩芽,一整個村莊都蘇醒了。孩子們脫去了厚重的衣服,成群結隊的,笑著,跳著,唱著,鬧著,欣賞著望不盡的春光。隨手折幾枝細柳,編成草帽,戴在頭上,即使身著總比身形大一號的衣服也感覺自己美得不像話。摘一把榆錢,折一枝槐花,躺在粗大的歪脖柳的樹叉上,愜意的吸一口花蜜,嚼一口榆錢,感受著微風拂面,享受著樹給予我們的饋贈。
? ? ? ? 當夏日聒噪的蟬鳴奏起,樹也變得格外高大,格外油綠,烈陽當頭時,去后院的井里撈起昨天鎮上的西瓜,一家四口坐在樹蔭下,搖一把棕葉蒲扇,咬一口冰鎮西瓜,涼爽愜意之感由口入心,進而游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到指間,到發絲,到周身。大人們或下一兩盤象棋,或在石墩上放兩瓶啤酒,一把未剝殼的花生,伴著夏蟬的聒噪與樹蔭的陰涼,愜意的度過屬于村莊的一個又一個獨特而又平凡的夏日的午后。孩子們則在樹蔭下把玩著剛剛捉到的夏蟬,不知不覺中沉沉的睡去,當夕陽紅透了半邊天時,才睡眼朦朧的搖晃著回家,那只蟬也早已飛的不留下一片云彩,不過誰也不在乎了,村莊人的生活,就這樣在樹下劃過一天又一天。
? ? ? ? ? 莊稼人的日子總是如流水一般,平靜而又馬不停蹄的從指縫間流逝,不,不止在指縫間,它們在村莊的每一個角落,每一次呼吸中流逝,從爺爺的旱煙桿子上,從父親的象棋車馬前,從媽媽的家常閑話中,從姐姐的練習冊上,從我的蝌蚪與西瓜間,就這樣,匆匆而又從容的,邁入了秋天。秋天是豐收的季節,也是樹葉繽紛的季節,當一陣風起,干枯的樹葉猶如枯葉蝶一般翩然躍起,在風中劃出一道道絕美的華爾茲。最愛與母親去村莊后的那片楊樹林里扒樹葉,這些干枯的樹葉是極好的柴火,到處都是又不用費力砍取,只需帶一個竹扒,一席布單,一輛吱吱呀呀的木板車,就可以將這些安眠的枯葉蝶喚醒,攏在一起,布單對角扯上一扯,一整車的落葉就被收集,一個秋天的氣息也隨之儲存。到了漫天銀幕星斗璀璨的時,縷縷輕煙悠悠飛揚,在昏黃的白熾燈下,一鍋白面饃饃在落葉用靈魂溫暖后變得白白胖胖。我懷著滿心的期待圍在灶旁,母親一邊笑一邊從灶灰里扒出了燜了好久的紅薯,混著落葉與紅薯的香氣,急性的我通常會被這秋日獨有的美味燙的嘴角起泡,但也總是心滿意足。秋風呼呼的吹著,日子緩緩的淌著,淌過秋果豐收,淌過白露悄草,淌過糧食入囤,淌過圣靈匿藏,淌著淌著,秋天就一點一點在我鼓鼓的肚皮上溜走了。
? ? ? ? ? 莊稼人向來是不關心什么樣的月份才是冬季的,在我們眼里,雪是冬天的精靈,當第一場雪或紛紛揚揚或漫天飛舞的飄落時,莊稼人眼中的冬天變來臨了。冬天是樹木休息的季節,卻是莊稼人閑不住的季節。當皚皚白雪紛揚飄落時,莊稼人的慶典活動也就拉開了帷幕。清掃庭院,燒暖土炕,是莊稼人迎接冬季的首要活動,雪夜,向來是可以目及遠方的,整個夜晚被白雪映的毫無本屬于夜晚的莊重之感。莊稼人是閑不住的,我時常跟著父親去河邊樹林里捕谷谷(地方特稱,學名斑鳩),父親用一把榆木彈弓,領著我穿梭于沉睡的樹之間。父親的手法很好,經常會打到幾只為我解饞,而我也總是一面可憐著這些可愛的精靈一面吃的忘乎所以,樹兒們睡得很沉,即使石子不小心打到樹上也不會使它伸伸懶腰,抖抖樹叉間的殘雪。莊稼人的冬季很短,所以總是忙活著做些什么,日子一天一個樣,今天置年貨,在村頭的柳樹旁的吳家!打瓶香油,明天有貼對聯,也不忘在院子里的柿子樹上貼一袖春福。當年獸慌慌張張的逃走時,冬季,對于莊稼人來說也被年獸一并攜走了。
? ? ? ? ? 樹葉抽絲紛落,樹輪交替疊送迭,樹木在四季輪回中變得粗壯,變得斑駁,我被時間的洪流沖出了村莊,沖進了灰色的鋼鐵森林,當以為自己已經隨著世事變得午后圓滑獨立時,偶爾讀到關于故鄉的文章,總是會心神不寧,罷了,啟程,望望故鄉的樹,覓尋一下村莊的靈魂是否與樹休戚相關,和和鄉親喝口家鄉烈酒,也歇歇我那早已疲憊的心,補補我那滿是瘡痍的靈魂。
? ? ? ? 樹搖搖而風起,我遷遷歸心行。
? ? ? ? ? ? ? ? ? ? ? ? ? ? ? ? ? ? ? ? ? ? ? __i青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