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高空狙擊手
末里大叔有一輛大排量的哈雷摩托車，載著黃建東驅車五分鐘，來到了一片樹林，在綠樹蔭繞后，有大片空地，空地的東面，有一間碩大的鐵皮倉庫，似已銹跡斑斑，倉庫門前有兩個工人模樣的阿拉伯漢子，正在躬身忙碌著什么，看到兩人下車過來，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大意是，天哪，怎么來了一個黃種人。
末里大叔停下腳步，叉腰抖了一下肩膀，灰色的襯衣被撐開了一顆扣子，露出了如紅銅的脖頸。他招呼兩個伙計將倉庫門打開，然而進到倉庫里面，開了燈。黃建東尾隨而入，一股熱浪撲面而來，燈光逐漸強烈，他看到一頂巨大的墨綠PVC簾布蓋著一樣碩大的東西，憑經驗已經感覺出了下面是一架飛機。末里睡眼惺忪地又打個唿哨，兩個工人爬上梯子，將簾布徐徐拉開......
一架涂裝成迷彩綠色的法國海豚直升機映入眼簾。像一只巨大的鯨魚杵在眾人面前，在夏日里透著寒意。
“中國人?！蹦├镆粨P手，“我美麗的耶利亞！帶空調的，怎么樣？”
黃建東老早料到，能叫耶利亞的飛機，一定非同凡響，看這九成新的模樣，沒想到邋遢的末里還保養得這么好，想必一定是有非同一般的意義。
即將穿越火線，他開始有種毛孔張開的的感覺。
“非常不錯，末里先生，多少錢？飛一趟納杰夫。”黃建東彬彬有禮的用阿拉伯語問道。
“聽著，中國人，那兒在打仗，就在上個月，那幫雜種差點把我的飛機毀了，去北邊太危險了！老末里可不是個冒險家......，當然，如果你有大筆的錢，還是可以商量的。但是，我估計你出不了那么多錢?！蹦├锎笫彘_始掏出一個煙斗，含在嘴上，準備給中國人好好上上課，“而且，我必須知道你去做什么！你是去幫助薩達姆那個雜種嗎？”
“不不不！我跟交戰雙方都沒有關系?？墒俏矣屑笔卤仨氌s到納杰夫，那里有我要救的人，你知道，中國政府從來不干預別國內政，所以我只能自費前來。當然，我可以給得起你要的價錢。”黃建東耐心道。
“我知道你們中國人現在有錢了，但是五十萬美金可不是小數目。只包送不包回?！睗M臉溝壑的末里挑一下眉，看來趁火打劫的事沒少做。
這價格匪夷所思，黃建東卻聳聳肩：“OK，我付得起。給你HSBC的旅行支票如何？”
末里再次用訝異的表情審視了黃建東一番，確認中國人不像是在說笑后，道：“爽快！中國人，我喜歡你。成交！但是我只收現金，而且只能是美元或者法郎?！彼斐鰸M是老繭像鱷魚皮一樣的手掌，跟黃建東重重地握了一下，他看到中國人手腕上有一塊限量版的WC飛行員手表。
“行。不過?！秉S建東增加了一點更謙和的語氣，“如果您不麻煩的話，我們還需要您幫忙弄幾支槍，幾件衣服......”
......
黃建東從萬豪酒店叫上馬云芳。兩人打扮成阿拉伯人，黃建東穿白色迪史達什，馬云芳穿上了黑紗，兩人再次來到末里的停機庫，已是第二天早晨。末里大叔叼著煙斗，早已坐在駕駛位上，打開了空調。
末里很友好同兩人打招呼，黃建東和云芳上了飛機，發現機上副駕駛位還有一個阿拉伯男子。
“這是默罕默德.拉希爾?！蹦├锝榻B說，“黃，你看看后面，東西都備好了?！?/p>
在機倉內有一個帆布袋，拆開封鎖帶，里面滑出一大批武器。有M16A1突擊步槍一把，前蘇聯的SVD狙擊步槍一把，還有兩把CLOCK91手槍，幾百發子彈，炸藥放在密封的鉛盒里，還有針眼攝像機、竊聽器、追蹤儀，看來，只要有錢，在科威特什么都能買到。在黃建東告訴他此行的決心時，末里已經明白了，這個中國人，說不定就是中國的"波恩"。他不喜歡美國人，也不喜歡薩達姆，因為有些往事不堪回首，他卻喜歡中國人，因為在一年前，有一個長相頗似黃的中國人，曾經救過他的命。所以，黃建東在給他錢的時候，他實際只收了三十萬美元，并且說："我親愛的黃，老末里決定交你這個朋友了，就當給你打折了。"
“耶利亞”海豚緩緩滑出機倉，來到黃土空地，螺旋漿急劇轉起，揚起漫天黃塵，一躍而起。向伊拉克境內飛去。
此時，云芳的心情是復雜的，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經歷就像是做夢，這個黃建東，好像生來就比007更加國際化，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搞定，除了有數不清的錢，還對這個世界的規則，門清。這也讓她在驚訝之余，頗為擔心，她感覺到，這個男人，并不是她當初認識的模樣，有一天，他終會離自己遠去，只能遠觀。她坐在柔軟的皮椅上，戴著耳罩頭盔，仍然能聽到機頂上的轟鳴聲，凝視著黃建東刀切斧割般的側臉，陷入女人獨有的沉思。
黃建東卻甚是興奮，就像要去參加party的中學生，焦急地望著機艙外的粗礪河山。在暢飛了一個小時左右之后，越過山區，到了沙漠地帶，伊拉克邊界軍隊根本沒有出現（看來都上前線了），難怪海豚都敢隨便飛！末里大叔遠遠看到漫漫沙漠上，光弧閃耀，奔跑著一些零亂的人。后面有幾輛皮卡在追趕，車輪碾起黃沙，揚起如浪花的煙塵。
隨著人群尖叫聲，豐田皮車上射出一串火舌，幾個奔跑的人在槍聲中東倒西歪，匍匐蹌倒?！皯鸲菲たā?！黃建東探出頭去，他們都戴著耳罩，并聽不到機槍聲，但用肉眼就能看見，皮卡上的M60機槍，正在收割著生命?？雌饋恚寂苤械娜耍阌惺畮讉€，大多是阿拉伯人，中間似乎隱約還有兩個金發女郎，穿白大褂的女子，懷里還抱著孩子。
“末里。降落！救他們！”黃建東厲聲大叫，已經解下安全帶，附身去拍末里大叔，并做出下降的手勢，示意馬云芳開始去拿武器。
“啊？！”末里回頭，他戴著耳罩，也聽不清聲音，但能識別黃建東的手勢。
“NO!NO!NO!”他條件反射地叫。
“我說下去就下去!"黃建東已經拿好了那把SVD狙擊步槍，“先繞過去?！辈⒋虺鼍忥w的手勢。
“好吧，你是老板?！蹦├锿蝗话l現這個中國人跟一年前的那一位舉止神態如此相似，他妥協了。
黃建東聳一下肩。打開了機艙門，他左手端起SVD，右指往里面填彈，打開了保險栓。這是一把1963年產的SVD，口徑7.62mm，槍托上還刻有生產日期，SVD是一把精度極高的狙擊步槍，在阿富汗戰爭初期，蘇聯軍隊的狙擊手，憑借SVD，600米外讓阿富汗軍聞風喪膽，曾經無比榮耀。射速一分鐘20至30發，比莫辛-納甘還要好用。
看上去黃建東不是第一次用SVD，他熟練地端槍，瞄準，單眼微閉，調整呼吸，迎著大風，扣動了扳機，急速運動的皮卡上，穿著草綠色伊拉克軍服的槍手和司機，一個個就像突然癲癇或中風，有的后仰飛出車去，有的腦門被射穿，側翻落地，機槍手直接趴在槍柄上永遠睡著了，一輛皮卡失去控制，像喝醉了酒一樣，跟后面一輛劇烈碰擊，撞到一塊，七零八落。末里倒吸一口涼氣，這還是人嗎，移動中的飛機，在上百米的高空，打移動中汽車上的人，竟然百發百中，沒有浪費子彈。
奔跑中的人群，發現天上來的是救星，都揮舞著手向上仰頭狂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