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帥姐賴皮紅? ? 圖|來自網絡
晌午,毒辣辣的太陽,火性爆發,肆無忌憚啃大地每一寸肌膚,吞噬瀝青油炸的皮屑,美美的享受剛燒烤過一只跳蚤。
不知名的知了躲在樹木,躁動不停,攥小拳頭,極力宣泄它對太陽暴躁脾氣的不滿。
熱,夏天的殺手。反過來說,熱殺死了夏天。夏天,它是一個不明覺厲的幽靈,悄無聲息走進我的生活。
我剛到這里生活,我想我應該停頓一陣子,平衡下奔波勞碌的狀態,稀釋日夜顛倒累到極點的濃度。這里沒有想像中的鳥語花香,也沒有向往的詩與遠方,更沒有浪漫的情人谷。只有盛夏的熱血,起初,我懷疑,我來錯地方。
你站在那,默不作聲,仿佛從來不知道我來過,來過你的眼前,來過你的世界,來過你心里。
我從南到北,從北到南,玩轉天南地北,整個地球在腳下360度翻轉,包括你走過的每一個腳印。
來,為你來。心中的吶喊聲穿越時空,穿越千年為你而來,不顧一切為你來。
推進門瞬間,我抬頭看到墻上一幅唯美意境圖,精致,美好,還有我想像不出來的形容詞。
腦海立刻翻滾N+1遍,搜索一個個熟悉的詞語,昔日的十字繡竟然在這里出現。一針一線,慢慢爬格子的日子,刻骨銘心。一個安靜的女子在雨中撐一把紅傘,紅色和周圍環境形成鮮明對比,抵擋不住滿腔熱血。十字繡畫中的女孩背對著我,哦不,背對著這個世界。一頭秀發在風雨中飛揚,我立馬想到清揚洗發水的柔順效果。女子一身白色蕾絲裙隨風飄動,風蠢蠢欲動撩芳菲,風使者,一個正人君子么?
你不會明白照騙的騙,是如何博取眼球,強奸視覺的。我承認我被吸引,并且有一個強烈的想法,我想收藏這幅十字繡畫。
畫中的女子,一個似曾相識的女子,她是一個神秘的女子,我是她的欣賞者。
門“嘎”一聲,我轉過頭,你走進來,蕾絲裙映入我的眼簾,你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女子嗎?嘀咕半天,錯覺亂奔,行李箱順手擱置床頭角落。
“你來了”簡短的三個字從你口中說出來,變得極其悠長。
“諾,你要的筆墨”我從箱底翻出一支鋼筆和墨水,迅速遞給她。
“你始終是明白我的”她沖我笑了笑,接過筆墨,轉過身,一步一步朝門的方向走去。
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低到塵埃的聲音:“你確定要離開”
“你來就是我離開的時候”她回過頭,眼神不偏不倚,剛好和我撞在一塊,我松開手,低頭看手表,12點。
“午飯過后,再走也不遲”沒有經得她同意,我從包里掏出手機,打電話預訂午餐。
“你還是沒變,看書的風格也沒有變,你依然是你”她邊說邊翻開我幾本書,眼神流露出一種喜悅感。
傍晚,你要走了,臨走前,你把筆墨擱在書桌上。我追出去,夏天,這個暴君子。脾氣一暴躁,發號施令,啟動風雨交加程序,操控整個天氣系統,頃刻間傾盆大雨。你頭也不回扎進雨堆里。碎了,一片一片,我抱起濕漉漉的你,無比愧疚。
對不起,你說你喜歡專一,可我偏偏風流倜儻,俗不可耐,紅塵路上卷起一樁是一樁,邂逅一段是一段,傷了你的心,斷了你的魂。
對不起,我辜負了你,辜負你一片癡情。
我不求你原諒,不求你能留下來,只求你一生安好。任你罵也好,打也好,怨也好,詛咒我下地獄也好,我都認了,我不求你離開我,只求你不要離開這個世界。
然而,我的聲音被埋沒在這狂風暴雨中。你聽不見,永遠也聽不見。
忘不了那年的夏天,你來了,你又走了。走的時候,你求我幫你畫一幅畫,留作紀念。我照做了。
夜里,我起身開始認真畫你,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耳朵……輪廓越來越模糊,你越來越模糊,我撓撓頭,咬牙切齒,香煙一根接著一根,整個房間彌漫煙霧。
煙灰缸義然亢奮,它沒有別的意思,它就是為了刷香煙的存在感,以及刷我一張土灰臉,它一定是為我垂頭喪氣的樣子鼓掌。一發愁,煙癮便找上我。它跳上來,昂起頭,哈嘍,先生,來一支香煙,解解悶。一支,兩支,三四五六……
我想到一句話,一地煙頭滿天飛。
我趴倒在地上,以煙頭和紙團為伴,皺巴巴的紙團是我剛剛憤怒的作品。
你,喜歡筆墨,你說筆墨能滿足你的精神,填充你內心的空虛。你說,有一天,你會是筆墨的知己,你將會和筆墨融合一體。
起初,我不相信,我是風兒你是沙,我到哪你便追隨到哪,后來,我明白,那是你一生最想追求的夢想,你也做到了。
偶爾,我會想起那年的夏天,我來這里找你,一路上被毒辣辣的太陽包圍,汗水夾背,當我見到你,頓時清風拂面。
偶爾,我還會想起那年的傍晚,暴雨來襲,你就這樣倒下,血流成河,躺在血泊的你,依然是那樣安定,那樣平靜。
她是我捧在手中的紙女子,她是畫中的女子。她靜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很多時候,她欲言又止,她就這樣默默地守候著我,一輩子,幾生幾世,生生世世。
這樣一個從容淡定的奇女子,被囚禁在畫中,也許她是心甘情愿落入畫里的圈套,只為能多看一眼心愛的男子。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穿越時空的愛戀來到她的身邊,哪怕是付出生命的全部。
曾幾時,我忍不住想讀懂你,讀懂你眉間的憂愁,讀懂你微微一笑的唇瓣,讀懂你孤寂的內心。
她是我手中的紙女子,她是畫中的女子。
昨晚,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見她回來看我,夢見她躺在荒廢的筆墨中。夢見她在雨中掙扎,沒有雨傘。
門“嘎”一聲……
是你……
是我,我轉過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