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麗抿了一口茶,摘下眼鏡,有些累。剛才目送了他的背影離去,心里糾了一下。下周還要考試,剛作了一半的課件,“什么事情都在半途中”,這是萊麗心里經常冒出來的一句話。上午姐姐打來電話,說媽又輸液了,腿疼,天天讓大哥陪著往醫院跑。當時萊麗剛停好車,去醫院給婆婆拿眼鏡,亂糟糟地也沒說多少話,回到單位后,給姐打了個手機,說了說當前媽媽的情況。姐妹倆都嘆氣,正應了那句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萊麗娘家是個特殊的家庭,父母親關系長期不和。不和的原因有客觀的原因,比如聚少離多,子女多,生存壓力大等外在因素,主觀原因是母親依賴、不自強的個性,還有父親不包容的心理。父親退休后,就回老家了,這一呆就15年,說是圖家鄉空氣好,清靜,修養身體,實際上是他不想和母親一起過了。那些年,母親也非常不容易,給大哥帶大孩子,又接著帶大姐的,姐家的孩子剛上幼兒園,萊麗家的孩子又在那放了一年。不用想就知道,老太太抱著最小的,牽著中不遛的,去學校接大哥家的孩子。回來再做飯,多不容易呀。可這些在父親嘴里,都是她應該做的。“冷血”,萊麗在心里總這樣形容她父親。母親活得雖然粗糙,可是家里要沒有她,哥姐哪放心得下去工作呀,她對父親心里積的埋怨比樓房都要高。萊麗剛嫁到他們家時,看到人家父母和順的樣子,心里總難受,第一次在強子家過春節時,邊吃團圓飯,邊看春節聯歡會,那天,娘家就母親和嫂子、孫女過節,萊麗想著媽媽這輩子的日子,心疼,眼里噙著淚花,競在小屋里哭了起來。一年一年的,萊麗和姐姐的心競然也漸漸麻木起來,也適應了這情況。有時,萊麗在晚上,想到母親一生的不易,心里會疼,就和強子說說,強子這時總會摟緊她,給了她好大安慰。自從有了強子,萊麗就覺得他像是代替了所有的親人一樣。對于母親,萊麗的想法是:怒其不爭。她太強調自己受的苦楚,也從來不想忘掉那些痛苦的記憶。這痛苦是自己刻意放大的,越念叨越走不出去。往這人世走一遭,應抱著誰也不依靠的心理,誰幫了自己都是額外的恩賜。活著讓自己體面地生活,有尊嚴的活著尤其是不能從心理去依賴任何人。媽媽呀,你的不容易我們都知道呀,所以我們都希望你不要再對爸爸抱有什么想法,你就自強地過日子好嗎?享受每天的陽光,品味食物的豐盛,去感受這世界美好的地方。萊麗眼里又有了淚花,不想還可以,一想起這老兩口來,萊麗不是頭疼,就是傷感。
甩甩頭,照照鏡子,做了個擴胸動作,萊麗的鎖骨很美,是那種雜志上稱蝶形鎖骨的。今天又穿了件圓領毛衣,恰到好處地露了出來。過年,已三十有八歲子,在別人眼里,她仍顯得很朝氣,近來,總有人夸她穿衣很文藝,在百度里查一下文藝的意思,有幾句話還挺喜歡:“人們對生活的提煉,升華和表達;人要養育人格,個性應該智慧;一致幸福的求實精神。魯迅《墳·論睜了眼看》:文藝是國民精神所發的火光,同時也是引導國民精神的前途的燈火。”萊麗總結了下文藝的意思,即是受過教育的,喜歡讀書的,并且具有正義感品格的。恩,還挺滿意。
辦公室的門推開了,進來一個蠻俊氣的小伙子,是閻冰,找主任,這兩天,他找主任三次了,每次都撲空,萊麗不好意思的笑笑,告訴他只能下周了。這小伙蠻愛跟萊麗搭薦的,年齡也相仿,可萊麗總是有所介意的,在這樣一個流行曖昧的年代,她知道說多少話,用什么語氣說話就會引出一段無聊事來,沒意思。
打了一壺冷水,燒開。往杯子里續了點水,早晨漆的普洱,還略有些滋味。冬天喝普洱,夏天喝茉莉花茶,這是萊麗多年的習慣了,同事們都說她小資,這評價讓她覺得自己怪裝的。實際上,這只是她的一個個人喜好,小時候,才7、8歲的時候,她就總去爺爺家,喝那種苦苦的東西,開始只覺得苦,喝長了就覺得很清香了。剛上班時,在貨場營銷組里,萊麗經常把家里不喝的茶拿到單位喝,其實那些都是爸爸發的好茶,有碧羅春、鐵觀音、祈紅、滇紅。沒辦法,家里人都沒有喝茶的習慣,有的都放了好長時間了。白白地都唐突了這些好東西。那時萊麗才20出頭的樣子,她的班組長總說她,不要把家里的東西拿到單位來。到了2006年,萊麗越來越喜歡上這種用沸水一燙,就生出異香的東西來,正兒八經地買了一本《茶經》,又在天福茗茶里買了一個黑黎木的茶海和一套“喜鵲”的紫砂茶具來,很神圣地等家人睡下,邊看茶經邊品起茶來,想品品這味道是不是真如茶經里寫的那樣,讓人透徹心竅。好像有幾句話是:“一碗喉吻潤,二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請,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
人們總形容在機關工作的人員是一張報紙、一杯茶水坐一天,其實哪有那么輕松。今天,制作計劃生育宣傳課件用了近一天的時間,還有好幾項工作往后推著呢。
天氣雖然晴,但是灰塵很多,上下班高峰時,空氣更是不好。
? ? ? ? ? ? ? ? ? ? ? ? ? ? ? ? ? ? ?1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