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這潮濕的天氣,我的油頭洗沒洗都一樣,你說我都掉落了這滿地的煩惱絲了,怎么還這么多煩惱啊。”吳憶纖自言自語道,心情很是煩躁,對著洗了一遍又一遍的頭發,抓狂又埋怨發質沒有改善。
“我很生氣你知道嗎,江濱!你不是說你會全權負責照顧好我的頭發的嗎?”
江濱哭笑不得,“我當時說那句話的時候怎知,光是照顧你就夠讓我頭疼的了,至于你的頭發,真的就連讓我頭疼的機會都沒有啊!你也別生氣了,洗干凈吹干之后,又會是一頭飄逸的長發了。”
“哼,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后悔也沒用,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我既然當真了,你也不能抵賴。你剛剛說吹干,好啊,現在就給你個機會給我吹干它,反正我是懶得吹了,肯定是那破吹風機,吹得我發質都不行了。”吳憶纖對著江濱手中的吹風機發起牢騷來,“你還不知道我啊,最煩吹頭發了,前幾天頭發洗得晚,迫不得已才拿起吹風機來吹干,今天實在是忍受不了我這滿頭油光,早早洗掉了頭發,說什么我也不想吹了。”
吳憶纖嘟起小嘴,別過頭去,像極了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姑娘,只是還沒等她憋出那兩三滴委屈的淚花來,江濱就以安撫的目光看著吳憶纖,對她說,“乖,頭發還是得吹的,這樣濕噠噠的掛著很容易著涼的,更別說到老時會有什么危害了,你現在還不是天天嚷嚷著頭痛,我是為你好。你坐下,我來給你吹就我來給你吹唄。”
話音剛落,就莫名戳中了吳憶纖的淚點,之前沒落下的淚,終于在這刻找到了突破口,可她卻在眼眶開始濕潤之后,極力強忍住不讓眼淚爆發到奪眶而出,乖乖坐在江濱身前的椅子上,細聲細語地說了句,“嗯,你真好”,然后露出滿臉幸福的表情。
“之前是我不好,忙得都疏于打理你的頭發了。今天,我就好好給你護理一下,保證不讓吹風機再損傷你那脆弱的頭發分毫。你呢,就負責乖乖配合我就好,吹好之后,保證你的頭發重新煥發生機。”江濱說完,親了一下吳憶纖的臉頰,看著吳憶纖瞬間漲紅的臉蛋,暗自竊喜了一番。
吳憶纖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臉,顧不得害羞,反倒怔住細細回想,準備借此給他安個罪名。于是,許久,才說了一句,“你以前是不是都這么哄女生的?哈哈,快從實招來!”
江濱百口莫辯,直喊冤枉。隨即,二人開始了漫長的回憶。
初次相遇,是一個晴天的江濱公園,江濱滿頭大汗地在公園里橫沖直撞著,又不時低頭翻開那些草垛,似是在尋找什么。突然,吳憶纖抱著一只雪白的貓咪,出現在他面前,詢問道,“先生,你是在找這只可愛的小貓咪嗎?”
江濱伸直了腰,面帶微笑地看著眼前的姑娘和她懷中的小貓,高興壞了,對吳憶纖連連答謝。
因這一場相遇,江濱和吳憶纖成為了好朋友,吳憶纖每每都會帶上些好吃好玩的東西,去到江濱家和貓貓小雪玩。久而久之,吳憶纖發現自己由寵愛小雪,漸漸愛上了小雪的主人,江濱。只是卻一直將這份心意暗藏心底,因為她知道,江濱的心里,一直裝著一個人,小雪的原主人,他已故的前女友,所以,在他沒放下上一段戀情之前,她不會表露自己對他的愛,而且現在,她也沒有勇氣和信心,在那樣深厚的感情尚存的情況下,走進江濱的心。
于是,吳憶纖和江濱,一個將愛意化為默默地付出和無聲的陪伴,一個將過往傷痛封存,化作心底最深的秘密,不在人前顯露。然而既然相逢,冥冥之中必有安排,如今他們各自生活雖然還是按著原先的軌跡發展,沒有太大的交集,但是一切改變,都在悄無聲息地進行著。
江濱是理發的一把好手,他店里的人也都對他的手藝贊不絕口。吳憶纖去過幾次江濱工作的發廊,發現原來有很多美女經常來找江濱理發,從那刻起,她才明白,原來江濱的身邊不乏有紅顏知己,可是這么多年他卻依舊處于單身狀態,足見他對上一段戀情之念念不忘。
又是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吳憶纖發現自己的發型竟與江濱的前女友如此相像,她這才想起,江濱見到她的第一面時,目光確實有些呆滯。她再次仔細打量了一下江濱前女友的容貌,這次居然連自己都被驚了一驚,她不禁思考著江濱每次看到她時,又會是怎樣的心情。她不想江濱每次看著她時,腦海里就浮現出他前女友的模樣,從而再度陷入悲傷的回憶之中,因此,她做了一個這輩子她從未想過會去做的一個決定。
吳憶纖來到江濱的發廊,要求他給自己剪一個短發。誰也不知道,她對他提出這樣一個要求,需要多大的勇氣。吳憶纖從小就不喜歡剪頭發,每次她媽媽說要給她剪頭發,她都害怕得想要躲起來,要不然就是一拖再拖,可是她媽媽總是會以頭發吃掉營養,會長不高之類的話為說辭,勸服不成也生拉硬拽,連哄帶騙著她剪頭發。所以每到夏天,吳憶纖就生怕哪天自己好不容易養了一年的頭發,咔嚓幾下再照照鏡子,短得不止那么一小截,又哇哇大哭起來,怪她媽媽騙她,而她媽媽則會伙同她的爸爸一起,跟她說什么短點更好洗;她的爸爸更過分,見狀索性從旁唆使她媽媽,把她剪成光頭,平時一旦看到她的頭發稍稍長長了些,就嚇唬她說半夜里要偷偷拿剪刀把它剪掉,說得好像跟她的頭發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現在吳憶纖長大了,總算可以隨心所欲地養護好自己的頭發了,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個男人,鼓足勇氣下定決心剪斷這如此說來亦可稱之為情絲的三千煩惱絲。不過,這次,她想讓她心愛的人親手,剪斷她的頭發,其實也是想讓江濱看著她時,心里想到的不再是另一個女人,她也是想用自己的這一主動請求,讓江濱明白,過去縱然美好,已然成為過去,一再放不下,只會徒添悲傷和負擔,人要懂得割舍,同那長期相伴不舍別離的頭發一刀兩斷,揮別過去,迎接全新的未來。也許,當吳憶纖下定決心作出這樣的決定,并產生這樣縱然剪去發絲也要點醒江濱的覺悟時,一直以來珍視如寶的發絲之于她的重量,早已比不上這個占據她整顆心的江濱了吧。
一大截的頭發已落地,原本還因為看不清自己的內心而差點淚流滿面的吳憶纖,在將自己放棄發絲也要抓住真愛的態度看透之后,終于有勇氣抬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破涕為笑得格外燦爛迷人。
理發過程中,哭過,也笑過,吳憶纖決定,結束之后,就向江濱表明自己的心意,畢竟只有勇敢追愛,才對得起為此犧牲的頭發啊。對的,只管大聲說出口,如此才能讓這些頭發死得其所嘛!
漫長的等待,在不再為頭發一點點變短而傷心難過之后,吳憶纖又被焦急又緊張,興奮又害怕的情緒支配著精神和行為。可能是從未跟人告白過的關系,她攥緊拳頭,手心冒汗,雙腳直跺,喝下一口白水,努力讓自己的內心迅速平靜下來,其實是在掩飾自己的緊張罷了。
“你還好吧,剛才看你好像還哭了,現在又出這么多的汗,沒事吧!如果舍不得剪,直說就好了,沒人強迫你啊。好不容易養到這么長,剪了怪可惜的吧。”江濱后知后覺,用擔心的語氣慰問著吳憶纖,而后視線不移地盯著這個反應反常的女孩。
吳憶纖這才從恍惚的內心世界走出來,慌忙答道,“沒,沒事的,既然決定剪了,就沒有后悔回頭的機會了。一開始堅定說出口了,中途也不能畏懼退縮,我可以的,緩緩就行了,你繼續,不用擔心。”
江濱頓時送了一口氣,又拿起手中的剪刀在吳憶纖的頭發上揮舞起來,笑了笑,說著,“你知道嗎,我剪了這么多年的頭發,還從來沒有哪個女生像你一樣,反應這么強烈的,真是把我嚇壞了。不過想想也挺好笑的。”
這頭江濱憋著笑,那頭吳憶纖小聲嘀咕著,“是啊,我很少理發,這次理發的心情對我來說也是史無前例的,誰叫都是為你呢。”
“你說什么呢,我可沒有故意要嘲笑你的意思啊。我是不了解你們女孩子的心思啊,如有冒犯還請多多包含,抱歉啦!”說完,江濱又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吳憶纖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苦笑譏諷道,“是嗎,我看你跟你那些女顧客們聊起天來,倒是一套一套的嘛。你每次都能變著花樣逗樂人家小姑娘,怪不得她們都愛找你理發呢。”
“沒辦法啊,打開門做生意,誰不都得這樣陪笑的嘛,正巧每次都被你撞見,我無言辯解。”江濱一臉無奈地說著。
吳憶纖則繼續打趣道,“哦,是嗎,我看你倒挺樂在其中的嘛!”
在之后的理發過程中,到處都充斥著吳憶纖和江濱的歡聲笑語,終于再也不是吳憶纖的內心獨角戲了,氣氛也漸漸融洽起來,吳憶纖的心情,也明朗了許多。
終于,還是迎來了結束的時刻,吳憶纖看著自己的新發型,內心百感交集;江濱看著自己的杰作,心中釋懷許多,簡簡單單說了一句“不錯”,誰又知道他心里究竟還有哪些體會呢?
之后,吳憶纖借著要去江濱家看望小雪的名義,在路上找機會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連著今天突然提出要剪短發的前因后果,一起和盤托出。面對突如其來的表白和吳憶纖的好小相勸,江濱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我承認,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確想到了她,跟你相處下來,我發現她的很多方面,都跟你挺像的。有的時候我甚至分不清,自己對你的感覺,究竟屬于哪種。我忘不掉她,這么多年她的樣子一直深深存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尤其看到你之后,我才明白自己終究欺騙不了自己的內心,也無法出賣自己的感情,但我不想把你當成是她的影子,這樣對你不公平,而你這么一個好姑娘,也真的不值得為我做這么多。”
“你知道嗎,今天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會把這些話深埋心底,當成一輩子的秘密,絕口不向任何人提及,更沒想要求你作出任何回應,但就是在剛剛理發的短短時間里,我把一切都想明白了,我們都應該勇敢一點,我不想再因為自己的諸多顧慮,再繼續怕東怕西地錯過一段本該幸福甜蜜的姻緣了。你說你分不清對我的感情,那就給我個機會,讓我住進你的心里,由我們一起來尋找答案,好嗎?”吳憶纖飽含深情地握起江濱的手,還有許多欲言又止的話沒能說出口,卻仍期待著聽到對方說出自己想要的答復,然后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江濱終究還是讓吳憶纖失望了,他松開了她的手,轉過身去徘徊又徘徊。沉默許久之后,給出了自己的答復。
“對不起,現在的我還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接受你,讓我冷靜思考一段時間好嗎?我希望,我們還是好朋友,我們還可以像從前一樣。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想這么怯懦地對待感情,我只是心里很亂,我希望你能理解我。”雖然滿懷愧疚和自責,但是江濱還是沖吳憶纖伸出了剛才縮回的那只手,而吳憶纖面對這樣的結果,依然選擇了欣然接受,最起碼說出口了,接下來的事,不用勉強,反正結果無論怎樣,她都很開心自己勇敢跨出了這艱難的一步,足夠了。
“行,我明白了,我理解,也會給彼此時間,好好看清自己的內心,傾聽內心最真實的聲音。暫且拋開這個話題,我想多聽你講些關于她的事,可以嗎?聽你說她跟我很像,所以想知道,沒關系吧!”吳憶纖擦干眼角的淚花,微笑著掩飾尷尬。
“其實你說得對,是時候放下她了,既然如此,也該不忌諱不逃避與她有關的話題,以前都是我一個人暗自緬懷過去,現在能有個人傾聽我和她從前的故事,其實也挺好的。我記得她在認識我之前,也不舍得修剪自己的頭發,直到有一次我給她洗過頭后,她說她很喜歡我給她按摩的手感,很舒服也讓她很放松,于是竟在之后的某一天里,主動提出要我給她修剪一下頭發,發型還是她自己選得呢!我永遠也忘不了那會兒,……”說起她來,江濱似乎有永遠聊不完的話,吳憶纖看著江濱津津樂道的神情,會心一笑,也聽得津津有味。吳憶纖覺得自己更了解了江濱一些,也正在一點一點地,走進他的內心了,心里很是開心。
之后的日子里,雖然他們表面上與往常無異,但是能明顯地感到,他們的感情正在逐漸升溫,就像吳憶纖的頭發一般,以驚人的速度生長著。而之前他倆膠著的狀態,倒像是吳憶纖剪成短發前打結分叉的亂發,不再有生長的跡象。由此可見,吳憶纖剪頭發的這個舉措,倒也蠻明智的,不僅對頭發本身大有益處,還讓她的感情得以更上一層樓;而對于江濱而言,也算是走向了一條嶄新的陽光大道吧。盡管他們之間,還是名義上的朋友,但春天的氣息,還是不可抑制得蔓延至他們周圍。這次,春的腳步是真的近了!
然而,在春天正式到來之前,還需得消融這突如其來的冬雪才是。這樣恬靜安逸而又歡快幸福的小日子,很快因為一紙病例報告而引發擔憂恐慌。醫生告訴吳憶纖,盡早接受化療,康復的幾率還是很大的。由此看來,如今吳憶纖這飛速生長的頭發,還得面臨一次危機,方能生長得更加穩固啊。可是,此時此刻吳憶纖和江濱的心境,卻產生了截然不同的反差。
“要我接受化療可以,但不是非要剃光頭發的呀!上一次讓你替我剪成短發,已經是我所能承受的極限,這一次,我真的再沒有那樣的勇氣,放棄這些剛剛煥發生機的頭發了,這對我來說,比死亡更讓我感到恐懼,因為我真的怕最后,自己連一點念想都留不下,如果這些頭發,能帶給我很多安慰和美好的回憶的話,那么就讓我任性這一回,好嗎?”得知消息后的吳憶纖,自認有戰勝病魔的決心和毅力,她唯一的遺憾,不過覺得是對不住她的這些頭發,因此,她試圖盡最大的努力去保全它們。吳憶纖極力說服江濱接受她的“任性”,沒有可憐巴巴,只剩下聲情并茂,欲哭無淚的挽留。
“你的倔強和任性我都懂,只是這一次,恕我不能接受,我不容你有失,一點點都不行,所以,我想請求你,哪怕為了我,再勇敢一回。你放心,這一次,我依然會為你,剪下一個令你滿意的發型,也算是為我們,打造一個圓滿的開始, 答應我好嗎?”在知曉吳憶纖對自身情況作出的態度之后的江濱,似是忽然從夢中驚醒,他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真正心意,并希望在吳憶纖沒有信心的情況下,向她表明,讓她安心。
吳憶纖不明江濱所說“為了他”的真正含義,她怕他僅僅是為了哄騙她而已,說到底,她還是沒有信心,不自信所以不敢進一步明確江濱對自己的心意,究竟是何意。在吳憶纖仍處于內心掙扎的邊緣之時,江濱的心,向她的心挪進了一大步。
“還記得我們初初相遇時的場景嗎,我只告訴過你,你的模樣讓我一下就聯想到她,只是我沒告訴你的很多事情,現在想來覺得一切皆是命中注定。那是個江濱公園,是全鎮僅有的一個江濱公園,也是對我有著特殊意義的地方,于是,它和我的名字,被綁定在了一起。我們的相遇之地,說來也很有意義。再有就是,你一定想不到與你相見如故自那起就打成一片的小雪,其實是一只膽小怕生的貓咪,從她走后,小雪就再沒跟除我以外的人相處得那么親密過。你的到來,的確極大程度上的豐富了我們的生活,只是這些,我到現在才大徹大悟,希望不算太晚,做我的女朋友吧,憶纖!她的故去我無力挽留,但如果讓我從此走進你的生命里,能讓你更有信心和勇氣,去面對接下來與病魔的對抗,那我愿意,做你精神上最強大的后盾。上一次失去心愛之人,已經讓我的生活好長時間陷入那種痛苦之中,愛情更是毫無起色如決堤之水,這些你也是知道的,所以,趁現在還來得及,讓我們抓緊屬于自己的幸福,我不想再錯過你,憶纖。相信我對你的愛,絕非因為責任出于道義的虛假欺騙,而是沒你不行非你不可的真真切切。”
吳憶纖的眼淚又再次不聽使喚地嘩啦嘩啦大把涌出,“真的嗎,我沒有聽錯也沒有理解錯吧,我很感動,真的,只是我如果現在答應你,會不會太自私了。等我平安歸來,再許你一生一世吧,我們這么久都等過來了,也不在乎多等一會兒了,是吧!不過,為了表揚你剛才的勇敢吐露真愛心聲的行為,我勉為其難地決定,允你所言,成全你還想再為我理一次發的請求,只是可憐我這茂盛長發了,又要成為我們這場愛情長跑里的犧牲品了。看在我這么勇敢又這么豁得出去的份上,你也得溫柔相待,手下留情,今后保證對我的秀發和我,負起責任啊。”
轉瞬,江濱再次讓吳憶纖破涕為笑,相信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自此,吳憶纖收起自己的剛才小任性和小顧慮,而江濱對她提出的要求也一并接受,一一履行在今后,一切總算皆大歡喜。
從前剪短發,剪斷分叉,讓愛情得以萌芽;如今再剪發,剪掉干枯毛糙,灌溉發絲以愛情的滋養,靜待它的結果開花。一切得天獨厚,令枯木逢春,冬雪還有什么理由不消融以快快迎接春天的到來?頃刻間,春便蘇醒賦予萬物生機,讓這愛情,以一朵花開的浪漫,守護了一顆果實的甜蜜。
如今再憶起,二人已成雙成對在一起,形影不離兩相依。回憶以外,吳憶纖的頭發被江濱的暖風吹干,再經由他溫柔的撫摸和精心的呵護護理,重現難得的一瞬到底的觸感。江濱對此愛不釋手,任發絲的陣陣清香,于他指尖環繞,再在鼻尖心間縈繞,感覺甚是美妙。也感受著每一縷背后夾雜出的由發根注入的關于他們愛情的證明,是他們的獨家記憶。
晚間沉睡前,吳憶纖和江濱還一起泡腳,溫暖也溫馨,舒服也舒心,只聽見吳憶纖說:“如果再有一次,讓我剪頭發的事,肯定還是為你。雖然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情況,但是我相信,只要有你在我身邊陪伴,便足以讓我在面對所有未知的風浪,都能有從前的那種勇氣。”
只是江濱卻會心疼地說道,“傻瓜,我不會再讓你為我做那種犧牲了,我現在的職責,就是好好愛惜你,和你的頭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