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剛下過雨,路面上濕濕的,有的地方還有積水。青蛙拼命地聒噪,周圍有遠遠近近的蟲聲。
我停下車,下來蹲在路旁。風(fēng)很涼,天地似乎比白天闊大了許多,都遠遠的看不到盡頭。四周還是無邊的黑暗,只能看見草木模糊的輪廓,天邊一點微明,四周是形狀各異的云。人在這樣的時刻,總會生出無限的渺小感。這是凌晨四點半,我出發(fā)去駕校和其他人會和,準備今天的考試。
生命相對于茫茫的宇宙而言只是一粒微塵,在漂浮中會會有各種奇妙的際遇,我以四十歲的年紀考駕照,是對奇妙人生多么生動的注解。
對于無限闊大的時間和空間而言,我們實在如孑孑一樣普通和渺小,我們的生活大多數(shù)時候是平淡甚至粗糙的,可是,誰也擋不住生活在不經(jīng)意間給你的奇妙和驚喜。
那年看海,運氣實在是夠壞,去到的時候雨就淅淅瀝瀝地下,面對孩子們高昂的興致,我興趣缺缺。
晚上,我打著傘散步,雨慢慢地就停了,月亮出來了,月下的大海一反白日的熱鬧喧囂,遼闊的水面應(yīng)著月亮的光輝輕輕地晃動。
幾百年前那個吟誦‘’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的書生張九齡就是在這樣的夜晚懷念遠方的情人。熾熱的情懷終究消散在這海天之間,現(xiàn)在,站在岸邊的是柴米油鹽充滿煙火氣息的我。
詩意和俗世交替上演,只是這月穿過千年的時光依然淡然的注視這片海。所謂物是人非,這也算其中的一種吧。
回來的時候是晚上,坐火車,座位不夠,我找了幾張報紙?zhí)稍谧幌旅妫^枕著火車皮,在局促的空間里喧鬧的人聲竟一下子遠了。
火車在黑夜里穿行,身體隨車身的顫動輕輕搖晃,鐵軌接口處的‘’咯噔‘’聲格外明顯,車子在人的睡夢中呼嘯著穿過千山萬水。
一覺醒來,不知今夕何夕,身處何處。
人生于世,痛苦的事實在太多,苦痛和幸福從來不成正比,可是,我們依然這樣無怨無悔地前行。
因為,我們知道,‘’世事難料‘’,生活總是充滿了未知的際遇,會在不經(jīng)意間給你奇妙的驚喜,讓你詩意地穿行在這世俗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