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
腳步停下，人卻沒回頭，“什么？”
“那個，我說，”阿成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卻變了樣子，“我們什么時候回香港啊？”
蔡蓉轉身笑道：“怎么？想兒子孫子了？急著要走了？那你先回去吧，嘉莉說還要帶我多玩幾天。”
“……我也沒什么急事……我也跟你們一起玩幾天？”完蛋，想好的對話整個走錯了路線。譚金成暗罵自己太蠢，臉上還堅持浮著慣常的笑容。
兩人便一前一后回身等著嘉莉過來。
遠遠看見隔了一米開外站著的兩個人，嘉莉真是一臉無奈，一把年紀還讓人操心。她匆匆跑過去，瞪了成叔一眼，“媽，你們聊什么呢？”
“哦，你成叔想家了，我就讓他先回去。”
“成叔想家了，那你就給他一個家唄！”嘉莉把蔡蓉往譚金成身上一推，咯咯笑著跑開了。
毫無防備地被撞進阿成懷里，蔡蓉下意識抓住他襯衣，與此同時，他也下意識地扶住她胳膊。蔡蓉站穩后，紅著臉松開手，“嘉莉開玩笑的……”阿成抓著她胳膊的手也就不好意思地收了回來。
兩人別別扭扭地并肩往前走，阿成想了想，還是打破了沉默，“阿蓉，你，你覺得我這個人怎么樣？”
“……你是個好人。”
“還有呢？”
“你對我一直很好，我很感激你。”
“只有感激？”阿成追問，“沒有別的了？”
蔡蓉不語，扶著挎包低頭往前走，少時又低聲說：“你的心意，我知道。”
阿成心滿意足等著下一句，卻又沒下一句了。夏天的風撲到臉上，他便一頭一臉的汗，連背后都浸濕了，也不知是熱的還是急的。
他緊跟上蔡蓉的步伐，“那你都知道了，你有什么打算？”
回答幾不可聞，低頭湊到她臉側，才聽得一句，“我都聽你的。”
于是，花都開了。
譚金成心頭大石落地，默念了一圈古今中外各路神仙菩薩，想來三道大劫已過，如今真個是否極泰來萬事順意，臉上便綻開喜不自勝的笑。得了意中人的允諾，膽子也壯了好幾分，在褲腿上蹭蹭掌心的汗，就去拉蔡蓉的手，她的手擰了幾下甩不脫，也就只好由著他牢牢拽著了。走著走著，拽著變成了牽著，牽著變成了靠著，這一路行來，背后是夕陽余暉，倒真有了些老夫老妻的畫面感——除了蔡蓉臉上的紅霞尚未褪盡。
“好啦好啦，成叔這下得意啦！”嘉莉不知從哪個角落跳出來，倒嚇了他們一跳。“媽，怎么樣？成叔老婆本都給你交底了嗎？你們打算幾時結婚？”
“哎，你媽說都聽我的。我打算回香港就去黃大仙燒個高香，算一個黃道吉日……”
話沒說完就被嘉莉打斷，“還要算什么黃道吉日？不要啦！不如我們一回香港你們就去注冊處注冊！”她一手挽住一個，“明天就去買機票回家吧！”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