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行記(8)義工--尹
如果說人生
就是一次隨性的旅程
那么身體
便是靈魂借住的客棧了吧
在宇宙洪荒中
茫茫人海里誰都只是過客
尹,原名尹隱,后來我習慣叫他尹。在來拉薩之前是在珠海做酒店管理的。因為厭煩了千篇一律的生活,于是就有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比我大2歲,而且生日在我之后一周,如果不知道他的真實年齡還以為他三十多歲了呢。后來我常調侃他是小老頭,他也對我很無語,他中學時期的照片還是挺帥的,這些年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活生生把他變成了一個大叔的模樣。
對于尹我一直抱著 一顆好奇的心,之前我們一直就有在聊天,他把我拉進了一個小群,所有的了解就是在那個小群開始的。后來大叔在義工群設置了一個機器人,每天報道打卡都會有虛擬的金幣。每一天我都會準時簽到,積極發言,可是每一次都是差一點點才能拿到第一名。于是每次尹都會將他所得的金幣都贈送給我,于是我很快就成了群里的富翁。他不僅僅對我如此,如果其他的女生金幣少了他都會贈送,不過送我的是最多的,而且還有不語和小歐送我。
我們幾個在群里聊得比較好的人建了一個小群,大家在一起聊天話題就比較隱私一點。很多時候他們在說,我只是在聽。有一次他們說到了各自的戀愛,輪流著說,各個都掏心掏肺對著虛擬的網絡說出了自己的經歷。真的每一個人都有一段悲傷的過去,但是他們的已經過去,而我的剛剛發生。我可以對不語毫無保留就說了,可是面對他們我一句也沒有說。也許是過來人吧,那一次他們沒有讓我說自己的故事。
尹在我的印象中是比較活躍的,他在群里對每一個人都會照顧到。可是見了面之后反而沒多少話了,不語和小歐不太喜歡他,覺得他太悶。但他們不知道,我跟他很熟了,所以我把他們對他的抱怨一笑置之。都是我的朋友,我沒有理由輕視任何一個人。我尊重每一個人的感覺,但我不會參與到他們的詆毀之中。后來不語和小歐被迫離開客棧,據小歐說是尹做的小動作,我沒有去求證。大叔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想,而且我不想參與到這些事情中。
我和尹,還有后來從墨脫徒步回來的沈凡,我們一起在拉薩生活了近兩個月。那時候真的很開心,完全沒有陌生人的隔閡。尹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在店里我的主要工作只要是做工藝品,主要是編繩子、搭配各種珠子,從打結到設計一款新的首飾,都是尹交我的。他比我早來幾個月,跟隔壁一個旺姆學會了很多藏式首飾的織法和搭配。一直我都很感謝他,只是僅僅只是感謝。
在不語和小歐離開店后,就只有我和尹在店里了。尹基本上都是8:30這樣到店里,我9:30,然后他會幫我燒一壺開水,泡一壺雪菊。后來慢慢地我喜歡上了和雪菊,回來內地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懷念著那種味道。當然,那時候大叔是不在店里我們才敢這么放肆的。我猜大叔也是知道的,只不過睜只眼閉只眼而已。大叔對尹很好,他不算是真正的義工,而是有提成的。相對于我,他是有收入的義工。而我依然還揣著出來的那幾百塊錢,知道在拉薩呆了一個半月后那家公司才給我發離職前一個多月的工資。
來拉薩做義工前,大叔已經在群里說了:義工包住不包吃,做一天玩一天,客棧有廚房及廚具提供,吃飯問題自理。小歐和不語還在的時候,我們確實是自理,兩位男生買了食材我負責做,所以我依然沒有花費一分錢。后來他們走了,只要大叔在都會請我吃飯,包括尹也是。大叔不在店了,尹去買菜我看店,他回來我就回去做飯。大叔有時候會回來吃,有時候不回來。說實話在高原做菜并不好做,也難為他們吃了那么多次我做的菜。其實不是我不會做,而是我依然沒有用心去給陌生人做飯。好幾次我不是忘記放鹽了,就是沒有煮熟,但是大叔和尹都吃的津津有味,只有沈凡一直嫌棄我做的不好。沈凡這個人讓人捉摸不透,也是導致我和尹關系變得箭弩拔張的源頭。
大叔也許有意撮合我跟尹,只要他回拉薩就會放我們兩個的假,讓尹帶我逛拉薩。我第一次喝酸奶還是他請的,那個味道我一直記得,是老藏民自己做的,后面再也沒有吃到這么正宗的酸奶了。尹對誰都很仗義,后面小群里徒搭過來的兩個女生他也一樣很照顧。很多次吃飯他幫我掏錢了,我給他不要。因為沒來拉薩之前我跟他說過我的經濟狀況,可能他一直記得。但是我并沒有窮到要他自助資助的份上,于是只要他請我吃一頓,下一頓我就自覺掏錢。我告訴自己,我不會依靠任何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獨自一個人我也能重新開始。尹可能也猜到我所經歷的一些事情,所以對我特別照顧。正因為如此,我才開始反感。
“車車,現在大叔店里就我和你是義工,而且你是女生,我們照顧你是應該的。”
“不用把我當女生,義工是平等的。”可能是尹對我的好,大叔真的誤會了。我也沒有去解釋,只是和每一個人保持著距離。愛情對我而言,就像毒藥,我還想活命所以堅決不碰。而且那時候還卡在那個坎上,誰對我而言都是無關緊要。
后來在沈凡的挑撥下,我漸漸對尹有點不好的印象,總覺得他對我有所圖。可是后來發現是我誤會他了,那是我們在重慶相遇后他一個溫暖的舉動讓我覺得懺愧不已。我做過最過分的一次,就是那一次我們一起坐在店里的沙發設計首飾,他在邊上指導。這樣不免他的手無意間碰到了我的手,我特別敏感,一句話不說就拿起剪刀就剪他的褲子。可能當時我太用力了,直接剪破了褲子大腿還出了一點血。其實我知道自己是借題發揮而已,因為心里太壓抑了。那時候我是歇斯底里地尖叫著,就想把心里無處宣泄的情緒吼出來。那件事情從頭到尾我居然沒有怪過別人,只怪自己為何那么多心甘情愿,結果一直讓自己處于壓抑之中。
他大概也被我的反應嚇到了,沒有責怪我。只是說“我回去換條褲子,你先看著店。”
我沒有回答,拿出了墨鏡帶上。
其實他完全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大叔的,但是他沒有這樣做。后來大叔覺察我們之間氣氛有點問題,就直接問我“風車,我不在店里你們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我把尹的褲子給剪了……”我還想往下說,尹打斷了,“我跟車車開玩笑,她不小心用剪刀剪刀了我的褲子,幸好剪的不深否則我要他賠一條。”尹也沒有看我,在玩著手機回答大叔的問題。
“你們兩個別打架啊,我裝有監控的。”我一直知道大叔比較向著尹,因為我來了那么久對誰都有著防備感。而且有些情感是需要時間去培養的,我才來幾天,當然不能跟尹比。但是我一直感激著大叔對我的包容,因為我是他所有義工中唯一一個包吃住的;而且給我安排的活也不多。
后來我離開之后才從沈凡嘴里知道,原來大叔真的想撮合我和尹,只是沈凡說,“大哥你就別瞎點鴛鴦譜了,車車肯定看不上尹,他們不是一路人。”只是他的話我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我不知道尹之后陪伴我后面旅程的是沈凡。我更加無法預料,這一路上一起走過的伙伴最后分崩離析了。
知道后來我才明白,原來緣聚緣滅,人來人散,一切已有定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