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的親情,遠了才得以看清

圖片發自簡書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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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從小就是個性格內向膽小的孩子。但這句話也不完全對,因為我長大以后在大人們的口中得知的都是,小時候如何如何調皮搗蛋,如何胡攪蠻纏,像個男孩子一樣野蠻十足。可這種男孩子一般的性格,硬是被爸爸給改造成沉默寡言,一言不發的悶葫蘆。

? ? ? ?因為爸爸是個大號悶葫蘆,我自然而然就被培養成了小號悶葫蘆。爸爸不善言辭,總是繃著一張臉,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小時候,最怕的人就只有爸爸了,怕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一碗菜放在灶臺上,我只要看見他在那里,我就不敢去夾菜。如果有什么事情惹怒了他,或者不巧他心情不好,就連他跺腳的聲音和氣勢就已經能把我嚇得大哭一場?,F在想來,童年的事情有些逗趣兒??墒?,在我年幼的時光里,那一直是揮之不去的夢魘。這些自然都在我的成長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 ? ? ? 父母的情緒和做事方式,是很嚴重影響孩子成長的。所以我,從小就敏感多疑,甚至悲觀不快樂。

? ? ? ?我甚至很不解,相比別的小伙伴,為什么我的零花錢拿的最少 ?甚至讀一二年紀還沒有拿過零花錢。衣服好像也穿的“破爛”。與那些有大把零花錢和打扮的帥氣漂亮的孩子們,我似乎總是灰頭土臉,耷拉著腦袋不說話,永遠被同學老師忽略的不存在一般。

? ? ? ?直到我有些懂事的時候,爸爸最長在我耳邊說的就是,你以為大人掙錢容易么?別的娃拿多少零花錢,你不要和別人比,那是人家家里有錢。這算是給了我一個零花錢太少的“合理”解釋。不知道,我那時是什么心情,我到現在都能想起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意思就是,別人有的,你沒有。還不讓我去羨慕別人,你就是比別人低一等。

? ? ? ?小小的年紀,暗暗發誓,長大了一定要掙好多好多的錢。心里想著,快點長大吧。好像長大了,我就會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小孩,變成一個牛逼哄哄要什么有什么的“光鮮大人”。我就一直期待著長大,期待著那個揚眉吐氣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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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然而終于長大了,開始工作。才發現,小時候對于長大就像憧憬著一個彩色的泡沫一樣,越是接近,越是破碎的快。即使工作了,還是不安分。在陌生的城市,隨著性子辭掉了工作。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只知道在做著那份工作的每分每秒里都是煎熬。終于是熬到沒有生活費了。上個月的工資也被扣發了。

? ? ? 走投無路了,要不拉下臉面給爸爸打個電話,讓他寄些錢過來吧。雖然,從小到大,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問爸爸要錢。真是怕極了他緊繃著的黑臉和永遠的沒好氣。真是要錢堪比要命啊,這話一點不假。

? ? ? ?在電話里,很意外的那一次,爸爸居然心平氣和的和我說著話。我說,“爸爸,我沒錢了,剛準備換工作,還要交房租,你能給我打點錢嗎?”

? ? ? ?爸爸很是耐心的聽我說完,慢吞吞的說了一句“你沒錢,我哪里來的錢呢?”

? ? ? ? 最后,我借了同學幾百塊錢,搭火車回家了?;氐郊依?,爸爸沒有說一句話。他通常是那樣,一言不發,別人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臉上沒有表情,一萬年的冰山。后來我看《步步驚心》,發現像極了里面吳奇隆演的四爺那個角色。電視劇里面的男主角高冷決絕,處事干凈利落,好個霸道總裁式的魅力四射??晌业陌职肿屛颐靼琢?,如果當真在現實生活里遇到這樣性格的人,日日相處,你不郁悶死也會被憋屈死??傊?,一個糟心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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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好在我雖然也曾暗想電視劇里面的男主角可真迷人,但從未真正意義上墮落為迷妹。認識的男孩子,初見時有點靦腆,性格卻開朗又單純。可惜了點,我總覺得他腦子里沒啥貨。更談不上傾心,如果非要說有點什么的話,大概就是覺得很好奇。像那樣看起來張牙舞爪,卻又靦腆的不說一句話的男孩子,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人?

? ? ? ?男孩邀我去找他。我的打算卻擺在眼前,我想去學化妝。我只敢對媽媽說,媽媽只說了一句“給你爸爸說說去”??砂职终f什么也不給拿錢,知道我每一次都打了水漂。他覺得我白白浪費了好多的錢,我氣死了,多多少少也有收獲,至少嘗試了?。?/p>

? ? ? ? 沒辦法,興許是想逃離家里的陰云了。我拿著男孩家里給的錢,去找他。在路上,我忍不住哭了起來。

? ? ? ?離開之前,我問爸爸,“我要去C市!”他絲毫沒有反應,半天才吐出來幾個字“隨你!”其實我已經打定了主意,趁著這個機會逃出他的掌控。哪里是要征求他的同意,不過是一聲例行公事的告知。如果他不同意,將會更加刺激我的逆反心理。

? ? ? ? 后來,要結婚了。糊里糊涂的做了決定。比較熟識的親戚私底下悄悄對我說了幾句“婚姻是終生大事,萬萬慎重”之類的話,我能感覺每一個字都說的很認真的態度。的確,婚姻在一個女孩子的人生中,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記得中學時有位老師說,結婚是女孩子的第二次投胎。那時還似懂非懂,現在想想的確有一定的道理。

? ? ? ? 我其實不想結婚,因為那些深奧難懂的問題我還沒有弄清楚。我開始覺得,爸爸還是有一點懂我的,至少他比我自己更加清楚我究竟是個什么樣子。他說,她呀,還是個娃兒渣渣。因為后來的婚姻生活,更加驗證了我當初是多么的幼稚和愚蠢。

? ? ?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暗暗在心里想,當真不如意,大不了離婚就是了。多么簡單的事。至少不會像爸爸媽媽當初那樣,明明整日爭吵,媽媽就像個生活在封建社會里的“奴婢”,受盡委屈和苦累。

? ? ? ? 舊時的婚姻,向來不由自主。輪到我們這一代人,父母是沒有太大權利干涉的。爸爸雖然強勢,但卻又在某些事情上表現的極為給我自由,比如讀書時選什么專業,結婚時選什么人……可我并沒有感受到他對我的尊重,而是懦弱又害怕的表現。他害怕由此我的人生會因為某種錯誤的決定,而偏離我想要的那條軌道。他們面對這種重要的決定,都會讓我自己選擇,然后淡定又無情的說上一句“以后不要怪我們就好”。

? ? ? ?既然是自己的選擇,就必須要去承擔后果。60多歲的奶奶似乎有點支持我結婚,她說,“以后就去別人家過日子了,他再也管不了你了”。言外之意,我應該會比現在過的開心一點。從小到大,奶奶是最清楚爸爸是怎么對待我的。年幼時就算生了病,爸爸也不管,帶我去看病的都是媽媽和奶奶。動不動就會大發雷霆,把家里的東西摔的“哐當”作響,跺著腳把我嚇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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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我卻迷惘了,再投一次胎,我卻不太敢想象究竟自己會不會幸福。腳下的路到底是對是錯?卻只能勇敢的邁步向前。

? ? ? ?當時我無心結婚,也不想辦婚禮。那邊的家長“通情達理”,不辦就不辦,兩個人拿著辦婚禮的預算去蜜月旅行??墒前职謭詻Q不同意,說什么也要辦婚禮。我那時不明白,或許在爸爸眼中,好歹也是他養了20年的女兒,就這么不清不楚的住到別人家里,他拉不下那個臉,日后我恐怕也得被別人另眼相待。也是后來我才知道,如果不辦婚禮,先生的爸爸就不打算給彩禮錢,我就只是別人帶到家里的人。想想也掉價?。‰m說愛情婚姻并不是買賣,可現實是便宜的不珍惜啊。

? ? ? ?也是偶然,聽鄰居串門聊起。婆婆抱怨兒子結婚花了父母多少錢,而別人誰誰一分錢也沒有花,姑娘還倒拿。我呵呵,真是都想的挺美的。兒媳的那句話讓我記住了。她對婆婆說,媽,你知道不?人不花錢,身不貴。

? ? ? ?5000塊的大衣,50塊的體恤,想想也知道各自的命運有所不同。

? ? ? ?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自己承認自己錯了,這一次爸爸的考慮才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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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成為了別人家的人,爸爸似乎對我的態度改變了許多。

? ? ? ? 飯桌上,也會照顧到我,讓我夾菜。要知道以前,他可從不會對我多說一句話,管你吃不吃。一般有客人來了,也不會有我上桌吃飯的機會。

終于漸行漸遠了,爸爸似乎變得溫柔了很多。不再像從前那樣,像冰冷的鐵。冬天的晚上,我們圍著火堆,爸爸第一次帶著愧疚的心情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從小過得不如別人開心”。

我已經忘記我當時說了什么。對以前的事情也沒有過多的耿耿于懷,至少我沒有一丁點想要責怪于父母。

現在也終于明白,爸爸作為一家之主,想要把一個入不敷出的家庭管理好是多么不易。他比任何人還看重錢,看中的更是一家人的生存問題。雖然,他沒有太多的文化,也不懂得對孩子的教育。但他卻一直在努力著保持做人的骨氣,靠天靠地不如靠己。沒有就盡量節省,再怎么樣也不會淪落到要去借別人的。每個人都有著他自己引以為傲的堅持,不管在別人看來究竟是對是錯,他都會一直這么做。

6

? ? ? 某天回家看見爸爸的那雙膠鞋,就曬在院子里的臺階上。不由得想起幾年前那雙布滿泥土的膠鞋。

? ? ? ?那時候還在讀職中,因為路途遙遠來回要花不少的車費,我基本上只有一個月才回一次家,有時候連放月假也不回去。有一次因為自己錢不夠花了,辦了一張銀行卡也總是出錯,爸爸只好親自給我送生活費來。

? ? ? ? 爸爸到了學校就打電話讓我去拿。我在校門口看見風塵仆仆的他,在風里頭發有些凌亂,腳上穿著一雙沾了泥巴的膠鞋。爸爸把錢給我就離開了,他說他走了幾個小時的路,直到街上才搭的車,連早飯也沒顧的吃??墒堑搅藢W校的時候下午已經快上課了。有一瞬間,看著爸爸的背影,我忽然感到鼻子一酸。

? ? ? ?我從小就有個愿望,希望自己長大了能夠讓他們過上好一點的生活。他們的日子在勞苦貧窮里打轉,怎么還會有多余的精力去愛去發現美好,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給了勞作。而我只是想要讓他們可以停下來享受一下生活,人不是只有非要苦一輩子累一輩子這一種生活方式。而他們似乎別無選擇的這樣過了大半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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