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相處,我以為一切都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然而,我卻把你弄丟了。
與你分別,轉眼五載。這五年我獨自一人將我們的愛情畫了一條長長的延長線。
昨天我又去書店了。自你離去,那幾乎成了我主動出門的唯一理由。
我不想出門,不愿面對人群和喧囂的場面,只想一個人靜靜地待著,整個世界都再與我沒有關系。原來,你才是我的開心與熱鬧,你離開了,世界于我又有什么意義?
獨處的時光并不寂寞,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那些發光的日子便會洶涌而出。想著你帥氣的面容,聽著你溫柔的聲音雖會有淚垂落,但也甘之如飴。我的脾氣變壞了,誰打擾我的獨處我就會憤怒不已,如火山噴發一般。因為與你有關的記憶是我最寶貴的東西,我不愿任何人覬覦。
也許我去書店也不單純是為了去買書,或許那也只是個借口。去書店一定會路過“紅茶坊”,那是我們初相識的地方。
那是十一月份的初冬時節,罕見地下了一場大雨。雨后,你帶我去了“紅茶坊”,路牙邊有長長的一攤渾濁的雨水,我跨不過去,猶豫著停了下來,你居然毫不猶豫地站進那攤渾水之中,讓我踩著你的腳走過。冰冷的臟水浸透了你的鞋子,而你仿佛沒有感覺到一樣,倒是急忙蹲下來看我的鞋子有沒有弄臟、弄濕。我有些羞澀,畢竟我們才剛剛認識,在我心里,你還是那么陌生,但是你的樣子仿佛我是你的家人一般,你的表情又仿佛我是個孩子。
天色已晚,“紅茶坊”里燈火通明,熱鬧依舊。一對對戀人在這里或互述衷腸或深情凝望。望著靠窗的那對情侶,時空又悄悄穿越了。我總愛靠窗而坐,可以在不經意間觀察窗外的車水馬龍和行色匆匆。而你總是隨著我的意愿,幾乎從不在我面前流露自己的想法。我是多么的粗心和自私,難怪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對你的喜好知之甚少。原來我在我們的感情中一直扮演著索取與享受者的角色,我竟不自知,難怪會失去你。對不起,請原諒,我不是一個很好的愛人。你在我們的感情中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走在街上,你突然說:“別動!”然后默默蹲下將我散開的鞋帶系好,或者為我整理一下凌亂的發絲,絲毫不在意路人的目光。那時,已經習慣被你寵溺的我,覺得這一切都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甚至還有些驕傲和蠻橫,卻不知這是你情到深處的自然流露。我是多么幼稚和無知呀。也請你不要怪我,好嗎?現在,我不愿上街,也許是怕走到你為我系鞋帶和整理頭發的地方吧,我怕自己站在那里會突然失聲痛哭。
三九寒天,我總是挨到最后一分鐘起床,不情愿地走出家門,卻意外發現你在我家樓下搓著手來回走動,見到我,你立刻綻開了笑容,從懷里拿出滾熱的早飯,“就怕你起遲了,來不及吃早飯。”那一刻,眼淚不爭氣地涌出。寒風中我抱著你又哭又笑,突然覺得冬天沒有那么冷。
那時的我愛笑愛玩愛熱鬧,總愛拉著你陪我逛街。一逛起來就沒了譜。那天,你穿著一雙新鞋陪我逛街。我拉著你從日上三竿一直逛到了太陽偏西。回到家,你換鞋子時我才發現你左腳踝處鮮血已將白色襪子染紅。“你怎么不說呢?怎么那么傻呢?”我留著淚嗔怪,“看你玩得那么開心,我不忍心破壞你的興致。再說,這也不算什么。傻丫頭。”你撫摸著我的頭發安慰我,倒像受傷的人是我。而今,我偶爾上街,會無緣由地走到賣襪子的地方看看白色的男襪。轉身離開時,已淚眼婆娑。
我又來到了曾經我們的出租屋樓下。一個天真的女孩從窗戶伸出頭,對著樓下騎著摩托車的你甜蜜微笑。每天你下班到樓下都會仰頭看窗,因為你知道那張笑臉會準時在那里期待。那時我們是那樣的情誼相通,心有靈犀。我總是帶著孩子般的心情期待你回家,因為不管你什么時候回來手里永遠拿著我最愛吃的東西或者給我的意外驚喜,我就這樣被你寵成了一個吃貨。
回到家,你就一頭扎進廚房。多少次我不忍心你那么勞累,過去幫忙,可是總是被你趕出來,“別把手弄臟了,去看電視,這點事情不用你插手。”你調好電視,又轉身去廚房。餐桌上永遠都是我愛吃的口味。今生,哪里還會有人像你那樣對我。而當時我只是個熟視無睹的瞎子,不長腦子的傻子。
我是貧窮家出來的普通女孩,家庭暴力和重男輕女是家里的一貫氣氛,這種環境中成長起來的我極其自卑而缺少存在感,可是你卻把我捧在手心,寵成吃貨和懶貨。用深情地溫柔與體貼為我筑起了一座圍城。我怎么會走出那座圍城呢?如果可以,我多么想生生世世住在其中。
我是個很膽小的人,特別怕坐摩托車。我坐在車后面,只要別人稍微開快點我就會大叫:“別開那么快!別開那么快!”弄得別人也很緊張。但是唯獨坐在你的車上,我會趴在你的肩上,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風聲從耳畔穿過。只要有你在,我就安心。跟著你,到天涯海角我也愿意。即便是一場車禍,我想我也不會恐懼。
在這座我們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小城里我已無處可逃,每一個地方都留下了你的身影,每一個場景都有你的聲音。我只能選擇閉關自守,但是,我知道,那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我成了你的囚徒。但我卻心甘情愿。
自你走后,我無一日不思念,我無一日不垂淚。我知道了什么叫做痛斷肝腸,撕心裂肺。
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只是個傻丫頭,初嘗愛情滋味,懵懂無知,只知享受不懂回饋,完全不知道感情是需要呵護和經營的。也許你愛倦了,愛累了。最終,選擇了離去。
我不會怪你,一切只能怨我自己,我笨手笨腳地親手將我們的感情葬送。相反,我要感激你,你讓我的青春有了一段絢麗的色彩,你讓我孤獨流浪的心品嘗過家的溫暖。
有人說,每個人來到世界上他的心都是不完整的,直到遇見愛情。我想,你就是我心上缺少的那一塊,而且絲毫不差,你來了,我才成了一個有心的人。而我卻沒有好好珍惜。而今我只能帶著殘缺的心在世間徘徊。
有個信佛的朋友告訴我,今生所做的事都是前世欠下的。看來,我們都欠了彼此的,我欠你的還要更多些。可是,我們為什么沒有欠的更多,讓我們可以還彼此一生一世呢?
奈何,情深緣淺。
親愛的,我把你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但愿來生我們可以再相聚,那時我不再那么幼稚和輕浮,會像你一樣懂愛、會愛,不再錯過真愛。今生,只愿你幸福、快樂,唯有如此,我才能安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