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緣(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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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一件事情過后,送孩子風波總算過去了。從此,王大寬和翠蓮也再不提將孩子送給別人這件事,日子雖過得不算寬裕,倒也其樂融融。

轉眼一年已過,新的一年又有了新的煩惱。喜萊必須要去學校,不能再拖延了,和喜萊同齡的小朋友都去了學堂,唯獨喜萊還留在家里面照顧幾個妹妹。翠蓮實在不忍心這么耽擱著喜萊。

“喜萊,春萊過來!”吃過早飯,翠蓮就招手將兩人叫到身邊。

喜萊和春萊聽見翠蓮一叫,立馬就飛奔到了翠蓮身邊。

“春萊,媽媽給你商量個事。”翠蓮摸著春萊的小辮子親切地給春萊說著。

“姐姐到了上學的年齡,以后兩個妹妹在家你要多幫忙看著,知道嗎?”

“媽,我不去上學,我在家幫忙照看幾個妹妹。”喜萊看出了春萊的難為情。

“不行,必須去學校,別的孩子都在學校,我翠蓮的孩子也必須去學堂!”翠蓮態度異常堅決。

翠蓮雖是一介農村婦女,也沒有去過學校幾天,但她深刻懂得沒有知識的艱難,也明白只有知識才能改變命運。想想自己每天累死累活都沒活個體面,所以說什么她都要讓幾個孩子上學。

“可我去了學校,妹妹們怎么辦?”喜萊看著床上的寶萊和勝男擔憂地說著。

其實喜萊內心是無比渴望的,看著院子里同齡甚至比自己還小的伙伴們都去了學校,喜萊心里早就蠢蠢欲動了只是礙于家里實際情況,才不敢要求太多。

“姐,你就去嘛!不還有我嘛!”春萊挺直腰桿拍著胸脯說著。

“你行嗎?”喜萊看著春萊有些懷疑。

“我不行,有我不行的事嗎?她們兩個要敢不聽我的話,我啪啪兩巴掌。”春萊信心滿滿地說著,說完還不忘嘚瑟兩下。

“那就這么說定了,過幾天開學了,我就去幫你把名報了!”翠蓮拍著兩個小腦袋說著,說完便又背上背簍去地里勞作去了。

喜萊知道自己可以去學校這個消息后,著實難掩住喜悅之情,一整天都在傻傻地笑著。旁邊的春萊看見傻乎乎的喜萊都忍不住調侃她兩句。

“姐,你吃到肉了嗎?這么高興!”春萊一邊推搡著喜萊,一邊打趣地說道。

喜萊也懶得理她,繼續陶醉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外面的天氣無比炙熱,地里由內而外都冒著熱氣。整個人曝在太陽底下就像正在被燒烤的蔬菜,奄奄一息,但也不得不翻滾。

等翠蓮安頓好家里一切到地里時,王大寬已經掰了好幾背簍玉米放在地里了。翠蓮看見滿頭大汗的王大寬,立馬趕過去幫忙。

在玉米地里,完全就已經看不見王大寬和翠蓮的身影,只能聞其聲。兩人動作倒也麻利沒用多少時間,各又掰了滿滿一背簍。

“翠蓮,我給你說個事情唄。”王大寬背著一背簍的玉米跟在翠蓮的身后說著。

“剛才隔壁何大哥讓我跟著他下海,說這樣掙錢多一點,我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行得通,眼看孩子們一個一個要上學,今后用錢的地方肯定多,光靠我們在地里種東西,日子肯定沒法過。”王大寬邊走邊說著。

“你木頭木腦的能干個啥?”翠蓮聽說王大寬要出去,臉色立馬就變了但也不好直接表現出來。

“那邊做生意的那么多,總能打個下手!”自從王大寬聽了何守仁說外面賺錢如何多時,便心動了,所以說起話來也是眉飛色舞的。

“什么時候走?”翠蓮知道現在家里的境況,所以也沒再多說什么。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就像王大寬說的一樣,光靠種地,別說送幾個孩子讀書,溫飽都成個問題 。

“就這幾天吧!這么說,你也同意!”王大寬有些吃驚,沒想到翠蓮這么容易就答應了。

“不同意能怎么樣,這么多張嘴巴等著吃飯呢!”翠蓮草草地回答著。

幾天時間一溜煙就過去了,王大寬說走就真的要走。王大寬走的那天剛好是喜萊去學校報道的日子。

這天喜萊既高興又失落,高興自己終于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樣背著書包去學校,同時也不舍王大寬的離去。喜萊當然不會想到,自己開學的好日子,在以后回想起來卻無比悲痛。

翠蓮把喜萊送到學校報完道便獨自一人回到家帶著幾個孩子去車站送王大寬了。想著自己爸爸要出遠門,幾個孩子哭得稀里嘩啦的。眼看時間不多了,王大寬匆匆囑咐兩句便上車離去了。

翠蓮靜靜地站在那里,前面抱著勝男,后面背著寶萊,手里還牽著春萊,呆呆地看著列車漸行漸遠。

“今年過年記得回來。”翠蓮朝著遠行的列車用力喊道,可卻不曾想這一離別再見卻是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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