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一個月,這是中途寫下的唯一一篇隨筆。人在感冒的時候,腦子會刻意去處于空白,整天昏昏沉沉,只想睡覺。這篇文,在我停筆時,就對它不甚滿意,很多地方都是一筆帶過,能省則省。不過,我還是放上了微信平臺,現在放在這里也沒做更改,只是我簡單的希望不去破壞當時的心境吧,那怕不夠美好,卻也足夠真實。
對于寫作,我不太喜歡中斷后續寫,或者精改細啄吧。追求更好,但不太追求完美。
前兩天大柴主動在微信上找我,問我要銀行卡號,我下意識以為又是哪位騙子大哥看上我了。結果是他要還前兩年騎車時借過的一筆錢。
我已然忘了這事,無疑是筆飛來橫財,而對于最近窮困的我,也算來得恰逢其時。而大柴對時過兩年才想起這事兒也頗為歉意,聽我說常抽軟云,還專門寄來一條。
不需要刻意銘記,也不需要假意推脫。
我眼中的大柴,永遠是個老實巴交、耿直善良的少年。
在暑假的滇藏線上,每天騎行在同一段路上的會有好幾百人。而我因為要負責整隊人住宿的問題,需要緊趕慢趕騎在最前面,總是習慣于穿越過各個隊伍,打量著各式各樣的同路人。見過赤腳上陣,皮膚皸裂,從山東一路騎到云南,還要騎去拉薩的“苦行者”,也有自行改裝,斜躺著騎,讓我一直好奇于他下坡怎么辦的創意大叔,還有不帶馱包,背著行李,帳篷睡袋、水壺水瓶,一股腦兒塞成小山的牛逼人。而他們一行三人卻是最引我關注的,不牛逼,也不傻逼。只是因為他們馱包上用記號筆寫的那句“因為半年前吹過的牛逼,我們走上了滇藏線”。
蠻有意思的人。
在這樣一個年紀,是否會有你固執到底也要守護的承諾,又是否會有你愿意為之傾盡所有的勇氣?很多夢想,很多承諾,都是還未開始,便已結束。在眾人的眼里,不該存有幻想;在自己的心里,沒有那份勇氣。直到某一天,自己會發現,連去幻想的勇氣都沒有了,因為里面早已參雜了太多的悔恨與愧疚。
一路上說說笑笑,久而久之,我們兩個隊最終還是合在了一起。我也結束了一個人每天趕路的日子。
小金龍(和大柴同路的朋友)說他之所以綽號是“大柴”,是因為在云南話里,這是說人做事不經過大腦的意思,我沒去探究真偽,不過用在他身上,我還真信了。至少這讓我多一份快樂,我又何嘗不信。
我和大柴開始了同行的日子,急的時候就一前一后,趕超一個個路人,慢的時候就并排騎著,隨意閑侃著,歇息的時候就掏出煙,一起悠閑地抽上幾口。
我喜歡看他說話的樣子,操著滿口的昆明普通話,然后一臉正經的盯著你。沒開玩笑,卻讓人忍不住發笑。每次有不識相的家伙,被我們超過去后又頂到前面去,他就會冒出一句“狗日的,超回來”,我就樂呵呵地又跟著他猛踩幾腳。
日出同行,日落而息,兩個斜長的騎行身影就這樣穿行在318的 國道上。在全身對酸痛麻木的同時,視覺也逐漸對雪山麻木。
通麥橋斷之后,我們幾個留守小鎮整整一周。所謂的小鎮,前后不過200米,稀稀拉拉二十多戶人家。用索橋放行之后,一行七人早已盤纏不足,排龍出發的早上只夠五個人的早飯,我倆就塞了兩包壓縮餅干,早早出發了,拼了命在中午一點趕到了魯朗。望著全鎮唯一的取款機把銀行卡連吐出來兩次,(西藏因為太過偏僻,小鎮上的取款機經常出現鈔票不足的狀況)會是一種多么的無力感。終于在第三次的時候讓我們取到了錢,結果就是我倆去大吃了一頓。原本兩天的路程被合成了一天,在忍受了一個多小時的泥路煎熬后,海拔從1900m上到了4500m,全程140多km。我記得之后我還編了句話——兩天變一天,海拔上三千。
他要去成都游玩,我便邀請他順便在重慶逗留了幾日。
回來第一頓是和同宿舍的室友一起去吃的自助,當其他人都已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我倆才感覺剛剛起步,我可以很自豪地說,那一頓自助絕對不虧。
后來任胖子請我們吃火鍋的時候,望著我倆一臉黢黑,鼻頭結了很厚層繭,留了大半個月的胡子,就像看到非洲回來的難民一般。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們一起笑過,一起累過,經歷過橋斷,遭遇過冰雹的朋友。
來時五湖四海,去時各奔天涯。
不曾長久相識,卻在最美的時光,成了最恰的知己。
我們幾個還會偶爾閑聊著再一起去哪里,多少年后再帶著各自的家人浩浩蕩蕩走一次滇藏線。到那曾經到過的地方,告訴他們,我們過去的牛逼與輝煌。
我還記得大柴說大家要開著越野車去,上山的時候就把自行車放在車頂,下山的時候我們幾個就騎車。
如果沒有當初的勇氣,又何來如今的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