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耀

王耀是被一桶涼水澆醒的。

果然這次又是在審訊室里，他又被綁在了木架上。牢房里太過昏暗，他只能隱隱約約地看見對面站著一個穿黑色軍服的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本田葵。

“nini可真是頑固呢，”本田葵走到他跟前，用手鉗住了他的下顎，迫使他抬起頭來，“看來小生得使用一點特殊的手段。”

本田葵退到了一邊，王耀很快發現了對面椅子上綁著一個被黑布蒙住眼睛的人。本田葵把那布條扯下來，在看清對方是誰后，王耀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句：“本田葵你想干什么？！”

王耀感到身上未愈合的傷口又開始裂開，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叫囂著疼痛，伴隨著憤怒一塊，刺激此時格外敏感的神經，他徹底清醒了。

“要是nini早點交待，就不用小生費這么多事了，”本田葵慢悠悠地整理著白手套，背對著王耀撫上了另一個人的臉，“既然nini不怕疼，那小生只好讓王小姐嘗嘗電椅的滋味。”

“本田葵你這個混蛋！”王耀氣得渾身顫抖，“這事跟她沒有關系！快放了她！你有什么招數都盡管沖我來！”

“大哥你不用管我，”他聽到了王春燕咬牙切齒的聲音：“他早已不是原來的本田葵了！”

“哦，那小生只能把您的弟弟妹妹也抓過來，讓他們也感受一下，您身上的痛苦。”本田葵轉過身去，猩紅的眼睛對上了王耀滿是怒火的雙眼，“小生知道他們還躲在鎮子里面。”

“本田葵你這個畜生，你說話不算話！”王春燕的罵聲中仿佛拖上了一絲哭腔，“你答應過我不會對他們出手！”

“會不會對他們出手，就要看nini的表現了，為了讓nini招供，小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本田葵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戴著白手套的手在王春燕的脖頸上帶有情色意味地游走，“比如當著您的面，羞辱王小姐。”

本田葵粗暴地吻上了王春燕的脖子，胡亂地解開她胸前的紐扣，用力一扯，雪白的香肩便露了出來。他吮吸著王春燕的鎖骨，故意發出色情的聲響，全然不顧王耀在背后大罵他禽獸。王春燕在椅子上徒勞地掙扎，想要擺脫他的侵犯。她的抽泣聲越來越明顯，抵抗卻越來越無力。終于她嗚咽地說了一句：“秋雁當初就不該救你！”

聽到這個名字本田葵仿佛震驚了一下，停了下來。“要是nini落到別人手里，肯定活不到現在了。”他轉過身來，看著已經罵的聲音嘶啞的王耀，“nini不妨先告訴我，王秋雁小姐現在身在何處？小生還沒有向她道謝。”

“呸！你休想知道！”王耀惡狠狠地回了一句，然而這時他感覺眼前的畫面開始浮上了黑點，王春燕和本田葵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他的腿開始發軟，手指開始打顫，隱隱約約中聽到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那人用日語嘰里咕嚕地說了一串話，本田葵聽了之后輕輕地笑了出來，用嘲諷地口吻說道：“nini的家人可真是關心王小姐，這么快就自己送上門來，省得小生再去搜查了。”

“又是一個姓王的小姐，nini覺得會是誰呢？”王耀的腦海里立即浮現了灣灣的身影，她怎么可以這么沖動呢！焦急又惱怒的王耀想到灣灣可能會落入危險的境地，突然眼前一黑，然后就沒了知覺。

昏迷前他恍惚地聽見本田葵說了一句：“小生會好好招待招待這位王小姐的。”

再次醒來的時候王耀又躺在了醫院的床上。

上次他被本田葵折磨的奄奄一息，最后痛的昏過去。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了某個醫院里，身邊站著穿著醫生工作服的本田菊。

這次本田菊也依然站在他床邊，見他醒過來，便用安慰的口氣對他說：“nini切勿太過動氣，保重身體要緊，”王耀翻了個身，背對著本田菊，仿佛不愿聽他說話。“在下這次就不給您用止痛針了，那種藥用多了會上癮。”“那么，就請nini好好休息。”

本田菊說完便離開了病房，闔上了房間的門。

王耀閉上了眼睛，一周前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十天前他接到了王秋雁的電報，說是三天后的晚上本田葵會從上海押送一批軍火到杭州，到時候混在火車上的王黯的部下們會和王耀的隊伍里應外合，把這批軍火劫走。

當時八路軍武器短缺，王耀很快就回復電報同意了這個計劃。只不過他看到這個日本軍官的名字時驚訝了好久，沒想到昔日的兄弟，現如今竟要在戰場上刀刃相向。

他和老劉以及其他的隊伍提前埋伏在了距離火車站十里的地方。夜色降臨的時候，遠遠地聽見火車嗚嗚地開過來，接著伴隨著幾聲清脆的槍響，火車緩緩地停到了他們面前。老王和老劉帶著他們的隊伍一擁而上，和車廂內的日本人展開了激烈的交戰。日本人看上去毫無防備，落了下風。王耀一邊對付他們，一邊指揮著隊員往板車上運送武器。

有幾個日本兵正要從他身邊的窗口跳出去，王耀趕緊用手槍對準了他們，誰知他們幾個突然用中文說了一句：“王隊長別開槍，自己人。”

王耀這才緩緩地放下了手槍，那幾個人成功跳出去之后又小聲地對他說，小鬼子的頭領就在前面那節車廂里，已經打傷了自己不少的弟兄。“我們先撤退了，回去向王將軍復命。”

王耀其實很害怕見到本田葵，害怕自己的手會不住地顫抖，害怕拿槍口對準他。他不斷地告訴自己，如果再這么猶豫下去，會有更多的隊員犧牲。王耀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翻進了前一節車廂。

本田葵已經退到了窗戶旁邊，正用槍不斷地掃射試圖向他進攻的八路軍。看到王耀跳進來的時候，他猩紅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異，沒等他回過神來就被王耀一槍打翻出了窗外。

“東西已到手，迅速撤離。”王耀指揮著其余隊員抬著傷員，退出了火車，竄進了附近的密林中。他原以為很快就能甩掉緊追不舍的本田葵，沒想到沒過多久在本田葵身后突然出現了大量的日本兵。“他們的援兵怎么這么快就到了？”看著老劉驚訝的表情，王耀嘆了口氣，從取出一枚繡著粉牡丹的荷包遞給他，“我也不知道什么情況，但就目前來看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你帶著我的信物去荷花鎮王家大院找我的妹妹王春燕，她會收治我們的傷員。”

“老王你要干什么去？！”“去攔住他們，”王耀淡定地轉身率領隊員們沖進了相反的方向，“不這樣做的話我們一個都逃不掉。”

日本人迅速圍上來形成一個包圍圈，槍聲在靜謐的夜幕下顯得格外的刺耳。看著身邊的弟兄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王耀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了盡頭，本田葵那對猩紅色的眼眸越來越逼近他。他給自己留下了最后一顆子彈，正要扣下扳機的時候他的手槍被人一腳踢開，隨后他立即一群日本兵摁在了地上。

“nini的槍法也不怎么樣啊，”本田葵捂著受傷的手臂蹲下來冷冷地望著王耀的臉，“好久不見，小生終于有機會和您慢慢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