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永遠的勝者

“所謂智慧,我指的是一種進行理性思維時的快樂。”----王小波

《奠酒人》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俄瑞斯忒斯殺死了他的母親及其情人,為父報了仇,這是因為受阿波羅的神諭暗示。但由于弒母實在有悖天倫,因此俄瑞斯忒斯整日被復仇女神跟隨,時刻受著良心的煎熬。于是他與朋友皮拉德斯離開家鄉,到處流浪。有一天他們來到特爾斐,阿波羅承諾自己將會一直保護他,并把他們托付給赫耳墨斯。赫爾墨斯將他們安全保送到雅典城,俄瑞斯忒斯跪在雅典娜神像前虔誠地祈求她的裁判。而越跟越近的復仇女神在這時不顧一切闖進神廟,準備用歌聲使俄瑞斯忒斯陷入瘋狂,以此懲罰他的弒母罪過。雅典娜真身在這時顯現,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大家(包括復仇女神)一致同意由雅典的法官共同判決。開庭那天阿波羅也來到阿瑞斯山為俄瑞斯忒斯辯護。法官的投票結果為半數對半數,決定權掌握在了智慧女神雅典娜手中。雅典娜認為俄瑞斯忒斯殺掉的不是母親,而是殺父仇人。因此俄瑞斯忒斯被宣布無罪,獲得了自由。

《奠酒人》是埃斯庫羅斯《奧瑞思忒亞》三部曲中作為過渡劇的一部,在這里,埃斯庫里斯將復仇和正義的問題置于首位。如果說第一部《阿伽門農》中克呂泰涅斯特拉謀殺親夫的故事有關家庭與城邦的爭論,那《奠酒人》提出的就是家庭與自然間的矛盾。將這兩類矛盾抽象概括,自然走向感性與理性間的較量。

無論是是在古希臘,還是在現代,有關理性與感性的討論從未間斷。俄瑞斯忒斯為父報仇殺了自己的母親代表的是理性,因弒母承受的由復仇女神帶來的折磨則是感性的一面。無罪的結果默默宣告,理性在這場較量中贏得了勝利。這既是所謂“黃金時代”的思考結果,也是任何一個時期智慧的回答。

因此雖然討論從未間斷,總有人站在感性的立場為其辯護,結果卻從來只有一個:理性是永遠的勝者。例證很多:“別的動物也都具有智力、熱情,理性只有人類才有”(畢達哥拉斯)“我服從理性,有必要時,我可以為它犧牲我的友誼、我的憎惡,以及我的生命”(羅曼.羅蘭)"我們所有的知識都開始于感性,然后進入到知性,最后以理性告終。“(康德)

最有趣的是,本作為感性籌碼的“審美”也將手中的一票投給了理性。朱光潛說過,審美應該抱著“無所為而為”的態度,只求滿足理想和情趣,不斤斤計較于得失。乍一看,審美是一項出于感性的精神活動,但席勒道出了背后的真相:若要把感性的人變成理性的人,唯一的路徑是先使他成為審美的人。換句話說,學會審美是理性的條件,理性駕馭在審美之上。用一雙發現美的眼睛獲得的審美快感,審美體悟是理性的層面,那顆感性的心靈只是這種快感,這種體悟的工具罷了。

以為有文藝的嗜好就可以談文藝,如朱光潛先生所說,是很大的錯誤。因此我們需要理性來幫助我們”談文藝“。是什么讓我們獲得審美的快樂?何以覺得它是美的?思考這樣的問題或許更能使我們學會如何欣賞。

于我而言,理性是成長路上的頓悟,使我感受到了智慧的那一點點光芒。閱歷愈是豐富,愈能明白生活的真實面目,愈能抓住現實的本質。那些認識到現實丑陋陰暗的一面后仍然堅持自我的人大概都有著理性的支撐,難能可貴于此顯露。比如以前有一顆善良的心是出于天性,而現在選擇做一個善良的人則是一種人生態度,是經歷太多冷漠后的選擇,是在個人理性的指引下所樹立的原則。

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葦草,而理性正是建立在思考之上。雅典娜選擇理性,你也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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