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渡（20）又到水庫釣魚
一大早，東方踩著單車來到蘭海公園，說海，其實就是一截內河流過。北京的中南海和北海，也就是幾個小湖泊，從這個角度看，蘭海的稱呼也不算如何的狂妄荒誕。蘭海公園人氣很旺。跑步走路的，打羽毛球的，乒乓球的，跳舞的，打拳的，還有幾個在抖空竹，顯然不太熟練。
東方來到打楊氏太極拳的隊伍旁邊，靠河邊立著幾排鐵杠子，供人們壓腿用。東方先側壓腿，后又正壓腿，近一向鍛煉得較為經常，腿的柔韌性明顯提高，雖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可以隨便單腿站立將另一只腿舉過頭頂，不過現在能壓到這個程度，自己已經很滿意了。龔老爺子龔倫帥也在人群之中，有板有眼地打著拳。他看到了壓腿的東方，向他點點頭，東方招招手，算是打了招呼。
東方預熱了身子之后，又站了一會兒樁，才開始緩緩地打起來。他打拳反對使用音樂，覺得只有太極舞和太極操才需要音樂。人們或急或緩地從旁邊經過，沒有誰多看東方一眼。他沉浸在內氣的流動之中，感覺全身通泰。過了一會兒，他感覺有一雙眼睛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他旁若無人，繼續緩緩地行拳，待收勢結束之后，又作了一會兒收功動作，這才慢慢地來回走動。
這時，有一個中年人走上前來，用外地口音對東方說道：“師傅，你打得一手好拳啊！”東方指一指龔老爺子他們整齊的隊伍，謙虛地說：“哪里哪里，好拳在他們中間，我這三腳貓的功夫，算得了什么。”
“不瞞你說，我天天在這里轉，說實話，這里打拳的，沒有我看得上眼的。今天看你打拳，我大開眼界。沒有幾十年的工夫，打不到這個境界，但看你年紀又不是很大呀？”
“不瞞你說，我這是童子功，打小開始練起。”
“這就合乎情理了。師傅，你今天有沒有時間，我們在一起切磋切磋？我來自陳家溝，來這邊做生意的，我看你打的也是陳拳。”
“我是來這里找人的，今天確實切磋不了。”東方指著邊擦汗邊向這邊走來的龔老爺子，為難地說，“改天吧，哪天你我都有空的時候。我也希望有機會向來自陳家溝的師傅學點真東西。我把我的傳呼號碼留給你。”
“你既然有事，那你先忙吧，我們再找時間切磋。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中年人先走了。
龔老爺子指著這人的背影說：“這個人天天早上都在這里轉，不知轉些什么。小子，今天找我什么好事？我記得你許我每年釣兩次魚的，今年一次都沒兌現啊。”
“龔伯伯，我正是為此事來找你的，我們這次不到北方的精養池釣魚了，我們到抬子山水庫去釣魚，行不？那里的水面大，水質好，釣起來的魚，用清水煮，只放點鹽，不放其他作料，都蠻好吃。”東方笑呵呵地說。
龔老爺子說：“我也知道水庫的魚好吃啊，但抬子山太遠，當天趕不回來；二是水庫太大，恐怕釣不到。”
東方說道：“當天趕不回來不要緊，那里有客房。水庫太大，這也不是大問題，我讓人提前一天就打窩子，到時候肯定收獲大大的。”
“這個我不能做主，我要回去和你孫阿姨商量。你今天晚上來我家吃晚飯，我給你答復。你要北方留一個堰塘，不投飼料，只割點草，也可以喂一點點大麥，我可以聯系一些人，把北方那里作一個定點垂釣的地方。”
東方高興地說道：“孫阿姨的手藝，我是不會錯過的。您說讓北方留一個塘的事，這事以前我也跟北方說過，他嫌麻煩。我過幾天跟北方再說一說這件事，以后可以逐步向垂釣方向發展。”
東方提著一個大西瓜和幾斤葡萄，前往市委老宿舍。宿舍是很老式的設計，客廳放一張小方桌，一排沙發，幾把椅子，一個電視柜，就沒有什么空間了。晚餐是孫阿姨親手做的，一缽排骨燉冬瓜，一盤紅燒鳊魚，兩個小菜，一碗西紅柿蛋湯。孫阿姨提了酒瓶，東方看只有自己面前有酒杯，就護著酒杯不讓倒，說酒喝到口里，會影響自己品嘗美味，孫阿姨也就沒再堅持。吃到一半，一個三十多歲風度儒雅的人走了進來。
“志雄哥。”東方連忙站起來打招呼。
“呵呵，東方，好久沒看到你了，一切還順利吧？”
東方說：“蹲在小地方覺得還好，前不久到長沙深圳跑了一趟，同學都在進步，有了大出息，弄得我都自卑得不行了。”
志雄自己到廚房盛了碗飯，邊吃邊說：“從來沒看到過東方有自卑的時候，這次受大刺激了？”
“真的受大刺激了。志雄哥，我以前是虛度時光，到現在一事無成，而你僅僅比我大了幾歲，都做這么大的官了。”
龔老爺子說：“東方，想進步，什么時候都不晚，到時候有什么事，你只管找志雄哥。”
東方故意說：“可惜我沒福氣留在省城工作，否則早就跟著志雄哥進步了。”
志雄和龔老爺子意味深長地笑了，沒有接話。志雄又起身盛了半碗飯，說：“還是媽媽做的菜好吃。”孫阿姨問：“你怎么不提前打個電話說一聲，我好多準備點菜。”“今天是臨時起意。再說，只要桌上有媽做的辣子醬、藠果，就可以吃下三大碗飯。“孫阿姨笑瞇瞇地看著兒子狼吞虎咽。
說起釣魚的事，志雄答應安排一輛車，送老爺子和東方前往抬子山釣魚，后天出發。東方當晚就打電話給楊明華，讓他派人提前打窩子。
東方特地到藥店買了點藥和風油精，一條煙，和兩大袋魚最愛吃的油餅，和龔老爺子前往抬子山。司機小吳年紀不大，車卻開得很穩。
到抬子山水庫時，已是上午，楊明華陪著一起到釣魚點，東方和司機從車里搬出油餅，龔老爺子親自打窩子，然后幾人回屋休息，開飯了，王主任進門，看到端坐上席的龔老爺子，趕緊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老書記好！”東方連忙向龔書記介紹說：“這是水庫管理處的王主任。”見龔書記瞇縫著眼打量自己，王主任忙說：“您不認識我，但您肯定認得我爸爸，他叫王先杰，是您的老部下。”“呵呵，原來你是王先杰的兒子，都當了主任了，不錯。我記得你爸胃有問題的，現在還好吧？”王主任笑著說：“托老書記的福，我爸爸身體還蠻好，胃病也好多了，喝酒沒原來那么猛了，一餐能吃兩碗飯，比年輕人還吃得多。”龔書記說：“老年人身體好，那是你們做兒女的福啊。”王主任說：“那是那是。”
午飯后，東方讓龔老爺子先休息一會兒，三點鐘之后再叫醒他。東方和小吳支起帳篷，搬了幾把椅子，提了兩個開水瓶和抬子山芽茶，做好了準備工作。
龔老爺子睡了一個午覺，精神不錯，釣魚很內行，忙里偷閑指導東方和小吳怎樣理線，甩竿。
下午龔老爺子釣了兩條草魚，每條都在十斤以上，小吳也釣了三條大鯽魚，每條都超過一斤，東方一無所獲。
第二天幾個人起得很早，吃過早餐之后直奔釣魚點，運氣不錯，魚很肯咬鉤，弄得龔老爺子幾乎沒有歇息的時候。東方專門負責用抄網撈魚。撈魚也是一門技術活，要把抄網對準魚頭，下手快而準，否則魚碰到抄網的架子，受驚之后極易掙脫。龔老爺子盡管身體不錯，畢竟上了年紀，到后面有點倦了；他抽空視察了裝魚的網兜，里面大的中等的魚在那里挨挨擠擠，大約有好幾十斤了，于是決定收竿。
王主任和楊主任這兩天盡心盡力，忙前忙后，讓東方省了很多力。第二天午飯后，一行人就帶著豐厚的戰果，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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