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閱讀0.5小時,總計215.5小時,第201日。
讀呂思勉說三國至89%
《華陽國志 · 先賢士女總贊》云:李邈,守漢南,邵兄也。牧璋時,為牛鞞長,先主領牧,為從事。正旦命行酒,得進見,讓先主曰:“振威以討賊元功,未效,先寇而滅,邈以將軍之取鄙州,甚為不宜也。”先主曰:“知其不宜,何以不助之?”邈曰:“匪不敢也,力不足耳。”有司將殺之,諸葛亮為請,得免,為鍵為太守、丞相參軍、安漢將軍。建興六年( 225 ),亮西征,馬謖在前,亮將殺之。邈諫,以為秦赦孟明,用霸西戎;楚誅子玉,再世不竟。失亮意,還蜀。十三年亮卒(編者按:亮卒在十二年)。后主素服發哀三日。邈上疏曰:“呂祿、霍禹,未必懷反叛之心,孝宣不好為殺臣之君,直以臣懼其逼,主畏其威,故奸萌生。亮身杖強兵,狼顧虎臣,五大不在邊,臣常危之。今亮殞歿,蓋宗族得全,西戎靜息,大小為慶。”后主怒,下獄誅之。夫好惡之不可一久矣。今讀《三國志》,諸葛亮為朝野所好,更無異詞,此豈實錄乎?邈幾為先主所誅,亮為請得免,則于亮非有私憾,其言如此,則當時同邈所危者,必不止一人也。特莫敢以為言,若有私議,則史不傳耳。然邈則可謂直矣,縱不然其言,何至下獄誅之?后主之暗,亦可謂甚矣。豈邈素好直,怨者孔多,而借此陷之與?君子是以知直道之不見容也。
姜維自以練西方風俗,兼負其材武,欲誘諸羌、胡,以為羽翼,謂自隴以西,可斷而有也。每欲興軍大舉,費祎常裁制不從,與其兵不過萬人。祎卒,夏,維率數萬人圍南安。魏陳泰解圍。維糧盡還。明年( 254 ,魏正元元年),加督中外軍事。魏狄道長李簡降。維因簡之資,復出隴西(據《蜀志 · 張嶷傳》),多所降下。十八年( 255 ,魏正元二年),復與夏侯霸等俱出狄道。時陳泰督雍、涼,王經為雍州刺史。維大破經于洮西。經眾死者數萬人,退保狄道。維圍之。
十九年( 256 ,魏甘露元年),春,就遷維為大將軍。更整勒戎馬,與鎮西大將軍胡濟期會上邦。濟失誓不至。時魏以鄧艾為安西將軍,假節,領護東羌校尉。與維戰于段谷(今甘肅天水縣東南),大破之。星散流離,死者甚眾。眾庶由是怨言,而隴以西亦騷動不寧。維謝過引負,求自貶削,為后將軍,行大將軍事。魏以艾為鎮西將軍,都督隴右諸軍事。二十年( 257 ,魏甘露二年),諸葛誕反,魏分關中兵東下。維欲乘虛向關中,復率數萬人出駱谷。魏大將軍司馬望拒之。鄧艾亦自隴右至。維數挑戰,望、艾不應。景耀元年( 258 ,魏甘露三年),維聞誕破敗,乃還成都。復拜大將軍。初,先主留魏延鎮漢中,皆實兵諸圍,以御外敵。敵若來攻,使不得入。
陳壽言孫堅及策皆以輕佻果躁,隕身致敗。其貴非獨堅及策如此,即孫權亦然。建安十八年( 213 )正月,曹公攻濡須,權與相拒月余。《吳主傳》注引《吳歷》言:“權乘輕船,從濡須口人公軍。諸將皆以為是挑戰者,欲擊之。公曰:此必孫權欲身見吾軍部伍也。敕軍中皆精嚴,弓弩不得妄發。權行五六里,回還作鼓吹。公見舟船器仗軍伍整肅,喟然嘆曰:生子當如孫仲謀,劉景升兒子若豚犬耳!”又引《魏略》曰:“權乘大船來觀軍,公使弓弩亂發,箭著其船,船偏重將覆,權因回船,復以一面受箭,箭均船平,乃還。”二說未知孰是。要之身乘船以人敵軍,危道也。十九年,權征合肥。合肥未下,徹軍還。兵皆就路,權與凌統、甘寧等在津北為魏將張遼所襲,統等以死捍權,權乘駿馬越津橋得去。《注》引《獻帝春秋》曰:“張遼問吳降人:向有紫髯將軍,長上短下,便馬善射,是誰?降人答曰:是孫會稽。
遼及樂進相遇,言不早知之,急追自得。舉軍嘆恨。”又引《江表傳》曰:“權乘駿馬上津橋,橋南已見徹,丈余無版。谷利在馬后,使權持鞍緩控,利于后著鞭,以助馬勢,遂得超度。權既得免,即拜利都亭侯。”《賀齊傳》注引《江表傳》曰:“權征合肥還,為張遼所掩襲于津北,幾至危殆。齊時率三千兵在津南迎權。權既入大船,會諸將飲宴,齊下席涕泣而言曰:至尊人主,常當持重。今日之事,幾致禍敗,群下震怖,若無天地,愿以此為終身誡。”此役蓋權生平最危險之一役,然特邂逅致之。《張纮傳》言權是時率輕騎,將往突敵,以纮諫而止。果使遂往,其危險又當如何也。不特此也,《權傳》黃武五年( 226 )《注》引《江表傳》曰:“權于武昌新裝大船,名為長安,試泛之釣臺圻。時風大盛,谷利令柂工取樊口。權曰:當張頭取羅州。利拔刀向柂工曰:不取樊口者斬。工即轉柂入樊口,風遂猛不可行,乃還。權曰:阿利畏水,何怯也?”《張昭傳》云:“權每田獵,常乘馬射虎,虎常突前攀持馬鞍。昭變色而前曰:將軍何有當爾?……權謝昭曰:年少慮事不遠,以此慚君。
劉表、黃祖,庸或不能為策患,江南之強宗驍帥,則雖處深險之區,實為心腹之疾,策雖輕狡,豈容一無顧慮,即謂其不足為患?抑策并不知慮此。然以策之眾,豈足與中國爭衡,即謂袁、曹相持,如鷸蚌兩不得解,策欲襲許,亦未有濟,況徒偏師相接乎?淮、泗之間,豈足自立?策之眾,視陶謙、袁術、劉備、呂布何如?若更遠都江表,則義帝之居郴耳,豈足有濟。況漢至獻帝之世,威靈久替,扶之豈足有濟?曹公之克成大業,乃由其能嚴令行,用兵如神,非真天子之虛名也。不然,因獻帝而臣伏于操者何人哉?以曹公之明,挾獻帝而猶無所用,而況于策乎?況以策之輕狡,又豈足以知此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