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是命不好的那一撥人,也會有苦到頭的時候。
01
我昨天和木目去吃飯,那家飯店在晚上十點半會有老板娘拿著吉他出來彈唱,所以每晚到了10點左右時,簡直爆棚。我們倆鄰座是三個女孩,看起來挺可愛的,在那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9點50時,其中一個穿著短裙的女孩開始收拾包包,滿腹歉意:“我得走了。”
邊上的兩位不讓:“干嘛呀,再等會就開始唱歌了,老板娘唱的特好聽,然后再走吧。”
短裙女孩說:“不行啊,我唱完將近12點。這附近的地鐵10:16就關了。”
那兩個姑娘還在挽留:“那就滴滴呀。”
短裙女孩回:“滴滴太貴了呀。從這到我家,夜里打車要100多了。我可舍不得。而且晚上我家那太黑了呀,我也不敢。”
其中一個女孩勸她:“你看看你,就說讓你們對面樓那個男生來接你嘛。他其實還挺好的,你這自己日子過的多苦啊,有他在你會輕松很多的。”
短裙的女孩把包背在肩上說:“可是我不喜歡他呀,相比這點苦,我還可以的。也許等我自己把苦都吃完了,就會好起來了吧,你們先玩,我走啦,不然地鐵趕不上啦。”
最后這一句話,讓我心里忽然有一種難過涌了上來。
那時我正在和一位學長聊天,我問他:“你哪年在北京買的房子,結了婚?”
他說:“26歲。你這個年紀。”
我愣了一下,原來我都26了啊,可是依舊事業不穩定,在外四處漂泊,而且單身。如同那個著急趕地鐵的短裙女孩,奔波是我們的宿命。
02
我老家在鐵嶺,是一座小城,兜里裝著一把瓜子,邊吃邊聊邊逛,一把瓜子吃完了,半座城市遛完了。畢業時,爸爸和我聊天,幫我規劃:“你回老家吧,雖然是三線城市沒錯,不過不用有買房子的壓力,家里能給你買個房子,買個代步的車,你一個女孩子夠了。”
可我畢業,就跑來了沈陽,待了兩年,如今又想去北京,不停地兜兜轉轉。我也知道北京買房子貴的要命,而且沒有五年的工作暫住證,居民住宅不能買,買車搖號壓根就搖不上,可能去了北京,我還要擠地鐵,和別人合租,不一定哪年才是一個頭。
我知道會很苦。但我還是想去。
家里聽說我不打算上班,靠自己在家寫稿子來維持生活簡直都炸了。我媽一邊拍著桌子一邊罵我:“你是不是瘋了,你考個公務員不好嗎?你一個月賺個3000,4000,家里再補貼你一點,你省一點花不就夠了嗎!現在這樣,你沒有公積金,沒有醫療保險,這么不穩定,你讓我們倆操心不操心!”姑姑,大爺都跑過來圍著勸我,懂一點事,別自作主張。
我也不知道,我不上班就靠寫稿子能不能賺到錢,我也不知道這么任性的過下去我能支撐到哪天,是成功了,熬出了頭,成為那波寫的出類拔萃的人,能讓他們安心;還是淹沒在作者的大海里,變成滄海一粟,在30出頭的年紀,默默地回到家,再去找一份工作,為自己的任性買單。
可我依舊想試試,因為我不想過一眼就看到老的生活啊。
03
前一段失戀,你們都知道的。家里人都急了,身邊的好朋有懷孕的,結婚的,和做好了結婚計劃的,如同我一樣單身的寥寥無幾。我媽又開始掰著手指頭和我數:“你今年啊,26了,再不著急,找了男朋友再交往兩年,就要奔三啦,你還要準備生孩子呢對不對?你得抓點緊啊,別自己一個人晃了。”
這期間有一個男孩對我很貼心,我最近四處奔波,他總是問我飛機的航班,高鐵是哪一趟,說來接我,因為到沈陽幾乎都是夜里11點,他說:“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回去放心一點。”可我還是一個人,背著45斤重的行李袋,從左肩膀換到右肩膀,一步一步的挪回了家。
因為我不喜歡他啊,所以我不能去麻煩人家,給人希望又讓人失望。
我也知道,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生活很難,面對已經步入大齡剩女的年紀壓力越來越大,沒有很好的經濟基礎作為保障會讓人擔心;
我也知道我一個人在家時忽然停電有多可怕,電閃雷鳴窗戶壞掉簡直不知所措,馬桶堵塞,下水道不通只能眼睜睜的嘆氣;
我也知道一個人去買一口飯回來慢慢熬一碗粥吃的時候多沒落,明明喜歡看球卻沒辦法一個女孩子和一群男生半夜看球會不大方便,只能在家里一個人歡呼時的掃興,生病了感冒了頭痛了發燒了想喝一杯熱水要自己去燒是多無助;
我也知道每天早上穿著高跟鞋拼命地跑就怕打卡晚了一分鐘會被扣錢那種無奈的心情,在地鐵里被人擠來擠去各種香水味卷餅味包子味不停地環繞有多難熬,大姨媽第二天痛的要死也要咬著牙從床上爬起來滾去上班簡直崩潰。
04
我都知道自己一個人有多苦,因為這就是我的生活。
可怎么辦,我不想去妥協,不想在一座沒有發展,無需拼搏的城市里從20幾歲就開始養老;不想去穩扎穩打,在一個遲到不會扣錢,晉升不看業績,只是熬年頭的單位日復一日的喝茶,工作;更不想因為一時的寂寞,此刻的難過就去隨隨便便找一個人度過這潦草的一生。
所以,我總是在想,即便我是命不好的那一撥人,也會有苦到頭的時候。
所以,我在所有即將熬不過去的時候,蹲下來自己抱抱自己。
對自己說:也許等我熬完了所有的苦,就會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