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時光里,沒有欣賞油菜花的雅趣,每年在油菜花開的季節(jié)里,我記得童年伙伴更喜歡那些油菜葉子。因為伙伴們星期天都要去野草坡上打豬草。那些油菜葉子便是小伙伴們的最愛。
我小時候住在鄉(xiāng)村的一個公社所在地,是農(nóng)村的一個場鎮(zhèn)上。有許多小伙伴都是農(nóng)民家的小孩,他們的家里也都要喂養(yǎng)著肥豬,過年時候才能宰殺。小伙伴遇上星期天都要打豬草幫家里干活。
記得小學(xué)快畢業(yè)的時候,有一天街上有大大小小十幾個伙伴一起出門,打豬草去,我們吃商品糧的小朋友沒有什么活干,就是喜歡跟著他們一塊到山上去玩。
我們經(jīng)常一塊玩的小團隊里,領(lǐng)頭的是已經(jīng)上初中的學(xué)生,我的鄰居牛娃,他就喜歡帶著小伙伴們在山坡上打仗,躲貓貓,拍煙紙盒,老鷹捉小雞等等游戲。牛娃長得黑乎乎的,大眼睛,大嘴巴,大手掌,誰也得聽從他的指揮。
有一天我們街上的小伙伴早早起床,出門干活了,其實這是頭一天晚上小伙伴都約好的事情。只是大人不知道而已。一人兜里裝著一個手電筒,背簍里放土豆或者是紅薯。這就是我們玩這一天所需要的東西了。
計劃是:上午在山上找野果子,男孩用彈弓槍打麻雀,一人一只麻雀,女孩拾柴火,找石頭,在荒坡上壘一個灶臺,柴火下面烤土豆紅薯,柴火上面烤麻雀……。木材小棍是我們的筷子,桐子葉是盤子和碗。擺上野果子,烤麻雀,烤紅薯土豆,十幾個小伙伴美美的吃上一頓野炊午飯了(我們那時叫辦家家飯)。
下午吃飽了,就開始痛痛快快的打一仗,然后到山下院子壩油菜田里去偷油菜葉子,這樣一天的豬草很快就會滿滿的一背簍了,吃好了,玩痛快了,任務(wù)也完成了,多充實的一天啊。
夕陽西下時,我們已經(jīng)趕到山下在河溝里打水仗了,邊玩邊等夜幕降臨,天黑了,我們齊刷刷的鉆進了油菜林里,當時我們的個頭都還沒有油菜那么高,真的就像是在油菜花林里穿梭,月光灑落在油菜花地里,美極了。
我們大把大把的割下油菜葉,飛快的奔跑花海里,只不過當時真的欣賞不來油菜花,真正喜歡的是那油綠的油菜葉。
小伙伴們快樂的一天即將結(jié)束,野炊,打仗,戲水……。最后在油菜花田里跳起了“月光下的豐收舞”。
其實那時小伙伴們只顧玩得開心,完全不知道這是在毀掉我們鍋里的油水啊,也體會不到農(nóng)民伯伯們的辛苦,更不知道會影響油菜籽的產(chǎn)出。
正在憨帶勁的損壞油菜葉的時候,突然幾道強光射進油菜林子里面,大聲呼喊:是誰在剮油菜葉子?都給我出來。
我們都嚇傻了,一個一個的都出來了,大膽的不吭聲,小的就哇哇直哭。我已經(jīng)記不清當時哭了沒有,反正是嚇得一身汗。
結(jié)果是院子壩生產(chǎn)隊的值班社員,一看就是一群小孩,也毫無辦法了,問了一下我們是哪里的小孩?
這么晚了還在這里剮油菜葉,生氣的把我們罵了一通。也就算放過我們了吧。
我們這幫小伙伴互相看看背簍里只有墊底的豬草,焉不溜秋的往回走,心里不踏實啊,回家怎么較差啊,這里挨罵就算了,今晚回家還會挨打啊。
一路上沒有笑聲了,心里都在嘀咕罵牛娃的餿主意,也不敢罵他,罵了他以后就不會讓人去玩了。
我們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渾身沒勁的時候,眼前山頭上有許多人打著火把,邊走邊喊,好像是在找人。
我們停下仔細觀察,喊聲越來越進了,哦,我聽見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是啊,是大人們在到處找我們啦,我們又驚又喜。高興的是有人接我們回家,害怕的是回家后的待遇(挨打挨罵)。
大人們把我們接回家的一路上,沒一個家長罵小孩,回家后我將當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
母親摸著我的頭說:以后不能這樣貪玩了,剮油菜葉子是錯誤的事情,以后不準干這些傷害農(nóng)民辛辛苦苦種的莊稼了。再出現(xiàn)的話只有挨打才長記性。
就這樣在極度興奮,極度恐慌中度過了一個星期天。
后來才知道那天晚上,一個街上鬧騰起來了,一下十幾個小孩天黑了,夜深沉了都沒回家,大人們也急得團團轉(zhuǎn)。
從那以后,玩歸玩,但壞事絕對不參與了。也沒見其他小伙伴再干跳豐收舞的事情了。
多少年來,每年油菜花開時節(jié),這個童年趣事一定會浮現(xiàn)在腦海里,也想知道院子壩的油菜花開了嗎?
在貪玩的年代里逐漸會明辨是非的,逐漸成熟起來。幾十年來這個童年故事,對我影響很深很遠,知道了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感懷懵懂無知的少年,感謝農(nóng)民伯伯們的教育,感恩母親大人的包容與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