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叫許清洛——
你的任務是——
成為別人口中的天才。
從我摸出寫著這些話的紙條至今，已經有大半年了。
不負寫紙條之人的愿，從半年前車禍出院后，失去記憶的我不知為什么就一心學習，大有為學習癡，為學習狂的陣勢。
可以說，即使沒有那張紙條，我的內心也有什么叫囂著，讓我去奮力成為他人口中的天才。
高居榜首的成績，不虛甚至超過體育生的體力，只愛學習的性格。
當別人問學習秘籍時，還能頗為裝逼的風淡云輕的說一句：“努力就好?！?/p>
呵，簡直是完美的領居家的小孩。
很多人，包括我自己也以為，我會一直這么下去，到后來為國家做貢獻，為人類帶來什么質的飛躍。
什么孤兒，什么失憶，都不值一提。
直到。
一個轉校生的到來。
“清洛吶，那個插班生好像一直在看你?！蓖懒殖叫÷暤膶ξ艺f道。
“是么？”我一抬起頭，就對上不遠處轉校生蔚藍的眼眸。
似乎是發現了我也在看他，他還輕輕的笑了一下，眼里莫名有著帶著說不盡的溫柔。
“好像是個外國人呢。”同桌林辰小聲的念叨，“看你可能是因為想和你交朋友吧，和你半年前剛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呢?！?/p>
“半年前？剛來？”一瞬間，我好像抓住了什么點，疑惑的反問了他一句。
因為我清楚的記得，半年前……
自己是因為車禍休學的，失去記憶也是因為那場車禍。
“是啊?！绷殖娇闯鑫业囊苫?，有些不解的說道，“你轉學來不是半年前嗎？”
“我……”我一懵，轉頭看著一臉不解的林辰，有些發愣，“不是因為車禍休學嗎？”
“我記得很清楚呀，你是轉學來的?！彼坪跏且驗檫@么久以來，第一次看到我呆愣楞的模樣，林辰不禁笑了起來，“清洛吶，你不會是學傻了吧，從轉學來就一直拼命學習，成績也一直在第一，甩第二好多。”
“好多老師都說好久沒有見過這么努力的男生了，還有老師說你可能是個天才呢。”
林辰自顧自的說著。
而我卻在聽到林辰最后一句話時突然冷靜了下來。
天才……嗎？
那句話，讓我突然想起了那張從不知何時就在自己口袋中的紙條。
半年來，那幾句話如同一個命令一直盤旋在我的腦海。
“你的任務是——”
我現在這樣。
“成為別人口中的天才?！?/p>
算是完成了那個人的愿望了嗎？
我不禁沉思。
那紙條究竟是誰寫的，是惡作??？還是命令。
寫紙條的人，是敵是友？
在今天之前，這些事我以前一直沒有仔細考慮過，但這時卻不知道為什么占據了我整個腦海。
做一個假設吧，我想。
那張紙條如果是惡作劇的話，那么有很大可能是同學寫的。
但是……
我又否定道。
林辰說，我半年前不是休學，而是轉學過來……
并且，照至今只有林辰會關心下我的人緣來看，并不像有人會惡作劇的樣子。
但……
我的思緒又頓一下。
無論如何，還是先問一下吧。
“辰。”我開口說道。
“怎么了？”林辰抬頭看著突然叫他的我。
“你看這張紙條?！蔽野涯菑埓娣旁谡n桌角落落灰長達半年的紙條遞了過去。
不知為什么，我居然沒有把它扔掉。
但或許，林辰會知道那張紙條是誰寫的。
雖然我自己曾去猜測過，會不會是哪個同學。
但我從有這個學校的記憶到現在，熟悉的人說到底也只有林辰而已。筆跡也曾嘗試對比過，是偷偷在老師辦公室拿作業本來對比的，卻沒什么發現。
不知道為什么，莫名的不想去交際，與每個想要靠近自己的人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以前的我也是這樣的嗎？
是因為從小到大的孤寂讓我不去接觸人嗎。
那為什么面對林辰不一樣。
他給了我莫名的熟悉感，是因為以前就很熟悉嗎？
但不知為何，我的感覺卻是他像極了某個重要的人。
某個重要的人……
只是……
那個人，是誰……
那這張紙，會是那個人寫的嗎？
還有……
那個人……
他……
還活著嗎……
二、
從那個轉學生來的那天起，不對勁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我有些頭疼的皺起眉。
林辰那天的那句“哇，這是你寫來激勵自己的嗎？”，一下子否定了我的所有猜測，也加深了我的疑惑。
深吸一口氣，坐在書桌前，拿出紙條和自己作業上的筆跡對比。
筆跡確實很像，只是紙條上的字明顯的潦草，寫的十分倉促的樣子，就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樣。
這張紙條，似乎真的，是我自己寫的。
我苦笑了一下，之前觀察了別人的字跡那么久，卻沒想到會是自己的，實在可笑。
但是這樣一來，事情就顯得更加棘手了。
我為什么要寫這樣的話，單純是因為我想成為所謂的天才？
林辰為什么說我是半年前轉學來的，我的失憶真的是因為車禍嗎？
出院前那位醫生明明白白的對我說我是因為車禍頭部受到重擊失的憶。
接自己回這里的大伯也明明白白的告訴我，等我好完全了，應該回學校讀書。
沒有記錯的話，大伯確實說的是回，而不是去學校讀書。
我張口想要對身邊的人討論一下，卻猛地發現自己一直是一個人。
為什么會想要去和誰討論呢。
腦海中的問題越來越多，糾纏成一團，卻怎么也無法找到一個頭，這讓我十分痛苦。
打斷我陷入僵局的思緒的是一條短信。
“許清逸，想要知道自己失去的記憶嗎？”
短信上只有那么一句，沒有落款，手機號也是陌生的，而且連名字都打錯了。
我不由得有些失笑，又是惡作?。?/p>
但接下來的那條信息卻讓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亮著的手機上寫著。
“給你30分鐘到學校3號教學樓的天臺，林辰在我手上?！?/p>
三、
臨近8點，即使是夏天，天色也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夏夜，連風都帶著熱氣。
但一抬頭，就能看到漆黑的夜空中閃爍的繁星。
但在這樣的美好的夜晚中，和一群人在天臺上對峙，一點都不值得開心。
“清逸，聽說，你和這個叫林辰的人最要好?！辈灏嗌鷾厝岬男χ?，仿佛讓人拿刀架在林辰脖子上的人不是他。
“與你何干？”我皺眉，先不提他至今都沒叫對我的名字。
就從這個插班生墨嗣來的那天起，充滿疑團的事就一件一件塞進了我的大腦來說，我對他并沒有多大的好感。
“清逸?！蹦煤孟衤牪怀鑫业膮拹喊悖允切Φ臏厝幔拔蚁肽阋欢▽ψ约旱倪^去很好奇對不對?！?/p>
我沉默了。
我確實很好奇。
一個人，如果不知道自己的過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我明明就是自己，卻不知道關于自己的事。
這樣看來，曾經的自己就好像一個陌生人。
雖然我一直告訴自己，要往未來看，但不代表對自己的過往不好奇。
何況，我好像陷入了一個圈套，一切都被他人所安排。
“想知道嗎，知道關于自己的一切?！?/p>
不知何時，墨嗣走到了我身邊，湊近我的耳朵輕輕道。
聲音溫柔無比，說的話，也十分蠱惑人心。
“你有那么好心？”我冷笑著與他拉開距離。
“連我都不相信了嗎，清逸?！蹦莻€叫墨嗣的家伙，話語中充滿他與我是認識了很久的熟人，結果我翻臉不認賬了的委屈，甚至還露出了受傷的表情，一副如同小白兔般無辜的模樣。
讓我不禁的懷疑，是不是他曾真的與我有過交情，而我卻忘記了。
我是不是……
忘掉了很重要的人……
“清洛，別信他！”林辰的叫喊讓我回過了神。
是了，一個連名字都叫錯的人，怎么可能會是我曾經的老友。
“呵。”眼前的原本溫柔的少年突然收起了所有的溫柔，冷笑了一聲。
“許清洛，你可知，只要他死了，以你的才智，成為下一任領袖是遲早的事。”
“我對領袖之位并無興趣?！辈恢獮楹?，我情不自禁的這么回答道，似乎曾有人也這么回答過。
“那是你的使命?！鄙倌昀淅涞恼f。
“如果完成這個使命的前提是要殺害陪伴我如此久的同伴，恕我拒絕。”我聽自己這么說道。
“那我只有替您完成這件事了?！?/p>
少年話音剛落，林辰就被粗暴的拎起來往天臺外丟去。
等我反應過來，耳邊只有身體往下墜的沙沙風聲，為什么，我又條件反射的跳了下去。
天臺上，少年往下俯視的臉越來越遠。
真是熟悉的地點，熟悉的方式，熟悉的問答啊。
我苦笑。
我從未想到會在與死神相擁前，讓思緒被塵封的記憶席卷。
四、
“你好呀，我叫許清洛，你叫什么？”
第一次見到清洛的時候，他的笑容就溫暖到了我。
在被所有人嫌棄下，狼狽不堪的我，在那一瞬間仿佛看到了光，耀眼而溫暖。
他和我這個奄奄一息時才被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人不同。
他是這個組織領袖的孩子，也是我到這個組織十多天來，第一次和我說話的人。
“我……我沒有名字?！蹦菚r候的我怯怯的說。
來到這里十多天，沒有人管我，沒有人和我說話，唯一被關注的時候，就是他們挑選伙伴，帶領者推薦我時，他們不屑的嘲笑。
我也曾想憤怒。
但是，不知為什么，我一點也憤怒不起來。
仿佛他們的嘲笑與我無關，我甚至不想關注他們。
但其實……
能活下來，我就很滿意了。
“那我，叫你許清逸怎么樣？”那個少年笑著伸出手，拉起了孤獨的縮在角落的我。
“好?！蔽衣牭阶约赫f。
“那，清逸吶，你愿意成為我的伙伴嗎？”站在我面前的，那個名叫許清洛的，長得格外好看的少年對我說。
一直有人說，那個叫許清洛的天才還沒有找伙伴，是因為想找到一個最厲害的，最適合他的伙伴。
但沒想到，他會對我說出這句話。
“可以嗎？”我想，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里一定亮起了光。
“當然啦?！鄙倌晟焓置嗣雮€頭的我，“不但可以，我還要讓別人知道，你一點都不差。”
“真的嗎？”我揚起頭，連嘴角不自覺的帶了笑。
“當然是真的?！彼α耍Φ暮軠厝幔缓笫终J真對我說，“我從不會騙人的?！?/p>
“就算騙別人了，也絕對不會騙你的?！?/p>
五、
許清洛確實沒有騙我。
如魔鬼般的訓練方式讓我提升極快。
有些前輩都對我贊不絕口。
唯有……
一個叫墨嗣的金發碧瞳的家伙，看到我之后，眼里只是閃過幾許驚訝，轉瞬又被一種莫名的情緒代替。
在清洛的介紹下，我了解到墨嗣雖然和我們一樣大，但是他已經有了不少實戰的經驗了。
并且他的天賦不僅僅是在一個方面。
暗殺，科學研究，他的實力都不可小看。
最可怕的是，無論是什么時候，他都能溫柔的笑著。
不太注意的話，很難看出他真正的情緒。
這更讓清洛的父親對他看重。
這場閑聊，清洛與墨嗣聊的十分愉快。
墨嗣每一句話里都充滿了笑意，以及對清洛的贊賞。
只是在最后，清洛笑著攬過我，對墨嗣說“看到了嗎，我的天才摯友?！睍r。
墨嗣眼眸中原本帶有的笑意一點一點消失了。
但他仍是眉眼彎彎，眼中沒有笑意的說：“確實很厲害?！?/p>
但清洛似乎并沒有看出來，還一直開心的和我念叨著：“我就說吧，清逸你一點也不比別人差，我沒有騙你吧，連墨嗣前輩都稱贊你啦?！?/p>
而墨嗣只是無奈的笑笑，轉身離開。
而離開的瞬間，我則在清洛的念叨聲中聽到墨嗣極輕的一聲嘆息。
“這么好的少年，可惜了?！?/p>
六、
我本以為，墨嗣說那句話，是因為對我的不滿，是因為他認為清洛還可以和更厲害的人組合。
但意外的，后來遇到他之后，我們格外的和諧，還因為清洛的原因，彼此逐漸親近。
終于有一天，清洛因為突然有事離開，獨留我們兩。
“你很喜歡清洛嗎？”我問。
“當然了?！蹦幂p笑一聲，“我很看好他。”
“你們兩個很像呢?！蔽倚χf，“都很愛笑?！?/p>
聽到這句話的墨嗣反而逐漸隱去了笑容，沉默了許久。
許久許久之后，他才再次展露笑顏，說道：“不一樣?！?/p>
“我大多時候都是假裝自己很好的樣子。”墨嗣輕輕說道，“而現在的他，是一個和我們這里大多數人都不同的人?！?/p>
“畢竟，在這里，凡是能活成我這樣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人。”
我從未想過，那些話，他會那么直接的說出來。
如他所說。
這里的每個人，似乎都是為了上面的命令而活。
仿佛一個只會聽指令的機器。
唯有我們這些還在被訓練階段的人，似乎還帶有感情。
而那些已經能出任務的前輩們，只看一個人殺人才能如何，并不在意，他是怎樣的人。
“那天，你說這么好的少年……”我試探的問道，“是指清洛嗎？”
墨嗣對清洛的喜愛，我一直看在眼里。
其實，大多數前輩對清洛都非常喜歡。
畢竟，一個天才，走到哪都會吸引他人的眼光。
“這么好的少年，可惜了?！蹦脧褪隽艘槐?，問道，“是這句嗎？”
“對?！蔽艺f。
墨嗣照例輕笑了一聲，溫柔的不像話。
“我說的是你?！?/p>
“為什么？”聽到墨嗣回答的我一懵。
“你遲早會明白的?！蹦菚r的墨嗣只是輕輕的說了那么一句。
疑惑在我心中藏了許久，久到在與清洛相處下，開心的都快遺忘了。
然后，那個遲早，它就來了。
“清逸吶。”清洛總愛那么叫我。
“我在?！蔽铱倳敲椿卮鹚?。
“你有沒有發現，最近組織里的背叛者，好像格外的多。”清洛的表情第一次那么嚴肅。
“好像是?！甭牭剿@么說，我想了一想，最近組織發布的背叛者追殺命令確實很多。
“但是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呢？”我滿不在乎的說，“沒有一個命令是讓我們去的呀，雖然也都是讓我們這個等級的人去，但是還沒輪到我們呢?！?/p>
“那你有看過背叛的人，和被命令去追殺的人的關系嗎？”清洛慢慢向我走來。
“這個……我倒是沒有注意過。”我轉身去拿書的身形一頓，因為覺得名單上都不是我們的名字，那就與我們無關了，所以從來沒有在意過。
“所有背叛者和追殺者。”清洛的聲音有些沙啞，“曾經都是伙伴。”
我愣了。
“那天，墨嗣在天臺上的話不是假?！?/p>
（許清洛，你可知，只要他死了，以你的才智，成為下一任領袖是遲早的事。）
（我對領袖之位并無興趣。）
（那是你的使命）
那次的樓底有著救生氣墊。
那次的清洛毫不猶豫的跳下來想救我。
那……這次呢……
我苦笑著轉身。
看到的果然是漆黑槍口。
而在我面前的那個少年，不再如以往一般沖我溫柔的笑了。
七、
我突然明白了很多。
為什么墨嗣會說，現在的他，和他們不一樣。
“畢竟只是現在。”
為什么墨嗣會說，這么好的少年，可惜了，說的是我。
“無論我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贏過教我的他。”
為什么墨嗣會說，凡是能活成他那樣的，都是心狠手辣的。
是啊。
當你的組織告訴你，你朝夕相處的伙伴，是背叛了組織的叛徒。
當你的組織告訴你，你朝夕相處的伙伴，居然相信了這個謊言。
并且讓你去追殺他，你會怎么辦？
讓你去反殺他，你會怎么辦？
當然是。
當然是。
殺了他。
殺了他。
八、
殺了曾經最熟悉的人。
就是這個組織所有的新人，都要經歷的第一個實戰。
九、
“這個辦法很聰明啊。”躺在大型水泥管角落的清洛笑著說。
“留下不會心軟的強者?！?/p>
“為什么不殺了我？”我坐在洞口邊，看外面漆黑的天空，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呵?！甭牭轿业膯栴}，許清洛低頭輕笑了一聲。
“清逸吶。”他說。
“我在?！蔽覒?。
“我教你這一切，不是為了讓你最后死在我手下的啊?！?/p>
我沉默，許久都沒有回答。
“我父親所住的那個房間，滿眼都是紅色?！痹S清洛閉著眼回憶道，“長久不散的血腥味，日積月累，仿佛要浸到人的骨子里?！?/p>
“可笑的是，大多數的血都不是外來者的?！?/p>
“組織的規定是，至少死一個?！?/p>
“而是我們這種，不愿意殺了伙伴的人的。”
“如果兩個人都無論如何不愿動手，那就由我父親來結束他們兩個的性命?！?/p>
“無數人在日日夜夜的彼此陪伴中成了摯友。”
“無數人在成了摯友后亡命。”
“那個房間啊，是關了無數個摯友的靈魂的囚籠?！?/p>
我轉頭看他，平時自信愛笑的少年，此時卻沒有一點笑容。
這么好看的少年，怎么可以不開心啊。
“殺了我就好了。”我說，“我是自愿的?！?/p>
清洛不接我話，反而開著玩笑說：“如果可以重生，你希望活成什么樣？”
“……”
我思考了許久。
我經歷被拋棄，經歷過乞討，經歷過差點與死神擁抱……
所有的難過，我似乎都經歷過了。
但和他一起的時，也是我過的，最開心的時候。
“能遇到你這樣的朋友，這輩子再過一次也無妨。”我聽到自己說。
“噗?！鼻迓逍Τ隽寺?，“我是說，你可以選擇自己出生，自己未來的重生啦?！?/p>
那我也會這么選的。
我笑了笑，卻沒有說出來。
“清逸吶?！鼻迓鍙慕锹渑赖轿疑磉?，和我一起看著沒有星星的夜空。
“如果是我的話，我想去普通人的學校，成為一個天才。”
“不但萬眾矚目，然后還能在別人問我學習秘籍時輕飄飄的說一句，努力就好?！?/p>
“其實只要我們逃出去了，我們就可以成為這樣的人。”清洛笑著說，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著星星，“經歷過訓練的我們，體育不在話下，智商也并不低，說不定以后還能給國家做出不凡的貢獻呢?！?/p>
“我們真的能逃出去嗎？”在那么多實力遠超我們的人追殺下逃掉？
“一定能的?！鼻迓逭J真的看著我說，“你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看到他那么認真的模樣，我也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
“你可不能騙我?！?/p>
“我不是說過了嘛，我從不會騙人的?！?/p>
“就算騙別人了。”
“也絕對不會騙你的?！?/p>
九、
那一定是許清洛一生最狼狽的時候。
女裝，躲垃圾桶。
各種躲追殺的方式都用了。
但終究還是小兒科的伎倆。
不出3天，我們就被抓了回去。
“領袖讓你們走一趟。”墨嗣還是如同往常般溫柔的笑著，看不出這趟走，是要經歷什么。
“我進去就好。”走到門口時，清洛對我說道，“你在外面等我。”
“為什么？”我說，“就算要死，也要一起死?！?/p>
“你在說什么呢？”清洛佯怒，“我們不可能死的。”
“我一個人進去說服父親的?！鼻迓迦绲谝淮我娒鏁r一樣摸了摸我的頭，“就算說不服，父親也不可能舍得殺他的兒子呀?！?/p>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卻被清洛笑著用一句話堵了回去。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啦?！?/p>
“好。”最終，我還是點了點頭，聽話的站在一邊，看他和墨嗣一起走了進去，然后關上了門。
他們說了什么，我在外面并聽不清楚。
只記得，從開始的安靜，到后來的喧鬧，然后歸于平靜。
許久的沉寂之后。
是一聲槍響。
然后，再沒有任何聲音。
安靜的仿佛死寂。
又過了很久很久，門被打開了。
卻只有墨嗣從里面出來。
“清洛呢？”看到他的我仿佛看到了救星，“他怎么沒有出來？”
“大人有令，把許清逸帶到實驗室?！蹦脹]有回答我，只是對外面的護衛說道。
“清洛呢？”
“墨嗣你說話??！”一路上，我不斷的問，墨嗣一直溫柔的笑著，卻始終沉默。
直到我被丟進實驗室，關上門只剩我和他時，他臉上的笑容才逐漸消失。
“許清洛呢？”我再一次問道。
墨嗣看了我許久，才開口說道：“一路上我都在想，卻始終想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他用自己的命來換。”
“他說……”
“用他的命來換我的？”
一瞬間，我的腦海一片空白。
不是說好，不會騙我的。
不是說好，我們不可能死的。
“當時他在，所以我一直沒有說。”墨嗣淡淡的說，“一個能當上這樣的組織的領袖的人，真的下不了手殺掉自己的兒子嗎？”
“那我……”
“在逃跑的路上，清洛一直有和我聯系，他告訴我，只要最后我和領袖說，反正你也是個外來人，拿來給我試驗最新發明的消除記憶機器，領袖就會放過你，讓你回到普通人的世界自生自滅了。”墨嗣一邊說，一邊調試著機器。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最后的結果了？”我往后退了一步，無力的靠在門上。
“是啊。”墨嗣說，“他連他父親的回答都算到了。”
“過人的才智，居然用來算如何用自己的命救一個遠不如自己的人。”
墨嗣語氣里充滿了嘲諷。
我呆呆的看著他忙來忙去，滿腦子充斥的卻是。
那個叫許清洛的少年真的回不來了。
哈。
為什么要救我那么差勁的人啊。
明明說好的不會騙我……
為什么，還是騙我了啊……
“好好活下去，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了?！蹦盟坪跏强床幌氯ノ业念j廢樣，說了一句。
“如果是我的話，我想去普通人的學校，成為一個天才。”
那個少年這么說過。
是了。
不管怎么樣，我總得。
做點什么吧。
十、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
聽那個醫生說，我是因為車禍失了憶。
換回自己衣服后，在一個好心的老伯幫助下，回到了家。
許是因為失憶的原因，這個家讓我覺得格外的陌生。
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打了個滾，好像有什么東西掉了出來。
伸手一摸，是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
你叫許清洛——
你的任務是——
成為別人口中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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