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裸岸(56)

文/黃梅枝

夢想 拼搏 坎坷墜落

張承宇聽到禇俊峰火急火燎的聲音吃驚不小,他抓起車鑰匙就往圖書館趕,一邊走一邊給派出所打電話報警,等他趕到圖書室的時候,光頭胖子正要掄拳打禇俊峰。

一伙挑釁鬧事的人被攆走了,禇俊峰的心情也壞到了極點,他把堆積在心底的余怒撒向郭明月,“郭明月呀郭明月,不是我說你,現在早就過了下班時間,你不在家老老實實地休息,跑到這兒來干嘛?今天這事剛好被我撞上,要不然你還不被壞人吃了豆腐?”

郭明月心里本來就不痛快,禇俊峰一嘮叨她更生氣,“禇俊峰你混蛋,誰稀罕你被你撞上,你是我什么人呀?你有什么資格這樣說我?是你把那伙人趕走的嗎?要不是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那些下三濫的人也不會對我動手動腳?他們是被你激怒了才找我麻煩的,你自己沒本事齁住場,反倒責怪起我來了,你滾,你馬上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張承宇猜測,可能是禇俊峰想遮掩眼前的窘迫,才故意找話極力維護自己的公眾形象,但是他犯下一個最低級的錯誤,相比之下郭明月這個小姑娘,她更在乎外人看她的眼光,當著張承宇和派出所長的面,禇俊峰應該給予她安慰呵護,把一切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才對,能屈能伸男子漢嘛!保護女人的身體和心靈不受傷害,做什么都不為過都不丟人。

張承宇和葛占民相互對望幾眼,輕輕搖頭各自離開,屋子里只剩下禇俊峰和郭明月。禇俊峰站在原地不停地搓手撓頭,幾次欲言又止。郭明月狠狠地拿眼白瞪他,小嘴一撅不再看他。

空氣死一般寂靜,突然郭明月的手機響起來,“喂!媽我這就回去。”

“你走不走?我要鎖門了。”郭明月沒好氣地說。

禇俊峰瞟一眼郭明月,見她依舊瞪著眼睛撅著嘴,只好聳拉著腦袋走出圖書室。

張承宇接到通知,上午八點去縣政府參加表彰大會,他很糾結要不要讓禇俊峰一起去,禇俊峰一直協助村委的各項工作,他一個城里人,整天在這鄉旮旯里摸爬滾打,體重減輕臉曬黑,談談對象吧,從沒見過郭明月給他一個好臉色,還常常蹭來一鼻子灰,張承宇既同情他又替他鬧心,禇俊峰平時做事挺精明,可是他見到郭明月就犯渾,張承宇能看得出禇俊峰對郭明月是真喜歡,怪就怪他不會揣摩姑娘的心。

自從胡大莊舉辦梨花節以來,上級領導隔三差五就來胡大莊溜達一圈,一來二去張承宇和一些政界風云人物相處得魚水交融,也有不少商界朋友和他稱兄道弟套近乎。會議越來越多,身價隨之抬高。朋友多起來應酬當然少不了。各類獎狀、榮譽證書、錦旗、先進集體牌匾,先進個人獎牌,村室家里掛的到處都是。

他和禇俊峰因為這些獎狀榮譽證書,在潛意識中產生了一種隔閡,出頭露面的是張承宇,領獎赴會的是張承宇,電視臺,報紙網絡平臺大力宣傳的還是張承宇,禇俊峰心里的天平傾斜了,他心理上慢慢滋生出不平衡,我也是辛辛苦苦的老黃牛啊!憑什么他張承宇出盡風頭,而我只能做個幕后英雄?

以上這些都是兩個人內心的想法,無論是對家人還是對親朋好友,他們都只字未提,悄悄把心事藏在心底最深處,不到忍無可忍走投無路的地步,他們誰也不會觸及底線翻咸魚。

所以每當縣委辦公室通知張承宇參加表彰大會,他心里就開始左右為難,唯恐禇俊峰心里不平衡不舒服,張承宇提出讓他和自己一起去,禇俊峰說縣委沒有通知他,硬著頭皮去參加惹人笑話。

張承宇說:“你不愿去我也不勉強你,閑暇時間你多去濱湖公園里走走,以防馬軍同悄悄在那兒搞什么鬼點子。”

現在濱湖公園內又新增設一項新內容,馬軍同的業務擴大到公園里,沿湖兩岸馬軍同投資了情侶套餐,情侶們從相識到結婚,均可免費享受游覽、健身、就餐、娛樂等……

禇俊峰曾經私下問過張承宇,“馬軍同免費送這送那的是不是特傻種?”

張承宇告訴禇俊峰,“馬軍同一點都不傻,他從來就沒做過賠本買賣,從舉辦梨花節開幕式到現在,咱們每上一個新臺階,他就跟風一個新項目,他打著贊助商這個幌子,為自己撈實惠,你想想《梨園春》的影響力有多大呀!他一舉拿下最大的廣告板塊是早就策劃好的,目的性非常強。”

“梨花節閉幕后咱們的鄉村大舞臺,現在又變成他主持婚慶禮儀的固定點,人們以蹬上鄉村大舞臺為榮,如果誰家不去大舞臺舉辦婚禮,會被親戚鄰居們看不起,自己都感覺特別掉價沒面子。”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一準又籌劃著在酥梨采摘節上做文章,所以咱們要暗中監視他,這次可比不得梨花節開幕式那會兒,那時我們的流動資金周轉不開,需要他的贊助,現在我們有了旅游景點的收入,決不能再讓他牽著鼻子走,最起碼要提高他作廣告的價格,然后利用他的人脈關系上馬其它新項目,一定不能再讓他搶盡咱們村委的風頭。”

張承宇絮絮叨叨說了多少話,禇俊峰記不清,他也不想深入去想,現在他心里想的最多的是郭明月。他沒有馬上去濱湖公園,他的雙腿不聽使喚,他又向圖書館走去。

禇俊峰感到很納悶,今天怎么聽不到郭明月的琴聲,她生病了還是和媽媽吵架了?他每次來郭明月都在彈琴,除非是……

禇俊峰不愿再猜測下去,加快腳步走進圖書館,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一些小麻雀在房檐下撲撲亂飛,空蕩蕩的圖書室靜的讓人窒息。

禇俊峰的眼睛快速游走,之后定格在窗臺前,此時郭明月正對著鏡子梳妝打扮,好像沒有發現他的到來。禇俊峰嗯嗯干咳兩聲給她打招呼,郭明月扭過臉上下打量他幾眼,繼續對鏡貼花黃。

禇俊峰站在那兒干發愣,郭明月收拾好準備拎包走人,“禇俊峰你走不走?我去城里辦事情,現在圖書室要關門。”

“你去城里有嘛事?”禇俊峰焦急地問。

郭明月不溫不火地對他說:“我有嘛事有必要對你說嗎?你是我什么人,我憑什么要告訴你?你走不走?不走的話正好替我在這兒值班,你啥時候待夠了啥時候再走,臨走時別忘記把門鎖上,你把鑰匙給我放在大門口的石墩下面。”

禇俊峰聽郭明月又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憋堵的他胸悶氣短很不爽,他一時語塞不知道接下來再說些什么。等他琢磨出一些頭緒來,郭明月早就拎起小包哼著歌走出去,他慌里慌張追出門,郭明月已經跨上電車揚長而去。

禇俊峰掏出手機撥出電話又掛斷,他想,還是算了吧,郭明月駕著電車接電話不安全。他在圖書室待了個把鐘頭,鎖上門去濱湖公園。

禇俊峰走到半道,遠遠看見郭明月的媽媽李翠花,他下意識地想躲開她,他可不愿意和這個跑爛鞋的女人打照面,他受不了李翠花大呼小叫那種咋呼勁,也怕她再提加房租的事。

可是李翠花卻不肯放過他,她擋住禇俊峰的去路好一陣數叨,最后幾句話徹底把禇俊峰的心緒攪和亂了,他問禇俊峰,“原來你沒有去城里開會呀!?我家明月給我打電話,她讓我去村委把電車推回家,說是跟你和張部長去縣委開表彰大會。”

禇俊峰的腦袋嗡嗡作響,他媽的蛋,這個張承宇真不是個東西,他明明知道我喜歡郭明月,還偷偷把她帶出去,等他回來我一定要當面問問他,他還是不是個人……(待續)

〔無戒365極限挑戰日更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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