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后,南京并沒有見到一絲絲涼意,反而愈發(fā)熱了起來,像是一種回光返照,紀念著這一如既往卻永遠逝去的夏天。
我躲在屋子里不愿出門,似躲避,似欺騙,好像有空調(diào)就可以掩蓋掉外面仍舊艷陽高照的事實,好像我坐著不動就能阻止時間往前走的腳步。然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越來越像一個孤獨癥患者,往人堆兒里湊熱鬧,勁爆的音樂,肆意得瘋狂已然變成了過去,更多的時間里是在發(fā)呆或者沿著街道亂晃,看著路人行色匆匆,想象著他們的生活,就這么著,一天也會過去。
從網(wǎng)上看到這張圖片。一級一級對比下來,原來我都已經(jīng)打了通關(guān)。經(jīng)常一個人逛超市,卻自認為是一種享受,買一些零食和菜,想著菜譜里的步驟,滿心歡喜得想為心愛的人做一頓菜肴。一個人去快餐廳,慢慢得吃著自己喜歡的食物,可是喜歡的那么多,胃口那么小,只能期盼著下次再來。一個人去咖啡廳,聽著安靜的音樂,偶爾看到窗外牽手走過的情侶,難免會有些許羨慕。一個人去看電影,往往會選偏僻的角落,或許我這個人天生就是缺乏安全感的,沒有人的時候,一堵墻也能讓我稍微有一點安心,可是,電影精彩的部分對著墻訴說的時候,它卻給不了我回應(yīng)。一個人吃火鍋,點了好多好多,最后卻只能打包帶走,熱氣蒸騰了鏡片,這樣也好,就沒有人能看到我眼底的落寞。一個人去KTV,唱著唱著就累了,靠在卡座上,震耳的音樂聲安慰著我說:“你一個人,唱的再壞也沒有人嫌棄?!笔前?,沒有人嫌棄。一個人去看海,我曾一個人在海邊坐了大半夜,拿過去的啤酒早已融進了身體里。夜里的海真冷啊,水也刺骨得厲害,沒有溫柔的藍色和波浪,看著那么平靜卻讓人無端心生恐懼,偶爾有海浪拍擊到巖石上,寂靜的夜里分外詭異,我不知道海的下面有著什么,但它卻能讓我倉促逃離。一個人去游樂場,那么多的項目吸引著我,我歡呼雀躍,想著我一定要玩遍所有的項目,可每一項排隊的人都那么多,我從開園排到閉園,卻只玩到屈指可數(shù)的幾項,我看著那些分開排隊的小情侶們,心想,真好。一個人搬家,從收拾東西到全部搬走,洪荒之力都消耗得干干凈凈,看著新家雜亂的樣子,就突然開始掉眼淚。一個人去做手術(shù),這是我畢生都不想再經(jīng)歷的事情。
我想,當人經(jīng)歷過足夠的孤獨后并不是不再害怕孤獨,而是害怕和孤獨沾上一丁點的關(guān)系,也害怕著所有的一個人的事情。
有人問過我說:阿瑋,你為什么要來南京。我當時的回答是我想換一種生活,沒有人安排,自己走一段路。最后這段路走下來,我真真切切得明白,自己走一段路到底有多難。不會有人提醒你陷阱在哪里,更不會有人告訴你捷徑是哪條,當我開始舉步維艱甚至面臨深淵的時候,我才懂得所有自己走出來的路都鋪滿了骨血。
孤獨癥患者重病不治的時候太過可怕,拒絕關(guān)心拒絕往來,天地越小安全感才越能凸顯出來,好像有一層厚厚的外殼就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但總是在別人給一點溫暖就把自己最柔軟的地方展露出來。
當我展露的柔軟被無數(shù)次劃傷的時候,我看著結(jié)痂后變硬的地方,心想,這下好了,不會被劃傷了。
我不知道到哪一天哪一時哪一刻我就要藥石無醫(yī)病入膏肓,我就想著,你什么時候能來帶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