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喻的時候是我們一起去毛里求斯的路上。從我們的小縣城坐大巴到南京用了三四個小時,因為那天大霧。喻坐我后面,也不怎么說話。由于坐車時間太長,大家也都說起話來,說說家里的事情。
喻比我大四歲,她說她女兒已經七歲把我嚇一跳。二十五歲就有個這么大的孩子真的是始料不及的。我問她:你是外地的吧?她說話的口音不純正,雖然她已經說我們這里的話已經說的很好了,可我還是分的清,她說是南國人。
在南京機場,大霧要延遲起飛。我們大伙兒就在機場等吧。由于我們彼此沒有相熟之人,我們上哪都結伴同行。比如候機大廳有賣書的,我看她要買書頓覺她可以相交下去。至于買的什么書現在已經不記得了。
在毛里求斯我和她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在生活中她處處照顧著我,我視她為姐姐,她叫我妹妹。
我們是來毛里求斯務工來的,工作辛苦之余,禮拜天我們經常出去玩。我們最喜歡到毛島的首都路易港,坐在海邊吹吹海風說說心里話。
喻說她是買來的媳婦。這個我相信,我們那個小縣城那時有很多外地姑娘被家人賣了做人家媳婦的。我家隔壁貓二哥就是買了個老婆。
喻說她沒有要她老公家的錢,前提條件是把她全家上下的親人的戶口都弄到小縣城去。那時喻才十七歲,那個年紀就有這種想法真厲害。她們那窮的要命,她妹妹生個小感冒都差點沒命,至今腦子還不太好使。
她老公比她大十幾歲的,長的不錯就因為家里窮,才娶不到老婆。當喻提出這個條件來當然求之不得了。
喻的老公讀書只讀到二年級,而喻卻讀到初中。喻來了江南后,就開始打工。打工掙到錢就和老公問親戚朋友借了錢開了一買糧食和飼料加工的店。憑著大山里人的精神和執著,愣是把這店賺了錢。把那些平時看不起她的人都刮目相看。特別是她那個經常欺負她把外地佬掛在嘴邊的婆,都不敢欺負她。
日子好過了,吃的好,穿的也很時髦了,精神上都有質的改變。老公開始不把她放在眼里了,經常找借口出去,半夜三更才回家。這時候女兒出生,飼料店的賬目管理都交給了老公。本來他就沒有文化,再有就是有個女的經常來找他談生意。人家根本就不是來談生意的,直接就是來騙錢的。當孩子雙滿月的時候,她家就有人上家里來要債了。原來老公把店都賣了,還倒欠人家許多錢。喻氣的要命啊,如果不是全家搬來這里真想一走了之了。可想想剛出生的孩子,還有老公認錯的態度。
自己的老爸也勸她不要輕易放棄,只要全家一起努力什么坎都能過去。喻放下孩子就去上班了,去縣城的一個服裝城上班。每天都騎自行車上下班,來回要騎幾十里地,從不放棄,從不言敗!
幾年以后,喻家的債在喻家人努力中還清了。這時候,縣城里一個中介公司在招去毛里求斯打工的招聘廣告。喻參加了,并且通過了重重考試,和我在一起工作。
喻工作時特別認真,從不放棄每個加班的日子。在我這群一起去的人里面她做的錢是最多的,我比較汗顏!
回國后,喻在江南水鄉蓋了一座小別墅,非常漂亮。令左鄰右舍的人都羨慕不已。后來由于我結婚了,我們也失去了聯系。
幾年后,在縣城又遇到她,她說她又去過別的國家打工。掙了一些錢,在縣城里買了幾間店面房,自己做一些賣服裝的生意,其他的店面租給別人。
我也在縣城里生活,經常和她在一起小聚。女兒也成家了,想來這種日子不是人人都有的吧。可是好景不長,她生病了。
生的病很嚴重,腦腫瘤。她老公陪她去南京上海的看病,要手術,但手術一半的成功率。她放棄手術,保守治療。她心態很好,現在不做生意,享受著幸福生活。和朋友們經常聚會,有時靜下來看看書。雖然病沒有好轉,可也沒有惡化,沒有惡化就意味著會好轉的一天!
我經常替她祈禱,祈禱我們五年之約還能再去毛里求斯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