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 命運 像病 世間無藥 此生無解 至死方休!
楔子
那年,千禧年鐘聲臨近,千年蟲病毒和撒旦重臨的謠言散播,低落的情緒在校園內彌漫,惶恐和憂慮如瘟疫般蔓延,莫名的擔心著某些物事會隨時、隨風而逝。
那年,學校后街極樂酒吧組建了一支樂隊,取了個非常有想象空間的名字——極樂夾縫。主唱是位清秀的女孩,雙眸澈若琉璃,常穿件淡紫色的闊領T恤,抱著吉它彈唱時一抹粉嫩的酥胸若隱若現。
“我可以很久不和你聯絡,任日子一天天這麼過,讓自己忙碌可以當作藉口,逃避想念你的種種軟弱......”
歌聲婉轉并不哀怨,被追逐者奉為天籟。
我也偶爾去酒吧坐坐,聽著熟悉的旋律,要上一杯檸檬水,打發小半夜的時間。回宿舍后便去洗漱間從頭頂澆下幾桶冰水。
西北的冬天是極其干燥的。
那年,室友買了臺二手電腦,二十四小時不停運轉。也在那時,我申請了五位數的OICQ號碼,偶爾與陌生人搭訕,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些無聊的話題。第一時間從yahoo獲知駐南使館被轟炸的消息,茫然跟隨洶涌的人群呼嘯著走上街頭......時光總是匆匆,不為任何人、事停留。跨世紀那晚,學校運動場上舉辦了盛大的篝火晚會,火光沖天,熱浪肆溢,似乎驅散了籠罩在心頭整整一年的陰霾。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聽到了極樂夾縫樂隊的演唱,還是那個清秀的女孩,還是那首《被動》,只是換了把吉它,歌聲依然如初聽時悅耳,但她的眼神卻是空洞而悲傷的。
零點鐘聲在沸騰的倒計時吶喊中敲響,我落寞的走出校門。此時氣溫接近零下十度,滴水成冰,小街上卻依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兩側熟悉的烤串和炒面的攤子依然忙碌喧囂,空氣中充斥著難聞的味道。
“說再見別說永遠,再見不會是永遠。說愛我別說承諾,愛我不需要承諾……別問愛過多少人,在一起的人,只問愛你有幾分,別問太多的傷痕,如果不懂傷有多深。別問最愛我的人,傷我有多深,現實總是太殘忍,我早已付出了靈魂……”
音像店門口的低音炮飄出纏綿幽怨的歌聲,此刻,我多么祈望再見不會是永遠。
過了今夜,再見便是永遠不再相見,海枯石爛的諾言、地老天荒的誓言,在現實面前都很脆弱,不堪一擊;過了今夜,留在這所美麗校園的許多記憶都將成為回憶,曾經的每個笑臉都會灼傷我的心,每滴眼淚都會令我隱隱作痛。回不去的從前,等不到的永遠,忽然有種心被掏空的感覺,淚水再也難以抑制,決堤般泛濫,墜落無盡的苦澀,心不動,則不痛,這也許就是心痛的滋味吧。
始于初見并不一定止于終老,多年后才幡然醒悟:擁有是煩惱的根源,擁有越多便會失去越多,然而在那個精神和物質都一貧如洗的年代,我們真正擁有過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