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花了將近一周的時間,讀完叔本華《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里的第二篇文章:世界作為意志初論。在讀這本書的同時,還零零星星看點榮格,看點薩特,毫不猶豫的說,叔本華的思想是最具厚度的。
如同題目所示,在這篇論述文章中作者的中心思想,是“直觀世界就是意志的客體性,亦即意志的表出,是意志的一面鏡子”。
文字論述圍繞這個思想級級推理,層層展開。我著重摘取一些印象深刻的部分,用來回顧。
叔本華在靠前的段落討論了自然科學,他把自然科學分為形態學和事因學兩類,前者如植物學、動物學,任務是對世間事物進行分類和歸納,并把所有形態放在概念之下,從而使我們能夠通過概念來認識它們;事因學比如生理學、地質學,是自然科學中認識事物原因及后果的類別,是關于事物因果的認識。對于我們來說,無論形態學還是事因學,都只是表象和物質狀態在時空中遵循的規律和秩序,而關于其本質,我們都一無所知,我們認識的只是這些陌生的表象。
對“本質”的論述。身體是客體化的意志。苦樂非表象,而是意志的直接感受,在這些感受中,視覺、聽覺和觸覺產生的官能感受只對悟性(也就是對因果律的認識)起作用。如果沒有身體便無法認識意志,主體的身體既是表象,又是意志,而后者是身體作為表象之外的本質內容,其他客體僅是表象和幻象。每個人的身體活動都表現了個體的意志,是意志的可見性和客體化。人的器官構造是欲望的可見性表現,如饑餓的客體化表現為牙、食道和腸的輸送;性欲的客體化表現為生殖器;手和腿也是意志要求的客體化表現:
“人類的一般形體與人類的一般意志相符合,與此相同,個別人的身體也與個別的意志,即個人的性格相符合。所以人的身體無論從整體上還是從局部上說,都具有特殊性,具有表現力。”
叔本華強調意志是自在之物,是所有可見性、客體性的基礎和來源,“力”這一概念便包含在意志中。他認為,自然界中的所有力都是意志,意志通過動機起作用,表現出來的形式遵循依據律(如自然科學中的各種規律現象),而意志本身卻無法還原為這些形式,我們無法用事因學對它進行探究。人有意志,自然萬物也都有各自的意志,圣奧古斯汀就曾經認為,所有事物中那種向上的沖動與我們的欲求是一樣的(植物的生長、動物的繁衍等);倭以勒也指出,引力的本質是物體原有的“傾向和欲求”。
在接下來的文字中,叔本華分析了意志的直接客體——自然力,他認為“個性”會在“較高級別”的意志客體性中表現出來,級別越高表現形式越復雜,人就屬于這一類。每個人都是一個特殊規定的、具有獨特性的意志現象,個體間差異巨大(我們從不同相貌和體型就體現出這點),而動物和植物在個體上的差異程度遠遠比不上人,起決定作用的是它們的“種姓”。等級越低越容易總結出規律、對個體進行精確預判,而人由于具有理性(反省思維),所以預判一個人的行為是非常難的,每個人都應被看作一個獨特的理念。
因果律的意義在于它劃分出了一些界限,自然力的現象根據這些界限分別作用于不同物質。自然力作為意志的某一固定級別上的客體化的意志本身,和意志一樣不遵循根據律,所以像力學指出的只是這些自然力的表現方式,并不能探究自然力本身,人的動機只能決定性格表出的行動,而不能決定生命的內在含義。
世間萬物歸為大同,我想這是叔本華在這篇《世界作為意志》初論中表述的意思,這大同就是意志。在時間和空間中,意志生形態、生變化、生規律、生差異,生成所有表象,生成我們所說的世界。因為萬物之間皆有相連,所以擁有共同的本質即意志。時空中的規律和形態總結出來,成為科學,但仍舊無法描述意志,因為只有表象才能被歸納總結被描述。
一花一世界,一人一宇宙。意志的本質就是這種永遠在變化、永遠在流動的東西。新陳代謝、死亡新生,即是如此。而人類的追求和愿望也是如此,“我們總是誤以為某一欲望的滿足就是我們的最終目標,可實際上,當一個欲望達成之后,它就不再是欲望了...如果還有其他可為之努力的愿望,并從愿望的達成中得到滿足,使從滿足愿望到產生新愿望這樣的游戲能夠接連不斷地延續下去,就已經很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