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西街,喧鬧非凡,人群熙攘,燈紅酒綠,讓人眼花繚亂。
我喜歡穿過它的熱鬧,走進巷子深處的清吧,去找三妹,一起上天臺賞星望月,看遠處的青山,看溫柔的夜色。
青春作伴在他鄉
認識三妹是在來陽朔的第三天,我們在義工群里知曉彼此都在陽朔做義工,約好有空見一見。
也許是因為夜色迷人,也許是對酒照月更有詩意,也許夜色深沉能夠掩飾心情。
我倆的會面,幾乎全部在晚上。
白天,各自工作、看書、散步、遛狗;晚上,一起唱歌、喝酒、看月、聊天。
我們聊夢想,我們聊人生,我們從來不聊感情,當時的我也不覺得奇怪,因為我覺得她比我小,說不定跟我一樣沒感情呢。
我們像相識多年的老友,默契十足,喜歡一樣的歌手,喜歡一樣的首飾,喜歡一樣風格的衣服。
有時候我們會攜手走去西街口,看當地人手拿民族風的衣服出來售賣,擠過去看有沒有質量風格都喜歡的衣服,要是有幸挑到合適的,都是一個款式買兩件,她一件我一件。
第二天兩個人屁顛屁顛地穿著一樣的民族風衣服,走去西街,跟街角賣原創明信片的哥哥聊天,聽他走過半個地球的事跡,甚至坐在旁邊,幫他邀攬客人。
路過賣民謠CD的地攤前,我們聽著聽著,就跟著老板坐下,纏著老板教我們手鼓,一來二往,發現我們都是異鄉人,反而覺得親切,巴不得日日過來嘮嗑。
在異鄉,因為有三妹的陪伴,每天睡前都會期待明天的到來。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我和三妹約會的地點,多在她工作的地方。她工作的地方在碧蓮峰下,樓下是清吧,樓上是住宿。
每當夜晚來臨,清吧也開始熱鬧起來了,有人在唱歌,有人在玩牌,有人在搖骰子。
我向來不愛聲色犬馬的生活,三妹是知道的。每次我來的時候,她都帶我到天臺,兩個人靜靜坐著,偶爾說說話。
有一次,天臺上來了幾個老朋友,我們一起坐在天臺談天說地,推杯換盞間,大家都有傾訴的欲望了。
有人書生意氣,說著半生經歷;有人俠客肝膽,盡是兄弟情義;有人兒女情長,說著感情故事……
聽著聽著,我發現三妹的神色有點不對勁,經常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她竟然不出聲了,沉默異常。
我說,三妹,你有什么事情就說出來吧,別一個人憋在心里。
三妹自己倒滿一大杯酒,一口氣喝完,開始跟我們講她的故事。
她和前任在一起的時候她大一,他大三,學長和學妹關系,因為學生會的工作關系,她和學長相知相識相戀。
他性格開朗,高大帥氣,有很多人喜歡。三妹是北方人里比較嬌小可愛,青春靚麗。兩個人走在一起,郎才女貌,讓人羨慕不已。
他對三妹是真的好,三妹喜歡吃的,只要一句話,冒雨都去買來送到她樓下;三妹想要的,沒錢去攬兼職賺錢來買給她;三妹想去的地方,不管哪里都陪著去……
有的人擅長說甜言蜜語來表達愛情,有的人喜歡做實實在在的事情來表達愛情。
對我來說,學長就是后者。
我們說好了,等他畢業了一起來桂林。
他畢業后,兩人異地,他工作越來越忙,電話越來越少,平常被寵慣的三妹覺得他不關心自己,又哭又鬧。
也許是他厭煩了日日爭吵,也許是他真的有了更好的選擇,到最后電話也不接。
三妹簡直受不了了,一哭二鬧三去找。似乎男人狠心起來都絕情得可怕,三妹找到他時,不管怎么哀求,怎么認錯,怎么放低姿態,換來的還是他要分手的結果。
分手后,三妹從一百斤瘦到了九十斤,整天沒精打采,游魂似的。
最后她跟父母說想出去走走散散心,要休學半年,父母當然不同意。三妹威脅父母,如果不給休學,那就直接不讀書了。
父母不得已同意她休學半年,給她自由,前提是要告訴父母,她在哪里。
三妹說,有時候想起父母,總覺得愧疚,總覺得想哭,也特別想回家,可又怕回家了,就很難有機會出來走走。
大家聽完,對三妹心疼不已。平常樂天派的三妹,竟然也有如此沉重的故事。
我打破這沉重的氣氛,舉起酒杯,跟大家說,來,干了,為往事,為青春。
因為酒,我們會哭、會笑、會悲傷、會流淚。也因為酒精的度數提高了心口的溫度,讓往事的傷痛在酒精中揮發,得以忘記、得以解脫。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朔無故人
沒過幾天,三妹來跟我辭行了,說她要回家了。
我倆再次逛了一遍西街,三妹跟賣明信片的哥哥聊天,跟賣碟的老板告別,跟桂林米粉店的老板說再見,跟那些我們熟悉的人一一道別。
我們倆逛到凌晨兩點,西街空無一人,空蕩蕩的西街安靜得聽見我倆的呼氣聲。
我真的希望三妹,跳出過去,拋盡眼底的蒼涼,帶著重獲新生的安寧,去過好未來的生活。
所以我提議,今晚守在天臺守著日出。我希望晨曦的第一縷陽光,溫暖這個讓人心疼的女孩。
晚上的風夾著些許薄霧,又綿又涼,在夏夜的晚上吹得很舒服。
頭頂是又圓又大的月亮,星光點點,眼前是一座青山,綠光包裹的山在晚上特別耀眼特別迷人,我們杯酒在手,互相致意。
我們決定不醉也不歸,我們有酒,也要去創造新的故事。我即將走上社會,開始朝九晚五的工作;她即將回到校園,完成學業,過好當下的每一天。
我早已存好了酒,為今晚的送別,我多想說一句,我給你存了酒,等你回來給我繼續說你的故事。
我最終沒說出口,我知道未來的她肯定有新的故事,只是往后怕再難回到這里了。
我想,多年后,我們一定還會記得并肩走過的路看過的風景說過的話。
一個人是一座城,里面人來人往,最后也會變成過往,只是有的人待的時間久一點,有的人待的短一點罷了。可這座城還在,那就還有彼此的痕跡,就足夠了。
現在,我也有了自己的工作,真的過上了朝九晚五又浪跡天涯的生活,三妹也已經工作有了自己的事業。
我還能在朋友圈看到三妹的狀態,覺得她在那里,過得好已經足夠了。
如果有一天有足夠的運氣,再相遇,我們一定還是哈哈大笑攜手吃喝,多年未見依然熟悉如初。
到時候我一定要跟她說,我不愛喝酒,只跟對的人喝,如果你有故事,我有足夠的酒。
愿你每個清晨有詩意相伴,愿每個夜晚有酒暢飲,愿你在每個故事里找到適合自己的人生。
END
所有的人事終將告別,唯有山川河水,明月清風,美酒佳釀,與我執手偕老。
我將會寫一系列游記,目前完成【一路黔行】系列游記。有人想去做義工可以看: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