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讀《瑯琊榜》,是在初中。迥乎于一般男女情愛,海宴更愿意寫一群熱血男兒的情義千秋。正是落筆處的不同,使得此書不落俗套。
再讀,是高中時了,傳聞此書要翻拍,我的心中暗暗有些期待,可又怕毀去了這么一部好書,在矛盾中一等又是五年。
大三這年,山影的《瑯琊榜》登上各大衛視,一舉大火,我高興之余,又有著一種本是我自家珍藏,最終分享給所有人知道的失落感。然而,作為原著黨,看電視劇也更能體會出微妙的改編。
慢慢悠悠地,我直到寒假才補完54集,這也是近幾年唯一好好看過的國產劇了。
原著中刻意將梅長蘇和霓凰的感情界定為兄妹之情,在我看來有幾分牽強。后來聶鐸與霓凰產生感情在我看來真真算的上是挖墻腳,聶鐸身為林殊的副將,明知林殊未死,卻依舊情難自抑,擅自愛上不該愛的女子,向林殊坦露也是變相的逼迫他成全自己對霓凰的愛戀。于是,林殊年少時的一點朦朧好感也就煙消云散了,他可以毫無牽掛的拼盡一生,該放下的都放下。
在這里,我為林殊難過,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父親戰死,聽聞母親自刎,目睹七萬袍澤的尸骨無力埋葬。他要活下去,不僅僅是為了已去的人洗刷污名,也是為了扶持景琰完成他所認定的主君——祁王的政治理想。支撐他走下去的唯獨沒有一點兒男女間旖旎的情思,一點貪戀生生被自己的好兄弟斬斷。最后死在戰場上,他沒有一絲牽掛,坦然的以林殊的方式在疆場上死去。
劇中,為了增加看點,給殊凰添了不少感情戲。本來是有搏人眼球賣CP的意圖,但貫穿于54集之中,卻絲毫不惹我作為原著黨的厭煩。
在太皇太后面前,糊涂的太奶奶把梅長蘇和霓凰湊成堆,林殊(梅長蘇)緊緊地抓住霓凰的手不放。我的小姑娘啊,我回來了。你可還認得出我來?我多想你認出我,又多害怕你認出我。
桃花樹下,梅長蘇情難自禁的幫霓凰拂去發間衣上的花瓣。可一瓣心香,又等誰來妥善收藏?
金陵城外的涼亭中,霓凰頂著風雪掀開梅長蘇的衣領。原著中如此寫道:
“你很怕冷嗎?”霓凰看著他收緊披風的動作,輕聲問道。“他以前從來不怕冷的,大家都說他是小火人,”霓凰面色蒼白,眼眸中水氣盈盈,“到底是怎么樣殘忍的事,才能抹掉一個人身上的所有痕跡,才能讓一個火人變得那么怕冷……”
“可是女人的感覺總是不講道理的,”霓凰凝望著他的臉,淚水落得又快又急,“就算什么痕跡都沒有,我們也能知道……也許越是什么都沒有,我才越是知道......林殊哥哥,對不起,我不再離開你了,我永遠都不再離開你了......”
霓凰緊緊抱住他的腰,淚水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襟。這十年來,她一直是別人的倚靠,是別人的支柱,面對著幼弟舊將,南境軍民,柔軟的腰身一刻也不能彎下,可唯有這個人,唯有這個懷抱,能夠讓她回到自己嬌憨柔軟的歲月,縱情地流淚,無所顧忌地撒嬌,沒有熱烈涌動的激情,沒有朝朝暮暮的相思,有的,只是如冬日陽光般暖暖又懶懶的信任,仿佛可以閉上眼睛,重新變回那個永遠無憂無慮,讓他背著四處奔跑的小女孩......
大年初一,穆王府,殊凰相認后,她羞澀一笑,盈盈下拜,行的是女子的萬福禮。除了林殊哥哥,霓凰只行抱拳禮。那裊裊婷婷的一福,霓凰回到了十三年前的小女兒心態,父王沒有戰死,她肩上沒有南境雄兵,府中弱弟。只有在林殊面前,她始終未變。
凡此種種,不一一細表。
同賞玩這一片燈海,可心境與十三年前,別是一番天地了。
景琰登基,赤焰沉冤洗雪。可殊凰二人,終不得白頭到老。北境狼煙起,南疆亦未平。將門兒女,先有國后有家。金陵城外,十里長亭,一個錯身,便是一生。
三月之后,霓凰沒有在洱海邊等到她的林殊哥哥,來赴他三生之約。只等來從梅嶺來的一紙書信。
吾妹霓凰,見字如面。
這大約是我最后一次寫信給你。出征日時,馬背之上我們定下三生之約。你明知此去我們此生便可能無法再見,卻并未有絲毫怨懟。
那時我想,之于你,失而復得,得而復失,千言萬語,兄長這一世的辜負,卻不敢說抱歉二字。
只愿此生,你莫癡候。下一世,我必然先找到你,寸步不離。
吾妹霓凰,你我之間,此生從未曾言及一個“愛”字,只因,愛太輕。
兄長,林殊字
她只念著此生一諾,來世必踐。可是,霓凰經歷過林殊,又能看上世間哪個普通男子?此生,只是未亡人,守著一座墳,等著一個人了。
梅嶺藏殊,梅嶺長蘇。林殊此生,前十七年意氣,后十三年嶙峋,光風霽月,守護了北境,洗雪了赤焰,扶持了景琰,卻獨獨辜負了一個癡心人。魂兮歸來,可還記得梅嶺到洱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