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空,(11)

文/大房子


綠皮車安靜的躺在鐵軌上,它的身旁有許多匆匆地行人走來走去,工作人員拿著一個大喇叭站在列車的中間喊著什么,嘈雜的聲音蓋過了火車的鳴笛聲。如果你夠仔細的話,你會發現周坤正在擠著一群人往綠皮車的方向走去,他不過是眾多人中的一員,人頭攢動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正在通過一個狹窄的通道。除非你的視力足夠的好,否則要想在這么多的人中去看到一個人的身影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這群人簡直就像是在逃難的一樣,推推攘攘的擠來擠去,他們一旦擠過了那處狹窄的通道后前方將會霍然開朗起來,他們就會像黃河斷崖上灑下急流中的石子,一下子撒丫地全部解放了。

周坤逃脫出了那個擁擠不堪的人群,頗為費了一番功夫似的進了車廂里面,而車廂里面的場景更是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整個車廂的里面一眼望不到頭,每一個能站腳的地方都被別人大大小小的腳給搶先站住了,不過雖然都已經這樣了,可是仍然還有不少人在往里面走。周坤新里連連叫苦:我怎么這么倒霉,怎么上了這么一輛人滿為患的火車,這簡直是堪比春運啊。

讓周坤感到欣慰的是他搶到了一張有座位的車票,如果是站票的話,就眼前這樣的一個光景,那可真是讓人受罪。周坤猶如一條被扔進了泥堆里的魚一樣,他瘋狂的擺動著自己的身軀,他努力的掙扎著,他使勁地呼吸著,最后終于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來到了自己的座位前。不過讓他傻眼的是此時他的座位被一個拖掉鞋子的摳腳大漢給占據著,一股濃郁的說不上來是什么味道但是確實是不好聞的氣味迎面飄了過來。

“不好意思啊,這是我的座位。”周坤走向前去,拍了一下那個摳腳大漢后說道。

“哦,你的啊?”

周坤看那個摳腳大漢壓根就沒想起來,就立即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了車票,擺在大漢的眼前。

看了一眼車票的大漢沒有說話,輕輕地哼了一聲,然后很不情愿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大水杯,朝別的方向擠去,從他的背影看上去感覺他就是一個條快死的魚,愚笨地掙扎著,卻是緩慢地前進著去了別的方向。

火車如時開了起來,火車的搖晃程度要比汽車穩當,噪音也要比汽車小。這就是火車和大巴比起來的好處所在了,怪不得在成千上百的人里面有這么多人喜歡坐火車包括周坤在內也是。

剛坐上火車沒有多久,周坤就感覺到陣陣困意襲來,也許他早上起的太早了,也許這是他一上火車就想睡覺的習慣,總之他受不了這種濃濃困意的襲擊,倒頭就睡了起來。

火車在鐵軌上勻速地行駛著,它載著一車子人開往各個目的地,火車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城市,可它從來都沒有打破任何一個城市的安寧。它就像是一個路人,一個安靜的路人,它輕輕地來,輕輕地走,從不帶來一絲生晦的氣息,也不從帶走一絲讓人留戀的味道。

火車行駛了七個小時就到了京城,周坤在路上就睡了四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可他自己覺得在火車上睡覺沒有什么不好的,因為這樣可以打磨那些讓人焦躁的的時間。

在京城下車的人似乎要比泰城多的多,因為京城是一個非常發達的城市,也是一個旅游景點眾多的城市,來這里的人無外有兩種,一種是來打工謀生路的,另一種則是來旅游散心的。兩種人代表著兩種不同的心境,而周坤一直覺得自己是屬于第一種人群,那就是來打工謀生路的。他從來就沒有一次閑暇的時間來仔細的逛逛這個龐大的京城,因為他始終都有著做不完的工作,因為他也沒有多余的閑心去旅游逛街。有的時候周坤站在他以前工作樓層的頂樓上面,他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車輛就會感慨萬千,可惜他并不是什么詩人,他也不能在這里抒發什么感情,他唯一能在這里做的,就是不斷地工作工作再工作,也許他工作了一輩子也不會屬于這座城市,可是他還是要繼續工作下去,即使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屬于這座繁華無比的城市。

到了最后,結局果然是那么的讓人措手不及,他最后還是被公司給炒掉了,盡管他有多么的不服,可這在龐大的城市里面沒有一點用處。盡管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工作尋求機會,可這在龐大的城市里面不能夠掀起一丁點的浪花。任憑他是如何的絕望也無濟于事,任憑他是如何的氣憤也沒有什么能夠補救,任憑他是如何的奮發圖強也沒有什么能夠救贖得了他。

周坤走下火車,朝出站口走去,熙攘的人群里面周坤感覺自己渺小到就像是一只螞蟻,一只微不足道的螞蟻而已。這么多人同他一樣來到這里尋找生命的出路,到了最后真正能夠找到的卻是寥寥無幾。城市發展的很快,而城市里的殘酷同樣是在有增無減,好多人在這里體會人生的酸甜苦辣,有人哭有人笑,不停的上演了一幕幕讓人悲痛感傷的畫面。

走出出站口后不久,一片面積很大的火車站廣場擺放在了周坤的面前,這個火車站廣場要比泰城那個大的多,人群也是密布的如螞蟻一樣。周坤一頭扎進了廣場的里面,混在了一群又一群人的背影里,就像是一塊石子投進了大海里面,轉眼間就不見任何蹤影。

很快,周坤穿越了廣場來到馬路邊上,他沿著這條馬路朝上游的方向迅速走去,路過一個又一個的公交車站點,最后在一個叫345路公交車的站點停下了腳步,他要乘坐345路公交車回老牛灣。火車站附近到老牛灣的車并不是很多,應該說全火車站廣場附近也就只有345路公交車可以直達老牛灣。

在人頭攢動的人群中,周坤踮起自己的腳尖向外望去,不一會,就看見了一輛紅白相間的345路公交車緩慢地駛了過來。人群開始躁動了,人們不斷地移動著自己的方位,當公交車停下來的時候,這一群人就蜂擁而上,此時,周坤擺開架勢,用盡全力使出自己以前上班時所用的絕招,狗扒式游泳。他靈活地在人群中時隱時現,不一會就超過了那些排在他前面的一些人群而順利地上了公交車。

公交車載著滿滿一車子的人離開了原地,周坤眼前的那條街道越拉越長越拉越長直到消失在了人海盡頭。車窗外面一晃而過的景色是他不曾見到過的,時而是紅色墻面的古老建筑,時而是灰白色充當主格調的高大建筑,時而是一排排繁茂綠色的挺拔樹木。窗外的景致一直在不停的更換,在一個小時內的車程里,周坤覺得這個城市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它看上去太讓人無法接近了,它看上去實在是讓人感受到幾分冷漠,它看上去著實莊嚴到讓人不敢隨意行事。大約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之后,這個城市開始呈現出周坤所熟悉的景象,有繁華的商業街,有一排又一排比較高大的寫字樓,有各種銀座、萬達之類的商業廣場。大約過了近兩個小時的車程之后,那如郊區一樣的景象逐漸映入到了周坤的眼簾里,他才知道,應該快到老牛灣了。大約過了將近兩個小時零十五分鐘的時間,345路公交車才終于在老牛灣站停了下來。周坤走下公交車,走到地面后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后大口地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他感覺舒服極了。

走下車的周坤背著自己的雙肩包,不急不慢地走在老牛灣的街道上,此時他的心情就像是他頭頂上的天空一樣,一片如吉祥般黃昏的顏色。在周坤的身邊有許多人來來往往地趕著路,有說有笑的,此時正值下班的時候,不管是離家近的還是離家遠的,好多下班族都已經步履匆匆地朝家走去了,還有許多家庭主婦挎著個籃子,準備去菜市場買菜好準備晚飯。

“咕咕咕~”一聲巨叫從周坤的肚子里竄了出來,這也難怪,周坤只是在早上吃了一頓早餐而已,中午在火車上的時候并沒有吃午餐,此時又到了晚飯的飯點了,不餓才怪呢。

周坤挺著一個衰扁了的肚子,步履匆匆地朝飯店走去。他的肚子已經發出了最大聲的抗議,如果不及時填充它,恐怕他這個肚子就要起義了。

很快,周坤來到了那家他常去的面館。

“老板,來一份紅燒牛肉面,和一份蛋炒飯。”周坤迅速地坐在一個空位置上然后迫不及待地朝老板喊道。

“好來,稍等。”

最先上來的是那碗大份的紅燒牛肉面,面條剛搬上桌子時就被周坤雙手給環住,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次性筷子就開始肆掠開來。一大碗紅燒牛肉面,被周坤用筷子翻江倒海似的挑弄著,他那狼狽的吃相就跟一年沒有吃過飯似的讓人恐怖。

因為那份大碗牛肉面的墊底,所以那盤蛋炒飯上來的時候吃起來就斯文多了。周坤不急不慢地吃著蛋炒飯,直到一整個盤子被吃了個油光滿面。

吃完飯的周坤重新頂回了他那結實的大肚子,他一個人酒足飯飽地閑游在街道上,此時他還不想這么早的回家,因為一下子就吃了這么多飯的緣故,他感覺到自己肚子漲的厲害,他不得不多走幾步溜溜彎,好消化他自己肚子里的糧食。

豐滿的夜色已經緩慢地降臨了,然而晚上七八點,卻正是老牛灣夜生活的開始。別看老牛灣是一個郊區,可它也有自己豐富的夜生活。住在這里上了年紀的老大媽們也在跳著早已紅遍中國大江南北的廣場舞,一些歲數稍大的老頭們正堆積在橘黃色的路燈下在象棋對局中殺的正酣,還有許多下了班的年輕人已經開始三五結群的在路邊的燒烤攤上忘我的飲酒,就這樣一幅生計勃勃的夜色生活圖在夜色逐漸降臨時緩慢地在你面前展開。而周坤呢,他只是毫無目的的走動,他從那家飯店出來后就朝馬路上走去,然后沿著馬路朝家的方向走,在還沒有到家的時候就拐過彎來穿越那個已經關門的商場,沿著小路再走回那家飯店附近,到了那家飯店附近后又走向馬路,再沿著馬路往家走,如此反復的進行下去。他不會覺得厭煩,他只是感覺到自己肚子里鼓鼓的,如果不依靠走動來消化的話,晚上指定是睡不著了。

就這樣反復地走了五六圈,周坤才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肚子稍微好了一些,那些被吃進肚子里的糧食現在也已經被消化的差不錯了。“好了,回家。”周坤說。

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了,地下商場里此時已經很少有人活動了,就算要去乘涼的話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到地下商場外面去的,因為地下商場又熱又悶,著實不是一個乘涼的好地方。

陰森恐怖的地下商場,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黎明,雖然周坤住在這里,可是當他每次晚上回來的時候難免會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住。有幾次他加班回來的晚,他的鄰居李明就躲在暗處,當周坤一腳踏進地下商場的時候,李明就從某個方向一下子撲了過來,那一個把周坤給嚇的,差點就把他的膽給嚇出來。

周坤迅速地走過地下商場的街道,來到自己的房屋前,他掏出鑰匙打開門后一個閃身就躲到了屋子里面去,然后他立刻打開燈最后給屋門上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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