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心學都是模模糊糊聽一些,并不真的明白精髓。因為總是三言兩語,字面上太過含糊。今天拜讀了度陰山的解讀才弄清他的道理,真的很深刻!
王陽明說“心不動”。他考試落榜,這么大的事情,竟然沒有唉聲嘆氣,別人都說他看起來不在乎結果。他說他其實只是煉就了“不動心而已”。
以前我以為一個人為什么會“不動心”呢? 一種是因為他不在乎。就是所謂的淡泊名利。淡泊名利的最高境界就是佛家了,干脆什么都放下,什么都不要。沒有欲望就自然不在乎,反正最后都要塵歸塵土歸土。還有一種是他能夠忍耐,忍住不表現。顯然這兩種都不是我所喜歡的。而我原來也以為王陽明是這兩種中的一種。但是,結果是我理解錯了。王遠比這高明得多。
這里有一個故事。這里用我自己理解的話復述一遍。
王陽明的弟子在花園拔草,可是雜草太多,他越拔越生氣,就抱怨說為什么雜草那么多呢?
王陽明就問他,雜草是善是惡?弟子說,當然是惡咯。可是草長在別處能夠綠化環境,這個時候還是惡嗎?就像黃金,在你兜里是善,吃下去是惡。所以萬事萬物沒有絕對的善惡。如果我們總是對萬事萬物貼上善惡的標簽,我們的情緒就會被外物所左右和控制了。
弟子說,那么草既然不是惡的,我是不是就不要拔了?王陽明說,當然不是。我們的心告訴我們現在應該做拔草這件事。只是雜草很多,今天拔不玩可以明天繼續拔,這只是一件我們需要隨心去做的事情而已。但是如果我們覺得草是惡的,不好的,就相當于與物對立起來,我們的情緒就被物所左右了。
這段話加上我的理解。因為我們的生活總是有期待,有預估,有目標。一旦事情進展得不順利,那些阻礙我們的事情,就會被我們當作是惡的,壞的。其實萬事萬物不過就是遵循自己的規律進行罷了。但是你非要認為他們對你有惡意,此時你就會不自覺地打開防御機制進行抵御。就像這個弟子,覺得那些草是惡的,對自己有惡意。你看,我想清理花園,這些雜草就阻礙我達成目標,它們就是對我有惡意。面對別人的惡意,產生防御心理,就是生氣,想要戰斗或者逃避。其實草哪里會對你有惡意呢?它們長在那里,不過就是自然規律罷了。你非常和這些外在的事情去斗爭,就是把自己的情緒交給這些外部的事情。如果順利就算了,如果不順利,就郁悶。所以你無法把控自己的幸福,只能看著老天爺的臉色過日子。你永遠沒有把握自己明天是否能夠開心?那就看明天一切事情是否都如我所愿。
王陽明提倡的就是:拔草就是你心中所愿,你就用心去做。如果做不完,就下一次繼續。那些草長在那里,并不是針對你的,無善無惡,不過就是自然規律。你所需要做的,就是聽從自己心的指揮,堅定去做就好了。既然沒有人要攻擊你,你根本沒有動氣的必要。
所以王陽明的不動心,不是沒有欲望,而是發現根本沒有動氣的必要。
再說一個例子。比如我們開車出門。遇到前面一輛車開得極慢,使得你也不得不慢下來。此時,我們很容易動氣。覺得前面這個人神經病啊,開這么慢,沒看到后面堵了一大堆嗎?所以我們以后上路,心情好與不好,就看有沒有遇到這種“神經病”,路況是否順暢等等,我們自己是決定不了自己的情緒的。
而用王陽明的方法就是:路上有一定概率遇到堵車,遇到一些開得很慢的車,這是必然規律。當我們遇到這種情況時,不過就是遇到了一個需要我們去著手解決的問題罷了。能夠解決,就用各種辦法解決,不能解決,就順應它。前面開車的那個人其實與你無關,沒有善惡,更不可能是針對你,要故意害你遲到。也許他不認識路,也許他是新手,也許他有一些你不知道的原因罷了。有了這些想法,你就發現根本沒有動怒的必要,不過就是多認識了自然規律,然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你的情緒是由你自己決定的,任何事情,如果你不動心,它就和你的聯系變得極小,甚至可以當作不存在了。
如果我們一心想到的是目標,我一定要怎樣怎樣,而看不到事實規律,我們就會給那些阻礙我們達成目標的人或事貼上“壞的”“惡意”的標簽,覺得它們都在針對我,故意不讓我達成目標。當我們進入戰斗模式后,更不利于問題的解決。
過去我保持耐心的方法是告訴自己,這件事與我無關。這就是西方教育讀本中常說的建立界限。這種方法在屬于孩子的問題時,我可以對自己說“關我屁事”來立刻緩解情緒。但是遇到與我有關的事情時,就無法淡定了。只是屬于“術”的層面。王陽明的方法更加高出一等,他是屬于“道”的層面。感覺像彎道超車。很多問題,只要你記住這不過是一個自然規律,不是針對你的,你要做的只是去解決問題罷了,防御機制根本就不打開,心不動,怎么可能會失去耐心呢?一個對自己都有耐心的母親,怎么可能對孩子的事情大發雷霆?簡直就是從根子上解決了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