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老井

每每回到故鄉,都會經過一個水塘,水塘的里邊有一口老井。老井是用青石板砌成的,四方形,每邊長五尺,水很深,呈深綠色。老井周圍很平整、光滑,井壁長著一層厚厚的青苔,每年都需要不時的清理。井旁的土坎上長著各種不知名的野花和野草。

老井的水清洌甘甜,煮沸后無半點銹垢,很少有雜質。母親在盛夏的時候,常挑來井水,燒開后來泡金銀花茶來喝。勞動后休息之時,喝上一杯甘甜清香的金銀花茶,不但能解渴,還能提神,消除疲勞。有時勞作歸來的鄉親,寧愿多走一些路,也要走到老井邊喝幾口井水,而后坐在井旁的石板上,抽一袋煙,這才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家。

天微微亮,月亮還沒有落坡,勤勞的鄉親就來挑水,井水在月光的反射下,發出銀色的光芒。周圍朦朧,一片寂靜。此時的水經過一夜的流淌,只剩下活水,這時的井水非常純凈。扁擔在肩膀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水桶里的水一些灑在地上,一些灑在路旁草地上,那些草兒更嫩綠了。

閑暇時,村子里的婦女提著水桶,拿著衣服到水塘濯洗。她們洗衣服時,聊著天,聊一些有趣的事,有時還講一些笑話,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驚走了松樹上的鳥兒。小孩子們在水塘里歡快地游來游去,時而蛙泳,時而潛泳,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老井里的水流得更歡了。

水塘里洗衣服,總覺得洗的不干凈,于是洗完衣服后,再在井里打幾桶水浸泡一會兒,清洗一下,擰干后才滿意的回家晾曬。而小孩子們游泳后,爬上岸,用桶打些井水淋在身上,抖動著身體,發出夸張的叫喊聲:涼,真涼??!

西瓜豐收之時,鄉親們賣西瓜回來時,籮筐里偶爾還剩下一兩個小西瓜,就會拿出來丟在井里浸泡一會兒,然后用小刀切開,拿起那一片片冰涼的西瓜吃起來。吃完后,心滿意足回家。

臘月里,家家戶戶都要做糍粑,老井更忙碌了。人們在老井旁洗鍋蓋,洗墊紗布,洗大木蒸桶,來老井挑水的人絡繹不絕。鄉親們都深信,只有老井里的井水浸泡的糯米,蒸熟后打出來的糍粑才香甜,才好吃。

老井有著古老的歷史,自從有了村落就有了老井。我們王家的祖祖輩輩都是喝著老井的水長大的,也是喝著老井的水逝世的,井水就是我們的血液。老井里的井水汩汩噴出,常年累月的流淌著,老井見證了村落人們的悲歡離合,生息繁衍。

天氣再干旱,老井的水從來沒有斷流過,井水依然按著它固有的流量,噴涌而出。

老井是神圣的,人們相信井水娘娘的存在,每到除夕,村里的人們都會準備一些紙錢,一瓶好酒,三只酒杯,一只豬頭(或一塊豬肉),幾塊豆腐,幾個糍粑等來祭拜老井。

燒完紙錢后,倒上三杯酒,對著老井念念有詞,然后灑在地上,叩首祈禱,以謝神靈佑護,保護村民年年平平安安。

井水在禱告聲中,依然不緊不慢流淌,去滋潤生靈,滋潤人們干涸的心田。

現在村子里家家戶戶早已按上了自來水,靠肩膀挑水的歲月已經成為歷史,在也不用早起挑水。老井漸漸被村民閑置起來,沒有往日的熱鬧,但井水依舊不間斷流出,井水依舊清澈,依舊甘甜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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