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摘要：
倆姨帶領兩個徒弟和金鵬一起隆重地安葬了徐家父子，并把下葬的山谷命名為長生谷。因為徐有為是一個心懷大愛的人，這世上的人雖然不可以長生，但愛卻是永世長生的。金鵬受到鼓舞決心拜倆姨為師，加入大榆教過有愛的一生，倆姨承諾對他考察一年后再正式收之為徒。
目錄
第16章 ：故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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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五人，安葬完徐家父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了旅店。帶回來的大刀和盔甲，被倆姨跟折紙似的折起來隱藏到了貨物中間。一切整理完后，又睡了兩個時辰天才大亮。
吃過早飯，蘇素讓大家繼續(xù)休息，她和憐兒兩個騎了兩匹馬出去，臨近中午竟拉回兩輛帶篷的馬車來。這下可好，隱藏著鐵塊的糧袋平放在車里就更安全了。她們在路上碰到了前往金羊?qū)榭吹墓俦砸换貋砭妥尨蠹亿s緊吃飯，而他們吃完飯往烏蘭城去的時候，官兵們和帶路的獵戶、客商正在金羊?qū)夏康煽诖簦浩婀郑∽蛱爝€在的六具尸體呢？怎么會只剩下一只死老虎了？
從首烏谷出來的時候，瓷兒心里也曾想過要怎么教訓魏仲賢、嚴松那幾個，最好是狠狠地搧他們幾個大巴掌，好好地質(zhì)問下他們：人怎么可以比野曽還殘忍呢？不管是不是真心地和小徐做過朋友，總是認識的熟人吧，如此陷害、折磨人家，怎么就下得了手？這么做內(nèi)心難道就沒有一點點不安？
可是打完了問完了拿他們怎么辦？殺了？大榆教禁止殺人。不過瓷兒就算沒有加入大榆教，她心里也從來沒有起過殺人的念頭。人怎么可以殺人呢？就算是惡人他也是人，殘殺同類，那應該是動物才有的行為吧？人命在天，只有天才可以主宰人的命啊！如果一定要讓瓷兒殺個人的話，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吐的。
這些人醒來后都會去哪里呢？瓷兒覺得，把徐家父子從他們手里搶出來就等于是搧了他們的大嘴巴，叫他們的升官發(fā)財夢破滅去！叫他們自己想辦法應對皇帝的問責去！世上的惡人是殺不完的，面對惡行，能阻止就阻止，那就夠讓人暢快淋漓了。哎，他們今后怎么為人那是他們自己的造化了，就不去想他們了吧。
二姨經(jīng)常說，人生的樂趣就是種一盆美麗的花兒，吃一頓可口的飯兒，縫一件漂亮的衫兒，畫一幅好看的畫兒……總之，人生就是創(chuàng)造和享受美好的事物。
現(xiàn)在瓷兒滿腦子想的都是進了癩子村后怎么行事。應該是先把糧食分了吧？盡管只有一點點，可對于兩年多只能以野果果腹的人們來說，那糧食該有多金貴呀！還有鹽，這一路下來，每到一處就一包兩包地買，到時也該有好幾十斤了，當他們喝上一碗久違的放了鹽的魚湯時，那又是什么感覺呀？接下來，裴師兄一定是負責給那些病人看病熬藥吧？那我們該帶領他們?nèi)ゲシN、打獵、建房了吧？嗯，那樣的話，再過一個月，天籟國就該初現(xiàn)規(guī)模了吧？
2
裴鴻烈和金鵬各騎一匹馬同趕一輛馬車，裴鴻烈與瓷兒一樣，心里也正盤算著進山后的事情。想那些人看到師父這么有本事，一定會視其為天神吧？師父說什么他們都會言聽計從的吧？那樣做起事來就方便多了，不像自己上次進山，如果不是小穆幫了許多忙，或許連身上的衣服都被他們搶光了……
這次進山，我就把熬藥的方法教給金師弟，讓他來管理病人們，我再帶人去山上采些藥，這方子上次就已見到效果了，相信一個月服下來，病情最起碼就能控制在不再傳染的程度了，以后村人們不受癩病威脅，就可以專心從事生產(chǎn)，天籟國應該很快就能建立起來吧？
嗯，再過幾年，天籟國的人們應該會比外面生活得還幸福吧。到時，不知道能和師父說說把家人都接來么？他們看到天籟國如此美麗，再不會嫌棄我這個父親了吧？
也許這就是親情的魅力，裴鴻烈的妻兒給了他這么大的傷害，但他還是愿意從心里去原諒他們，接納他們，他藏在心底的這份愿望，也給了他建設天籟國的無比動力。
相比裴鴻烈，金鵬看上去心事重重的。他在家時，父親不看重他，下人也不把他放眼里，他的心里總是又憤慨又自卑，現(xiàn)在，看瓷兒和倆姨如此親熱，裴鴻烈又深得倆姨信任，而自己卻是個預備徒弟，所以走著走著，在家時的不安全感又難于抑制地涌上了心頭。
“金師弟，師傅和我們講的運氣方法你練得怎么樣了？我還不是很習慣，不過好像比昨天要順一些了。你沒學過醫(yī)，對經(jīng)絡穴位這些肯定不熟悉，師父說晚上睡覺時要把氣從十大補穴一一走過，這樣對身體有好處，今晚歇息時我把這些穴位給你講講吧?！?/p>
裴鴻烈的話讓金鵬明白自己的基礎確實是最差的，連裴師兄這樣一個半老頭兒都比不上，不過師父倒是沒偏心，自己雖然還不是正式弟子，可師父傳授本事并不避開自己，還囑咐師兄要給自己講解經(jīng)絡穴道這些知識，而師兄也真放在心上了?？创蠹叶际侨绱苏嫘膶嵰獾貙Υ约?，金鵬心里很覺安慰。要不是師兄提醒，自己已經(jīng)忘記要用新學的方法呼吸了，照這樣下去，哪里還學得成什么本事??！看來自己真不該東想西想的。
聽師父說，他們前往的地方是有很多傳染病人聚居的，開始金鵬有點害怕，現(xiàn)在想想自己其實早就走投無路了。家里呆不下，義兄已被害，身上的錢基本上已花光，如果不是遇上師父，還能去哪里？說不定都已經(jīng)死了呢！可以說自己的命都是師父給的，所以金鵬決定要好好表現(xiàn)，學好本事，讓師父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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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烏蘭到西寧，因為有馬車，三天就到了。裴鴻烈隱藏小船的那一段地方，沒什么人煙，就是他的船太小，一次能載的東西不多。蘇素便和裴鴻烈負責搬運，憐兒帶著瓷兒把馬車趕到集市上賣掉，大鵬留在岸邊看守。
好在夢江看上去一眼望不到對岸似的其實算不上十分寬闊，加上蘇素以內(nèi)力劃船，那船航得如同現(xiàn)在的快艇一樣，花不了兩個時辰，人和貨物便都到了對岸。除了在烏蘭采購的，到西寧后他們又買了一些雜物，還有好多鍋碗瓢盆，尤其是鐵鏟，不但是做飯要用，更重要的是在農(nóng)具沒制造出來前，鐵鏟還可拿它種莊稼呢！真是慶幸大晉禁鐵器沒禁掉這些。
包括在西寧又買的，糧食總共也只買了六百斤，平均一人一斤都不到。到了山里如何分配物資，如何讓人們服從管理，一路上五個人商量了很多次。按照蘇素和憐兒的本意，是不想用武力征服別人的，可是裴鴻烈去過一次，對那里的情況比較了解，他一再強調(diào)，必須先讓這些人心服口服，否則帶進山的東西反而會制造一大場混亂。
把那些東西從懸崖上弄上去，可比過江更麻煩。裴鴻烈和金鵬一袋東西都背不起，尤其是金鵬，沒人幫忙自己都上不去。這么多東西，可全靠瓷兒姨仨了，所以一直忙到天黑才運完。然后五個人在山頂點了一堆篝火，將就著在野外過了一晚。
早晨，金鵬突然在夢中聞到一股烤肉的香味，一睜眼，陽光刺得什么都看不清，他感覺左右好像都沒人，心里一陣緊張，趕緊坐了起來，卻看到裴師兄正笑著在不遠處向他招手。師父和師弟，卻一個都不見了。有三個天仙般的美女，正在一旁烤肉。
大鵬使勁地揉著眼睛，他以為自己還在夢中。裴鴻烈自出了烏蘭就以本來的面目示人了，而瓷兒姨仨的真面目，金鵬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金師弟，你一定是不認識師父了吧？師父不告訴過你她們易過容嗎？是不是太年輕了不敢認了？咱們師父就是神奇吧？師父來自瑤山，我看應該稱她們瑤山不老姥才是呢！”
“哈哈，瑤山不老姥，這名字好！你等會就告訴大家，你請來的就是瑤山不老姥?！睉z兒聽到這個稱呼，笑得前仰后俯的。本來，裴鴻烈建議先由他告訴村人們他請來了仙女拯救他們，再讓倆姨顯些高深的武功鎮(zhèn)住大家便于管理?，F(xiàn)在憐兒覺得還是用瑤山不老姥這稱呼好，又好玩，又符合事實。倆姨不想冒充天仙，她們心里總覺得這樣做冒犯神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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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素五個晚上歇息的地方位于這一帶山林的最高處，從這里往下有個大山谷，那就是所謂的“癩子村”了。下去的路可不好走，裴鴻烈行醫(yī)時經(jīng)常會上山采藥，還勉強能走得，而對于普通人來說，這里就是禁地，還從來沒有人上來過。
吃過烤肉，蘇素和憐兒搬起幾塊大石頭，又劈了些樹枝把所帶的東西都圍在里邊掩藏起來，主要是怕有野曽過來糟蹋了。忙乎完了五個人才背了一只鼓一起下了山谷。
蘇素想得周到，她們在西寧時買了一面鼓和一個沙漏，本想用來在天籟國指示時間的，這會正好用它起個傳令作用。
山谷里有一塊相對平整的高地，像小穆這樣年輕能干的用竹子搭了兩排草屋，屋前有幾個年紀大些的婦女正在晾曬野果。這個季節(jié)的野果比較多，能采摘的這會都忙著采摘去了。
小穆的媽媽第一個看到蘇素他們，她激動地扔下果子就向他們跑來：裴大夫，真的是您嗎？您真的又來看我們了？官府真的同意給我們送藥來了？大家都治好了是不是就讓我們回家了？
裴鴻烈和穆家早就認識，裴鴻烈父母死在山里也是穆家給掩埋的。
“穆媽媽，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這次我真給大家?guī)砭刃橇?。看，這是我新拜的師傅，你想不到吧，她們都已經(jīng)八十多歲了，可是外貌還這么年輕。江湖中人叫她們‘瑤山不老姥’，她們可有本事了，我們快讓小穆他們回來吧，以后大家只要跟著不老姥，一定就能過上幸福生活啦！”
“瑤山不老姥？兩個小姑娘？她們能給我們幸福生活？”很明顯，穆媽媽有點不相信，這時，旁邊的幾個婦女也都圍了過來，大家都用疑惑的眼光看著蘇素他們。
裴鴻烈拿起鼓槌使勁擊打起來，離得不遠的人們聞聲趕來，裴鴻烈又把與穆媽媽說的話重復了一遍。蘇素則搬過旁邊一塊一人多高的大石頭和憐兒一起站到了上面，人們頓時靜了下來。
蘇素發(fā)話道：“各位鄉(xiāng)親們，今天我們應裴大夫之邀來到這里，希望能幫助大家把生活過得更好。我們這次帶了些藥物和種子，請大家把所有的人都找回來，我們一起商議一下今后的計劃?！?/p>
大家看蘇素一個人能搬動那么大的石頭，都有些發(fā)呆，裴鴻烈又使勁擊了一下鼓喊道：“大家快去找人啊，人齊了我們就給大家分東西，我們辛苦幾個月，以后就可以有房住有糧吃了，還不快去找人?。 ?/p>
這時，有個年輕人似乎聽明白了，也幫著一起說服身邊的人們：快去，快去，把所有人都叫過來有好東西發(fā)。
于是，在裴鴻烈“咚咚”的鼓聲中，整個山谷沸騰了，人們奔走相告，不一會，所有的人都知道山里來了大本事的人要給大家分發(fā)好東西了。八九百個人集中到一起，場地有點不夠用，后面的人看不見前面的景象，大家都爭著往前擠，場面如裴鴻烈預料的那樣混亂起來。
蘇素走到裴鴻烈身邊接過鼓槌輕輕敲打了一下，“咚---”一聲特別的鼓聲響徹云霄，雖然只有一聲，余音卻久久不絕。人們一下子肅靜了。這是什么聲音？怎么會如此震撼人心？
“大家都到齊了吧？我們姐妹從瑤山趕到這里，希望幫助大家建起一個美好的家園。以后請大家叫我蘇婆婆，這位是我妹妹，你們可以叫她憐婆婆。還有幾個，包括裴大夫，他們都是我們的徒弟。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要把喪失勞動力的病人和老人集中到一起由專人護理，其余的人們，根據(jù)大家的特長，種莊稼的種莊稼，打獵的打獵，造房子的造房子，我們要讓每個人有地方住，有糧食吃，大家如果同意的話請根據(jù)我后面的要求報名?！?/p>
蘇素說話時用了真氣，聲音能傳到幾十里遠，在場的每個人都聽清了?？伤麄兌疾欢涔ΓK素這種高深的本事竟沒人能識破，后來的人也沒見識到蘇素剛剛搬動巨石的本領，他們不但不震驚，還發(fā)出了疑問：種莊稼？蓋房子？沒有鋤頭沒有斧子，什么都沒有，拿什么種？拿什么蓋？
蘇素拉著憐兒一起從石頭上跳了下來，然后一手托起巨石高高舉過頭頂，憐兒在上面輕輕劈了一掌，石頭“啪”的一下對半裂開，瓷兒在一旁穩(wěn)穩(wěn)地拿下了上半截石頭把它輕輕放到地上。憐兒踩上去在石塊中間碾了幾腳，再次高高舉起石塊時，中間紛紛揚揚地竟掉下來很多石頭的粉末，前頭的人們已看清，那半截石頭儼然已成了一個中間凹下的石臼。
蘇素這時也把高舉著的另半截石頭放了下來，憐兒站上去轉(zhuǎn)動著手里的石臼向大家展示：我們以后種出來的稻子就用這個石臼來舂米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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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姨滿以為經(jīng)過這一番展露本事人們一定會心悅誠服地聽從她們的安排了，誰承想這八九百人突然齊齊地跪了下來，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大家一齊磕著頭大聲懇求起來：“仙姑救命??！這地方再呆下去我們都會死掉的，求求仙姑，我們要回家，仙姑把我們送回家吧！”
“大家快起來！林子外面有士兵看守誰能出得去？就算出去了你們的鄰居能容下你們嗎？我們把這里好好建設起來不又一個家園嗎？”
盡管蘇素還是以真氣說的話，可這回再不管用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沒一個愿意起來，大家不停地磕著頭，額上又是泥土又是血，可人們還是把頭磕得“呯呯”作響：“仙姑無所不能，求求仙姑讓我們回家吧！我們要回家啊！我想我的家人?。∠晒米屛覀兓丶野?！”
蘇素喊了幾遍都沒有用，眼看著這些人磕頭得磕出人命來，蘇素無奈了，和憐兒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一個拉著裴鴻烈，一個拉著金鵬，瓷兒緊跟其后，隨著一聲刺耳的呼嘯，轉(zhuǎn)眼之間，五個人就像飛一樣又回到了隱藏東西的山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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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這些人怎么就說不聽呢？他們是故土難忘嗎？他們這樣的愿望我們可滿足不了啊！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呢？”瓷兒擔憂地問道。裴鴻烈和金鵬兩個，也是面面相覷，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這樣的情形實在是意想不到。
“什么故土難忘！這些人真是把我們當神仙了。以前廟宇沒被毀的時候，你們沒看到那些信菩薩的人，也不管自己懇求的是什么，以為只要磕頭、上香，菩薩就能應了他們所求。想想真是可笑，菩薩是他們雇的嗎？你要求的若不合菩薩的心意菩薩能應你所求嗎？不過對我們來說，這個道理也是瓷兒的太爺爺點拔了我們才恍然大悟的，要不然那年我倆可出家當尼姑去了?！闭f到這里，蘇素自嘲地笑了。
“師父，我們走了他們還會繼續(xù)磕頭嗎？”裴鴻烈不放心地問道。
“肯定不會，我們要留在那里，他們就不知道要磕到什么時候了！算了，我們?nèi)ノ鲗幾商煸賮戆桑孔屗麄兒煤梅词》词。覀円苍傧胍幌聦Σ摺！睉z兒嘆了口氣無奈地提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