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心學:先立個真切為善之志,然后從謹獨處下功夫
世界上有兩種哲學家:一種是不停奔走,向各式人物請教、傳播自己的學說,比如柏拉圖;另一種是不喜歡走遠路,只是安靜地坐著,從自己的內心說起,比如中國心學大師王陽明。
我們都知道,想讓忙碌多年的心靜下來其實很難,所以靜坐有很多門道。
首先要有個好環境,這個環境應該不受外界干擾,非常安靜,如此才能比較容易靜下來。
其次,要將身體安放好,也就是靜坐的姿勢。坐姿可有很多種,盤坐、立坐皆可,道家喜歡用盤坐。立坐就是“正襟危坐”:雙手平放膝上,背挺直,全身放松。王陽明心學用的是此法。
最后,調整呼吸。不能張著嘴,應純用鼻呼吸,一面呼吸,一面數呼吸的次數,最后讓呼吸平穩。
做好這三件事后,王陽明說:
教人為學,不可執一偏。初學時心猿意馬,拴縛不定,其所思慮,多是人欲一邊。故且教之靜坐,息思慮。久之,俟其心意稍定,只懸空靜守,如枯木死灰,亦無用,須教他省察克治……將好色、好貨、好名等私,逐一搜尋出來……才有一念萌動,即與克去,斬釘截鐵,不可姑容與他方便。
王陽明要人靜坐有兩個步驟,第一步是“息思慮”,也就是讓自己的心進入空寂境界。讓心空,道家會念口訣,儒家沒有口訣,但“天人合一”“陰陽變易”“貴和尚中”“知行合一”都是最好的口訣,念口訣時須念念相隨連綿不斷。如此可取得以一念代替萬念的作用,時間一久,自然入靜。
如果僅停留在此,那就是枯禪。所以有第二步“省察克治”,先省察哪些是私欲,良知會干脆地告訴你答案:好色、好貨、好名都是私欲。然后是克治,以前有這些私欲不要緊,現在我就把它滅了,斬釘截鐵,絕不姑息。當然,不能總盯著這些私欲不放,還要想天理。堯舜氣象,仁、義、禮、智、良知,這都是天理。
在腦海中不停地過這些畫面,時間一久,心胸自是廓然大公,必有浩然之氣貫注其中。個中妙不可言,只能是實踐者才能知道。
大部分講心學“靜坐”的人,都在此留步。他們認為靜坐無非就是這兩個步驟,王陽明則認為,這兩個步驟中必須要有兩件武器保駕護航,否則,靜坐要么成為枯禪,要么不如不坐。這兩件武器就是“誠意”和“謹獨”。
誠意,就是正念頭,誠實地踐行良知給你的答案,一個念頭出現,良知自然知道好壞,好的保留,壞的去掉,這就是誠意。王陽明說,誠意就是“如好好色,如惡惡臭”。喜歡善如喜歡美色,厭惡惡如厭惡惡臭一樣!
聽上去簡單,做起來實在難。比如一念雖知好壞,然不知不覺就流走了。我們知道不義之財是壞的,可有時候卻經不住誘惑去取了。一旦取了,這就不是“好善惡惡”的心了。正是因為我們總不誠,所以王陽明才大力提倡“誠意”:
惟天下之大誠,能立天下之大本。
在靜坐中,我們揪出一個私欲,馬上就克掉它,這就是誠意;如果我們揪出一個私欲,卻姑息它,甚至不想克掉它,這就不是誠意了。那我們的靜坐也就失去了意義。
謹獨就是慎獨,原意是,即使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要注重自己的行為,嚴于自律,我們靜坐時就是謹獨時。在王陽明這里,謹獨其實就是自我管理。
自我管理包含了諸多要素,王陽明說,靜坐時只要把這些要素一一排列,就是謹獨了。
第一是分析,我有什么私欲;
第二是目標,我要通過什么手段克掉這些私欲;
第三是信心,我要堅信自己能克掉這些私欲;
第四是毅力,必須具備強大的意志力,一日不成就兩日,兩日不成就三日,不可半途而廢;
第五是心態,在克私欲的過程中保持良好的心態,不能為克而克,更不能想克掉私欲的目的,一旦有這種心態,就是新的私欲了;第六是學習,所謂學習只是通過各種手段光明自己的良知,以良知的巨大力量來幫助自己完成自我管理;
第七是檢驗,當你確定自己把私欲克掉后,要去實踐中檢驗;第八是反思,我為何會有這種私欲,這一私欲產生的基礎是什么。你只有反思到位,才不會再犯同一錯誤。
如果在靜坐過程中沒有誠意和謹獨,那不坐也罷。
如果一個人不能通過靜坐誠意和謹獨,那他就無法光明良知,自然不能知行合一。這樣的人就會失去自我,隨波逐流,永不可能獲取成功。
由上面的論述,我們可以確信學習陽明心學的關系鏈:立志—謹獨—意誠—知行合一—良知。
意思是:我們先立個真切為善之志,專心致志于此,然后從謹獨處下功夫,就是自我管理,久之自見意誠境界。只要你意誠了,自然會認識到知行合一的本意。認識到知行合一的本意,自然而然就悟到了自己的良知本體。悟到自己良知是怎么回事,天下事也就在我心中,在我股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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