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能聽得見。
2016年8月17日
丁閱決定從家里搬出來住，開始發瘋一樣地到處看房子，從單間合租到小區車庫，從郊區民房到單身公寓拎包入住，還是沒有找到滿意的棲身之處。他的要求太多了，一方面必須不能太偏，交通得方便，另一方面他還想帶著自己的狗一起住。現在大多條件不錯的房子都是租給單身女性的。一男人還妄想帶著寵物租房，實在有點莫名其妙了。
我想讓他住過來，畢竟已是成年男女。更何況我們的關系也已經很穩定了。再恪守純愛與崇高反而顯得虛偽。你說呢？
其實我跟他提過，他說再想想。我猜他是有點礙于面子，可能覺得住女朋友的房子有點不痛快吧。我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只是確實有點兒麻煩，他想要一個大車庫，進門就是床，水泥墻面，然后帶上自己的狗跟二手摩托。雖然不該用幼稚來形容，但確實是有點難懂的想法。可能在他的心里始終住著一個熱血少年吧。問題是，市區禁摩，小區禁止養狗，而且就算真有那么大的車庫也早就被人租下來變成干洗店或小賣部了。
昨天我經過了念書時打工的速食店，那條路真的很久沒經過了。當時突然很想吃炸雞，記憶里就在朝北的街道上就有一家漢堡店，幾年前我還帶著當時的一個男性好友一起去吃過。我這么一路走著，腦袋放空，晃過神才發覺已經走過了。于是又調頭重新走了一遍。又走過了。我停下來，反復校對之前這條街附近的餐館，酒吧，服飾店的每一個位置，才發現，那家店可能早就拆了，這一片都變成了嶄新的公寓樓，就連街邊整齊劃一的電話亭也失蹤了。
時間真快呀，當你獨自在心底對自己說出這樣一句話的時候，你根本分不清那是感嘆，還是遺憾。
我沿路找到一個超級市場，買了些食材，打算晚上做火鍋吃，于是叫上丁閱一起。結果我還沒到家，丁閱就已經等在門口了。他急急忙忙地打給我，讓我快點兒回來。我趕回去才知道，他買了四根大筒骨跟一條黑魚，準備熬湯做鍋底。
他在吃這件事上有自己的堅持，但凡自己做飯，可以沒有菜，但一定要有湯。湯必須要一個半小時以上。就算是下面條也得是高湯。面可以吃不完，湯一定會喝完。
那天晚上我沒讓他走，兩人相視無言地躺在床上。他刷著手機，我看著電視，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半夜醒來時我抱著膝蓋縮成一團，把自己的額頭湊到了他的唇邊，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呼吸，一下子濕熱，一下子陰冷。你看，連呼吸都是一分為二，那么相反，那么對立，又那么融洽，所以人當然是有兩面性的。每個人都希望能夠找到一個那么不同，卻又如呼吸一般契合到天衣無縫的人吧，我希望我已經找到了。
可你說，他真的會是那個人嗎？
也許愛一個人就像是買藝術品，我們很難預測哪些會成為永恒的經典，哪些只是速朽的流行，也許這一個人會成為完美的生活伴侶，卻少了點非他不可的鐘情。也許另一個人在平日里只是一個古怪的普通朋友，卻讓你眷念到了天明。
其實就像真正喜歡藝術的人去買藝術品一樣吧，不問未來的價值走向，單純的喜歡，遇到了就算是緣分，挑選自己喜歡的即可。一旦遇見真心喜歡的，就努力把自己畢生的全部溫柔與體貼，疼愛與贊美都給他就好了，一生并不長，能真心真意不計后果的機會并不多，能自己選擇的機會并不多。
不確定自己是否想對了，也可能只是恰逢一個忠于感性的時刻，才會對自己說了這么多沾滿情緒的話。不管如何，人總是一天一天認識的，日子總要一天一天去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