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老室友去看了場電影,《滾蛋吧,腫瘤君》,前幾天剛看了同名漫畫,狗熊的熊,牛頓的頓,一個傻傻的女孩。
就好像這世界上的好多人一樣,她生活著,得了病,治了病,病沒好,她走了。很簡單的故事。
是的,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也是一個普通的故事,普通到每一天醫院里都在發生同樣的橋段,普通到也許很多天以后,也不再有人記得她的名字。沒人記得這個帶給大家歡樂的姑娘,這個正值三十歲青春年華的姑娘,這個還沒結婚,沒有自己的孩子,沒能溫柔的看著自己的丈夫抱著自己的孩子,在陽光下盡情的奔跑的姑娘,這個再也不能握著父母的雙手,陪著他們在小路上散步的姑娘。是的,她已經走了很久了。
電影電視劇里有人死去,甚至主人翁死去,故事再也不會繼續下去,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沒能忍住,沒忍住在黑黢黢的電影院里小聲的哭了起來,一滴一滴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我想此時此刻的我,多么希望自己的臉再大一點(囧),淚水別留下來,別哭,要笑,姑娘說了,要帶給我們微笑。
熊姑娘在三十歲的時候走了,她給大家扎扎實實的上了一節死亡課。
是的,在這門課程上,沒有人及格過,因為最后的考試就是最終的結束,沒有人能挺過來。
我想起來,我小學的時候,暑假,在屋里玩,突然媽媽走進屋里來,對我說,爺爺走了。那是我第一次接觸死亡,我還不知道“走了”是什么?我懵懵懂懂的問她,她來不及解釋,抱我上自行車,去醫院。我看到爺爺躺在病床上,臉上蓋了一張黃紙,我掀開來看,他慈眉善目安詳如初,我還覺得他的一只眼睛還沒完全閉上。我轉身告訴爸爸,爸爸把我拉過來,我一直指著爺爺,我想告訴他們,他沒死,他還活著。可是,沒有人聽我說話,女人們都在哭,爸爸和叔叔皺著眉頭聽醫生在解釋什么,來來回回都是腳步聲,別的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屬都探出頭來看,好像很熱鬧。是啊,很熱鬧。
我又想起來,我剛上大一的時候,在思政課上,做著筆記,突然手就抖起來,整個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在同學的攙扶下路過教學樓,去校醫院,去附近的醫院,去急診科。高燒近40℃的急性感染,把我自己也嚇壞了。開藥,打點滴,退燒,折騰了一整天。坐在輸液大廳里,看著一滴一滴的藥水從透明的針管里流進我的血液,想起做實驗的時候給大白兔打死亡針,打一段空氣進去,不一會就死了。突然覺得,死亡,太容易。
我想起來,我那位得了阿茲海默癥的外婆。我知道阿茲海默癥的病程8~12年,我清楚地知道這種病沒有辦法治愈,她終究會病重,忘記我,忘記所有人,在數種并發癥中死去。我知道。清楚地知道。
我想起來,四年以來,我一直在醫學院校里,在醫院里實習,見過了太多的生死,我早應該免疫了。可是我還沒免疫。
我曾經無數次想象,如果明天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我該去做些什么?我承認我想太多。
但是,這就是一個我們無法回避的問題。世界上突如其來的事情太多,誰也說不清什么時候會有洪水、地震、臺風、車禍、爆炸。
但是,我們還是要好好地活下去,力所能及的活下去。
死亡,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必修課。我們不應該逃避,要正視他,就好像平凡的如同每一天的太陽和月亮,就好像我們三餐吃過的米飯,早餐喝過的豆漿。
好好地活著,每一天早睡早起,好好吃飯,好好喝水,多運動,多笑,多讀書,多聽音樂,多友好的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好好地活著,真實的面對每一個人,別太委屈自己。有什么想做的能做的,如果可以,就去做,不害怕失敗,不害怕跌倒。做了,也許會后悔一陣子,不做,會后悔一輩子。
跟我媽說這個話題,她覺得我太容易動感情,回復我八個字:珍愛自己,過好當下。
珍愛自己,是為自己負責;過好當下,是為自己和所有關心自己的人的負責。
熊姑娘微笑的說,好多事情吶,你總不能因為害怕失去,就不去擁有吧?聽過好多這樣的大道理,我卻依然還沒過好我目前為止的生命。成績、夢想、愛情等等等等,都是這樣。
但是,不管怎么樣,好好的活著,做一些我能做的事情,做一些我想去做的事情,夢想我還不能做的事情,感受愛,去愛別人,愛自己。
畢竟,愛和被愛,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想到這,很想感謝生命中逝去的每一個人,也很想感謝生命中遇到的每一個人,也感謝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