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風(fēng)朗氣清。遠(yuǎn)處白云間的一道彩虹似將山南山北連接,木葉上的水珠也泛出了不同的色彩。
一只呆笨的鳥兒倒在路旁,灰褐色的羽毛被雨水打濕。女子走到樹下,將其捧在手上,用絹絲手帕輕輕的擦拭著小鳥身上的水。
“這鳥兒可真是聰明。”清朗的男聲就在耳畔,女子嫣然一笑道:“哪里聰明,著實(shí)笨的可以,雨這么大,還要在山林里到處亂跑。”
她轉(zhuǎn)過頭,又拿著手帕為男子擦拭額頭,笑道:“你看看你,和這個(gè)鳥兒差不多。”
男子握住了她拿著手帕的手也笑道:“你把我與這鳥兒同視?”
女子臉忽就一紅,比百花園的桃花還要艷麗。
她收回手,又擦拭著鳥兒道:“你自己跑出去玩兒,還不帶著我,被雨淋了,也是活該。”
懷中的鳥兒晃了晃頭,一雙翅膀拍了拍,女子松開手,那鳥兒便飛向深山。
男子看著飛鳥,道:“這鳥兒知道要暈也是暈在蕭大小姐腳下,你說它聰不聰明?”
女子嘆了口氣道:“這鳥兒才沒良心,身體暖了,就知道跑出去,連頭都不會(huì)回。”
“那好好好,下次我再出去,就帶著你,省得你說我沒良心。”男子說著,又故意打了個(gè)噴嚏。
女子本還生著氣,轉(zhuǎn)眼便心疼道:“算了,我一女兒家,出門也不方便,只能待大一大去拜師學(xué)藝,成為江湖女俠,看哥到時(shí)候還帶不帶我出去。”
男子挽起她的手,兩人走入園中,只聽男子道:“等你大了,我又怎么敢把你帶出去,萬一被人偷了去怎么辦?”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廝慌張的敲著房門。
蕭夢琦半臥在軟榻上,陽光傾灑在她的身上,照在她白色的紗裙上,她的身上好像也有了光暈。一張精致的臉被曬得微紅,可她還是半靠在窗前,她幾天都沒有睡過好覺了,現(xiàn)如今頭痛得厲害,剛昏昏沉沉的似入夢境,卻被敲門聲驚醒。
清兒跑去開了門,輕聲道:“天又沒塌下來,慌張什么?”
那小廝擦著汗道:“清兒姐,不好了。”
“什么不好?”蕭夢琦已走到門口,小廝便焦急道:“奇峰掌門去了簡少爺?shù)脑鹤樱痪湓挾疾徽f便動(dòng)起了手。”
.......
待蕭夢琦趕到時(shí),奇峰一劍便要刺向簡從之的心臟。
顧辰珩忽從院墻翻出,一劍挑開了奇峰的劍。
奇峰似是著了魔一般,一雙眼睛烏青,頭發(fā)凌亂,他本是握著劍,卻又如拿著刀一般橫劈斜刺,顧辰珩將簡從之拉到一邊,便提劍迎上,奇峰的氣息紊亂,出劍不拘章法,每一招都是奔著絕殺去的。
幾招下來,顧辰珩眼神中閃出了奇異的表情,一腳下去,奇峰的劍已經(jīng)飛出,刺入了一顆槐樹上。
李易痕幾人也趕了過來,顧辰珩收劍出手,點(diǎn)住了奇峰的幾處大穴。
幾人回頭看簡從之,只見簡從之右手受了傷,嘴里還罵道:“真是倒霉,簡直像瘋狗一樣。”
蕭夢琦上前檢查簡從之的傷口,簡從之又自知失言,便轉(zhuǎn)言道:“多虧了顧前輩了。”
顧辰珩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旁被制服的奇峰忽然指著簡從之叫到:“從兒,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那個(gè)從兒,你不是蕭西隆的兒子,你是郁小樓的兒子。”
簡從之聞此,皺眉道:“我當(dāng)然不是師父的兒子。”
蕭夢琦走到奇峰面前,一指便讓奇峰昏睡了過去,她轉(zhuǎn)身對著趕來的福雙道:“將奇峰掌門送回屋子,好好照料。”
落霞的余暉映照山谷,歸鳥還林,幾只花貓懶懶的趴在墻上,一陣香味飄來,貓兒甩了甩尾巴,蹬蹬腿,一個(gè)翻滾,便摔在了地上。
李易痕貪嘴的掀開鍋蓋,拿著木勺子在鍋中舀上一口,咂嘴道:“桂魚就是要清蒸才美啊。”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一旁做菜的金丹道:“你也該學(xué)學(xué)徐大爺做桂魚。”
金丹抄著勺子瞪眼道:“我又不是你的廚子。”
一旁的布衣老人笑了笑,脖子上的一條條橫紋堆出溝壑,道:“金姑娘做菜也好吃。”
“就是么”金丹說著,便將一盤碧螺蝦仁端上。
待李易痕吃過飯,他揚(yáng)手道:“我們?nèi)フ液啅闹!?/p>
簡從之的院子外圍了幾重人,唐遠(yuǎn)山與林照水站在門外,拂袖抹著眼淚,莊玉秀見了幾人,便恭手道:“李兄,兇手找到了。”
他說罷,便嘆息著走了。
李易痕等人面面相覷,進(jìn)入院內(nèi),卻見簡從之已經(jīng)死了。
蕭夢琦將一封信交到李易痕手中道:“簡大哥是郁小樓的后人,他說他做這么多就是為了報(bào)仇,如今心愿已了,便不愿再為山莊添過。”蕭夢琦說著,便揮袖抹淚。
金丹走上前,撫著蕭夢琦的肩道:“不要太難過了。”
李易痕皺著眉,道:“心愿已了?”
陸無為忽然道:“奇峰掌門。”
四人向奇峰的院子趕去,卻見福雙已經(jīng)暈在地上。奇峰穿著一套黑色暗紋金秀長袍,頭戴玉冠,直直的趴倒在地,一雙手挺直的伸在外側(cè),十根手指全被折斷了。
奇峰掌門這兩日不眠不休,茶水未盡,一雙眼睛已經(jīng)凹陷,可見這兩日奇峰掌門自己便受盡了折磨。
幾人將奇峰掌門翻過來,玉字刺在臉上,他瞪著眼睛,嘴角卻有著詭異的笑。
蕭夢琦隨后趕到,嘆氣道:“將奇峰掌門的尸體抬到聞濤閣,明日將他與苦智大師的尸體一并送回。”
福雙還倒在門口,李易痕將他喚醒問道:“你可見是誰殺了奇峰?”
福雙搖頭道:“是簡少爺來敲門,我開了門,一回身,便眼前一黑,就這樣了。”
李易痕扶起福雙要他回去休息,院子內(nèi)只剩下李易痕等人,顧辰珩皺眉道:“真是簡從之做的?他的武功根本殺不了這幾人。”
陸無為問道:“簡從之真是自殺?”
一只烏鴉停落在樹上,低沉的哀叫,李易痕煩躁的晃了晃頭道:“看傷口確實(shí)是自殺。”
他看著地上的血,又走入屋內(nèi),自言自語道:“我不明白。”
陸無為拉開屋門,門后的木盒內(nèi)還有昨夜燒剩下的半支蠟燭。
金丹在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坐到椅子上,晃了晃手,她將手一松開,啪嗒一聲,一個(gè)東西便砸在了桌上,幾人看著金丹,金丹攤手道:“今晚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