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刮起了陰郁的北風,雪下來了。不是那種綿柔的雪花,也不是溫和的雪片,是雪粒,夾雜在呼嘯的北風里,打在臉上生疼的那種雪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里,翻卷著,肆虐著……
孔子眉頭緊皺,看著顏路給子路包扎傷口。顏路一邊包扎,一邊說:“夫子,今日這事,一定是個圈套!定是有人要害夫子!”
子路瞪著眼睛道:“這還用得著說嗎!依我看,定是那季氏老兒記恨夫子,派人來害夫子……”
“住口!”孔子不悅,聲音不高但是威嚴的輕喝道,“事情還沒有查清,如何就妄下斷言,隨意判定是誰所為?”頓了頓,又道:“不過,確實有些奇怪。那后來的射手,射藝超群,登峰造極,倒不像是魯人。只是為何三箭而退?我在暗,彼在明,糾纏下去,于我師生百害無益。”
孔子一說,顏路與子路都沉默了。倒是曾點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夫子,學生倒是聽說,衛國有神射手名叫子鯤,此人射藝極精,只是家道貧寒,做了殺手。但此人有三怪,一是酬金極高且必須先付;二是每次只殺一人;三是每次只出三箭。三箭后如不成事,酬金自會返還,人亦無蹤跡,絕不與雇主糾纏。但此人極少失手……今日那第三箭,也是弟子僥幸,竟與之對射而落。莫不是此人?”
孔子點點頭,道:“子鯤,我也聽說過,看這風格卻是極像的。只是……”
師生幾人正討論間,只聽得后院中“咕咚”一聲,似掉下來一個什么重物。顏路幾人都站了起來。曾點擺擺手輕聲道:“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