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文 | 以森
長夜寒星,我常常逆著城市的方向行走在夜幕里,像一只離群的野獸,孤獨而緩慢的走在原野深處。我在等凌晨兩點的火車。
火車到站的鳴笛聲硬生生的劃破了深夜里的慵倦,我拖著行李箱,擠入四面八方涌上來的人流,麻木的挪向車廂,半睡半醒中,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忽的響起,旁邊人一陣煩躁的挪身,我忙接起手機,輕手輕腳的來到車廂門口。
“邵總。”
“你到機場了沒,那邊六點的飛機,早早去等著,你要是給我耽誤了,立馬滾蛋!”
“好好,我還有幾個小時,很快就到了……”
唯唯諾諾的掛了電話,窗外一片漆黑。
我始終沒有在機場見過那種在許多電影中反復出現的暗色的不斷翻轉著的顯示牌,我麻木著目睹著在這個地方上演的每一場離合悲歡,我的生活就像一杯透明的白開水,有時加點檸檬,或甜或苦自己品味。
因為我等的人,都與我無關。
我很久都沒有像今天一樣這么激動過了。浮云飄在高空中,清澈而明凈,仿佛連成一片無盡的空虛。機艙下的低低的浮著一片云海,像一層白紗,罩住了所有的高山大海森林。我握著去往世界四面八方的機票,心里的快感還在陣陣騷動。我辭職了,離開了那份可以重復到下一世的工作,我熟練的辦理了去往我向往的所有地方的機票,這是我辦的最鄭重的一次。這個城市已經耗費了我太多的青春。我告訴自己,必須要轉變我的生活了,我拿出將近一半的積蓄買了機票,決心要來一場難忘的奢華旅行。當我把辭職信扔到經理的辦公桌上,然后在他憋紅了臉的氣憤中高傲的離開時,我就知道這是我三十年來最趾高氣揚的一次。
我在他家的門口等了一夜又一夜,可他依舊冷漠無視我,我終于在白天等到了他出門散步,我大步上前緊緊地拽住他的袖子:“經理,求求你了,讓我回來吧,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你以為公司是你家開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初甩辭職信的是你吧,執意離開的是你吧,什么也別說了,難聽的話我也不說了,你趕緊走吧。”
回來后,我就察覺到了有什么不對勁,每天無所事事錢包里癟癟的,在床上躺到了第五天,我終于受不了了這種空虛的煎熬。我開始放下所有的自我,為重新回到工作職位百般奔波。
我還是失去了一切。
生活比以前失敗的更徹底。
“……請做好下車準備……”
列車中響起廣播,我惺忪的睜開眼,腿一陣酥麻,從座位上掙扎著靠起來,抹去頭上密密麻麻的汗。天已經完全亮了,我拿下行李,朝車廂口走去。
生活還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