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2/15
01
抬起昏昏沉沉的腦袋，揉了揉半瞇著的眼睛，陽光打進來在玻璃窗的倒影下隱約看到了帶著淚痕的臉，這時廣播里傳出機械的女聲：前方到站。。。伸手扎了一下頭發，戴著眼鏡就準備收拾東西了。
冬天的列車還是很溫暖的，外面裸露的土地好像還殘留著幾天前下過的雪。看著熟悉的建筑，估摸著就要進站了。我沒帶什么行李，這是個人的習慣。穿好衣服，背著雙肩包就往外面走去了，怎么還有點緊張了呢？距上次回家，算算也得有幾個月了。
由于不是終點站，列車僅停留了一分多鐘就又繼續啟程了。我回頭看著窗戶里的人，有的開心，有的疲憊，各種各樣的臉形形色色的人，他們將去往何方？又會有什么樣的故事呢？
新修的火車站比以前的亮堂很多，出站走了幾分鐘還沒看到閘門，這時候手機嗡嗡嗡的響了，原來老爸來接我了。手機什么時候靜的音都不記得了，反應過來趕緊接了電話：
”喂，到了么？我在停車場這呢，你一會兒出來走地下，別上去了?！?/p>
“嗯，知道了。我馬上出來了?！?/p>
跟老爸的對話總是這么直接了當，有時候甚至連稱謂都沒來得及說。其實不是我不尊重，只是太融洽的關系就比較隨意了吧。很多朋友都說，你跟你爸感情真好。我有這么一個隨和開明的老爸也是我之幸了！
“爸，你今兒晚班？”
“沒有，明天早班。你咋沒帶行李，就一個包啊”
“啊，不愛帶，我媽呢？”
“在家做飯呢，你早上吃了嗎？
“吃了，燒餅夾油條?，F在還不餓呢”
其實我家住的離火車站很近，走路也就二十分鐘，開車就更快了。當時住的還是老樓，一個連物業都沒有的開放式的老小區吧屬于。路過了高中學校，里面環境還是很熟悉，現在是寒假期間，門衛大爺拿個馬扎在門口曬著太陽。腳邊趴著一只大狼狗，應該也是來曬太陽的吧，看著倒也和諧。
很快，車停在樓下，我抬頭就看到那個擺著很多綠植的陽臺。在這個季節，有股莫名的溫暖。隨手從包里掏出鑰匙，就好像只是去小超市買了瓶醋一樣的自然。剛打開門就看到老媽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還有已經擺了很多菜的小桌子。最顯眼的就是中間那條紅燒魚，嗯，真香。
“媽，我拖鞋呢？我衣服都收哪去了？”
“在陽臺上呢，去年那雙不行了，你先穿我的吧。明天去買一雙去”我媽答應著也沒停下手里的活，看著鍋里應該是拔絲白薯，我也是前幾天電話了隨口說這么一句。還是回家好啊，能吃現成的。
借用評書里的一句話，飯菜如長江流水，似風卷殘云。我媽做飯是真的好吃，小時候家里過年聚會都是老媽下廚，二三十人的飯都不成問題，吃過的也沒又不夸的。看來我從小就這么壯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不知道你們有么有這樣的感受，有一種餓叫你媽覺得你餓。我上大學之后刻意的控制飲食，也會減肥。每次回家我爸最長問的一句就是，你吃這個嘛。你吃那個嘛。那是我就覺得自己就像蹣跚學步的小孩子一樣，一個貪玩挑食的小搗蛋鬼，家長為了讓我吃東西真是操碎了心。可現實呢？我是一個不吃零食的胖子，我胃口好不挑食。只是習慣了吃的沒有那么多而已。
“媽你看，我這小肚子，都突出來了?！?/p>
“下午帶你去檢查一下吧再”
“我都查過了”
"認識人正好在婦科醫院，我給她打個電話問問“
“嗯?！?/p>
吃完飯瞟了眼鏡子里的我，這小肚子，這要懷孕得三四個月了吧。我聽著老媽打著電話，知道這檢查是不去不行了。去就去吧，省得家里人擔心了。
02
“有過性行嗎？”一個滿頭白發的醫生淡淡的問了一句
“額，有過?！蔽矣悬c不好意思小聲回著，還瞟了一眼邊上的老媽。
“先做個彩超吧”
“嗯，好”
B超室外面沒什么人，我拿著單子就進去了。
“鋪一層單子，退下來一條褲腿”B超室的美女姐姐還是很親切的
“你這怎么拖到現在才來檢查？沒感覺不舒服？”
“哦，我就以為吃多了長胖了呢。沒當回事”
“你這孩子也真是心大，哎。。?！?/p>
“之前檢查了一次，說是長了個瘤子，還又囊腫。拳頭那么大吧“
“什么時候查的”
"上星期吧，怎么了"
“又長大了，現在得有十三點多，小孩頭那么大吧。太大了，必須得做手術了，長的還這么快。”
短短的一個星期長大了這么多，看來我吃好東西感情都被它吸收了。我當時只是想著做手術是跑不了了，但也沒有多想，以為就跟闌尾炎一樣，小手術吧。
大夫后來跟我媽說了，要盡快安排手術，不能再耽誤了。我媽沒說什么，但是還是帶我先回家了。
03
第二天很早我就被叫起來。本來應該上班的老爸竟然還在家。
“趕緊洗漱，換身衣服，一會兒咱們去人民醫院?！?/p>
“哦，今天就去啊?！?/p>
“嗯，昨天跟你老叔聯系好了，今天應該就能住院了”
看來不是不做手術，而是換了一家更專業的醫院。我爸口中的老叔其實不是我爸的弟弟，只是按輩分我該這么叫的一親戚。從小從闌尾炎開始，就沒少麻煩他。急診就跟自己家一樣，腸胃炎是最常犯的了，去打一針輸瓶液也就好了，有時候連掛號都免了。
“老叔！”我有點尷尬的打著招呼。
“來了，茶茶跟小時候不一樣了，漂亮了??！”老叔笑著回我
“都打好招呼了，你們直接去婦科找主任就行。”
“誒，行了。”
急診樓和內科樓不在一起，要穿過一個小公園，偶爾有下來遛彎穿著病號服的人，我有點游離，根本沒把自己當病人，感覺就像是來探病的。
婦科在十三層，還是檢查那一套流程，也就四十分鐘吧，就填了一張住院單。病房只有三人間了，給安排在護士站對面的那間病房，1314號病房。看著墻上的牌子，我笑了一下，拿著東西就自己進去了。屋里挨著窗戶的那張床已經有人住了，好像是剛做完手術沒多久的一個中年婦女，還偶爾能聽到哼哼唧唧的喊著疼。
這就算是住院了？我半躺在病床上，還沒能從游離的狀態里出來。老爸去辦手續了，護士推門進來給我一單子，我掃了一眼，寫著這兩天要做什么檢查。想起來剛大夫說，我現在身體狀態不佳，得先調理兩天再制定手術方案，我也沒往心里去。
就在這樣，我住院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1314病房》
直到簽手術單的時候我才真的意識到
我生病了我得手術
我才開始慌了
但是病人的心理真的很微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