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太多錯過了,愛和擁有始終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愛一個人未必就最終得以牽手,而不愛就未必不能陪你走到最后。
01 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
開學對于我來說,有時候熱鬧得像一場盛宴的開始,有時又更像離別的前奏。遇見一個人也是毫無征兆,在她落座以后,我才看清心底的親近和短暫停拍源自何處。她,真的太像當初五年級轉學過來的同桌了,一些相似是拉近,而相似里的獨特才是怦然心動。
時至今日,我都不敢確定那時的情愫,初中一年級,荒唐地連我自己都懷疑人生。
可是我卻真實地并且不由自主關注她了。她臉上有淡淡地疤痕,我好奇地追問它的故事,她扭過頭:“小學跟男生打架啊。”
我裝作開玩笑:“那我以后可不敢欺負你。”
她擺擺手淺笑道,“不會,從那以后我就收斂了,不會跟人打架了。”
喜歡的表現有兩種,一種是用欺負她的方式來引起她的注意,一種是對她好的方式。只是那時青春年少,誤以為我喜歡你的表達方式就是欺負你。我搶她的筆,不告訴她老師布置的地理作業,在她認真學習的時候總搗亂。
她的表情真可愛呀,通常只是無奈著嘟嘟嘴,然后任由我胡攪蠻纏。
初中三年級,班主任為了避免所謂的愛情發生,把座位調整為男男、女女,同性別的人坐一起。被隔開距離的我們漸漸少了交集,可是我心里無法抑制的焦點卻始終停留在她的身上。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襯衣,上午出去了兩趟教室,甚至她笑了幾次,我都會默默記住。
我以為我們會自此再無交集,可是上帝總歸還是眷念我,語文老師分作業小組,把我跟她分在了一起,然后我借由作業,似乎才在她的生活里有了一絲絲痕跡。
那時偶然,我在講臺上的抽屜里發現了一張紙,它記錄著最初報道那天每位同學的到達時間,我分明看到我和她的名字并排列著,時間顯示07:59。不約而同才讓人詫異,但更多的是驚喜,那是屬于我一個人的開心密碼。
只是可惜,那張紙我原本偷偷留了下來,后來卻不知遺失在了哪里。
我甚至曾經幻想過,如果幸運地我和她步入婚禮,我拿出這張紙,打在投影上,告訴在座的親朋好友,說:“看吧,當時我和她的步調多么統一,預示著我們本來就是一家子。”
在座的人響起了掌聲,而我和她相持一笑。
要中考了,大家都在心里盤算著將來要去的高中。我的成績不如她好,壓力更是與日俱增。那時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要和她在一個高中,僅此而已。但似乎,我并沒有辦法做到。我花了很長時間去提高自己的成績,事實卻無法像我期待的那樣發展。后來,我們還是錯過。
我媽花關系把我調至另一所重點高中,我在淺淡歲月里把對她的思念偷偷隱藏,那些無法訴說的單相思總是把我拉入無邊的深淵里,讓我看不到亮光。
唯一見她的借口就是她的生日,她會在每年的生日那天把初中幾個好友組織到一起,這其中包括我。我看著在燈光里她的側臉,一次次變得更好看,我裝作滿不在乎,擔當初中好友的角色糾結著,歡笑著,暗戀著。
02 你不再是局外者
磨砂砥礪,高考終于結束了。成績出來,她像燕子一樣飛去了南方的一本大學,而我,在遺憾中走進北方的二本。
大學開學前兩天,我在不常用的QQ空間里寫了一篇日志,結尾寫道,“那個與我一起加油的人,如果世界毀滅的前夕,是否愿意與我一起攜手度過那剩下的時光呢?”
懷著忐忑和盡力拼一把的心情,我給她發了短信,讓她看看我最新的日志,并且關注一下結尾。
她是聰明的女孩子,一下就看透我的心思,發短信問我:“你,是認真的嗎?”
“你明白等待的含義嗎?”我問她。
“你是說讓我等你四年嗎?”
“不,這四年里,你我都可以去尋找更好的。”我說。
當時的我在那極度夸張又委婉的方式表白后已經很緊張了,后來的一些問題,回答的就有些語無倫次了,其實我當時的意思是讓她留意一下我這個暗戀了她六年的人的存在,但我對我自己的前途又異常迷茫,我不能給她一個完整的承諾,所以不能耽誤了她尋找愛情的權利。
我在這場感情里的笨拙,讓我自己也悔恨和疑惑,我怕她拒絕我,也怕她不能理解我。
03 還是好朋友
進入大學以后我學習中文,在大一的時光里,我仍然保持著我從初中就秉持的獨來獨往的性情,很少與熟人打招呼,我厭倦熟人之間的寒暄,覺得這沒有必要而且說的都是廢話,只是因為它是一種禮儀,我勉強地維持著。
就在這獨來獨往的世界里,我清楚地判定了自己的一個錯誤:我不應該告訴她我喜歡她,我的前途一片荒蕪,我在無邊的焦慮中無處安頓自己,一無所有的我承諾什么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所以,我決定放假回去了結這段情愫,帶著決絕的心志。
我把歷史上各種愛情篇章的例子做成手冊送給了她,然后說:“那個……我們還是做朋友吧!”我也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但是那一刻有過遺憾,也有過如釋重負。
我把心里的喜歡藏在心里,因為對自己的不確定連累她在這段感情里也常常糾結和難過。
后來她主動給我寫信,字里行間里都是溫度,她把在學校生活的點點滴滴都描述給我,我們在這樣地交流中維持了一年的平淡。
又是一個假期,我與她在一家街角安靜的咖啡廳里第二次面對面的談話,這一次談話,她真正看出了我的壓力,其實我的壓力一直都沒變,就是作為一個男人,對于前途迷茫的未知性的恐懼與在這恐懼期間對于愛的承諾的飄渺性之間的矛盾。
細心敏感的她不愿意看到我如此的不快樂,不愿意使我承受這樣的壓力,在其中的一封信中寫道:“有人說,遠遠的看著一個人是一回事,走進他的生活是另一回事。很多時候,喜歡和在一起是不能劃等號的。還有人說,真的愛一個人,并不是他比別人好,而是在你可以選擇別人的時候,還是想和他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那個對的人,我想你也是這樣想的吧。因為是好朋友,所以,我們可以是知己,我們能夠無話不談,也許有一天,真的在一起了,卻再也無法對彼此如此坦白了。會有隱瞞,會有不解,甚至是爭吵。我也不知道怎樣選擇會更好,但我想,無論怎么選,都會有解開未來問題的辦法。畢竟,我們都是要往前走的。我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即使真的無法相守一生,也可以相知一生。話說回來,我感覺我們更適合做好朋友,不用想太多,沒有那么大的壓力……”
后來父母婚姻不和諧,冷暴力下的爭吵,我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
那時我常常陷入無休止的悲觀中,比如看到梵高的畫被拍出高價我會有莫名的辛酸,因為想到了梵高在希望的麥田里開槍自殺;當看到卡夫卡的作品重新掀起熱浪時我也會辛酸,因為想到了卡夫卡死前對朋友的遺言……
她說:“起初,你決定了,我在猶豫;后來,我決定了,你又在猶豫;再后來,我們都在猶豫,像你說的馬蘇與孔令輝十年的等待終成空無一樣的悲傷,我可能會找一個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的人結婚吧……”
“你我在感情里都太理智,感情是需要沖動和勇氣的,但似乎,我們都不是主動的一方,就像你說的,也許等到夕陽真的無山可落的時候,你我站在不同地方的窗前,看著無奈的夕陽,那時也許有后悔,但又能怎樣呢?”我說。
“我和你,能成為最好的朋友吧。”她說。
我或許是一個生性憂郁的人,只能和你這樣的女孩子做朋友。不忍心傷害你,才選擇做你的好朋友。
有一天你會懂,時至今日,我在心里依然愛你,可是啊,誰說過愛一個人就必須和她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