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枯黃隨風落,幾度人家泯恩仇。聽一曲兒溫柔戲,淚濕佳人舊模樣。
據說情絲纏繞,姻緣不一定在。落日黃昏,舊人的心上人換了模樣,一首余音繞梁的曲子成了世人記憶中的良緣。
他執起眉筆,為她描眉梳妝,他的溫柔就只屬于她。可是隱藏中的陰謀,誤會衍生。一紙休書,讓她無處可去,擺在眼前的桃花釀是昔日她一口愛上的滋味。現在卻被她拿來消愁解憂。
情啊,是世上最難懂的了。落地的桃花沾染了誰的淚,情不能自己,一往情深。
林小煥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季末安是一個唱小生的戲子。兩情相悅是別人眼中的良緣,但世事難料良緣也是羈絆。
曲生 是林小煥的門當戶對。若說林小煥和季末安是一塊完整的玉,那曲生便是那玉上面不知從何而來的碎痕。
――楔子
第一章:十里桃花是別人姻緣!
小鎮上十里桃花競香開放,巷子里吹鑼打鼓很是熱鬧。
“唱悅”茶館房門緊閉,昔日的客人店家此時卻在曲府上品酒送祝福。“哎呀,若說曲家和林家是門當戶對,那林小煥和‘唱悅’茶樓的小生季末安便是兩情相悅牛郎織女啊。”“是了,這不是生生的讓人難堪嗎?”“聽說季末安沒有應邀呢。”“哎哎……都別討論了,今個兒是林曲兩家大喜的日子,咋們呀,就不要隨便討論別人家的私事了。”曲府庭院最拐角的一桌客人可能是喝醉了,隨口談論著舊事。
林小煥是個很愛聽戲的姑娘,最初認識季末安的時候,是那曲兒“破淚”。那歡樂惆悵就這樣唱進了林小煥懵懂的心里,妝面下宛若桃花的眉眼有人愿一擲千金。每每聽戲的時候,林小煥都會將“唱悅”茶館的二樓包下,只為在最好的位置看季末安唱戲時的一顰一笑。
曲生與林小煥拜過堂后,已將近子時。庭院里的客人也乘著月色陸陸續續的回了家。
林小煥坐在床上,雙手絞著裙擺,顯得很是局促緊張。從知道自己要嫁給曲生的那天之至今天,她覺得這就是老天的一場無厘頭的愚弄。
“吱呀”門被推開,“哐當”來人已醉的不清,步子混亂。門被靠的用力一直做響,“來,接著喝……”胡話還在一本正經的說著。
“少爺,新娘還在等你掀蓋頭呢。”丫鬟把曲生扶坐在桌旁的凳子上,然后隨手掩了門出去了。
待房內安靜了,曲生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盯著床上坐著的新娘,眼里的光輝亮亮的,一點兒也不像是喝醉酒后渾渾噩噩的迷眼。
從蓋頭下滴落在林小煥白嫩的手背上的淚珠,刺疼了曲生的心。他記得第一次見林小煥的時候是在“唱悅”茶館二樓,女子嬌俏的面龐,隨著臺上的戲子淺笑,偶爾唱到憂傷處,情不能自己。她便悄悄的啜泣著,腮邊的梨窩淺淺的映襯出女子隨性的性子。那時候曲生的心上多了一個稚嫩且俏生生的小姑娘。
有次他著實不忍林小煥隨著曲子惆悵癮泣,無意遞與她一方帕子,帕子一處的半枝梅花執著的綻開著,像是曲生的人,眉目俊朗,性格堅毅。待林小煥回過神時,帕子上盡是她的鼻涕與眼淚,她對曲生說了抱歉,說日后會還與他一模一樣的手帕。曲生說:“沒事,我想這帕子有生之年還能為美女效勞也是榮幸。”林小煥扣起蘭花指掩嘴嬌笑著,腮邊泛起紅暈更顯嫵媚。
臺上宛若桃花的小生盯著二樓處談笑的兩人,好好的曲子被他生生的唱破了音,客人嘈雜,有了怒色。班主上臺打斷了唱曲的人,“各位,許某抱歉了,今日季末安身體不適,如果各位沒聽盡興,只能抱歉了,老板說了,今個兒茶水免費,希望能彌補剛才的損失。”客人也都說算了,季末安是誰,那可是一個孤傲難自棄的人,他唱曲兒可謂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雖是這樣,但還是有三三兩兩的人挑事。林小煥絞著帕子,甚是擔心。曲生站在一旁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里,那一刻他覺得他要走進這女子的心,必先解決戲子季末安。“大家聽我一句,既然這樣,你們在‘唱悅’茶樓的酒菜都記在我曲某人賬上。”曲生拿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手心,林小煥有些錯愕,但還是感激的對他笑了笑。挑事的人聽有免費的‘餡餅’,便都不在說話了。
林小煥不知道的是曲生的想法,那個俊朗好心的人,為的是走進她的心。然而三年光景,燭光昏亮,大紅色的喜字,滿屋子的祝福,枕邊的佳人還是在為他人落淚心疼。
曲生沒有去掀蓋頭,只是說:“我在地上打地鋪,你就睡床上吧,蓋頭自己掀了,待哪天我曲生死了,你記得改嫁時候,一定要嫁給你喜歡的人,讓他親自為你掀蓋頭,你可記得了?”曲生半蹲在林小煥的面前,曲生知道林小煥的不甘心,但自己何嘗甘心,大婚的日子,他聽別人口中般配的人是自己的夫人和別人家的戲子,他詛咒自己早死讓自己的夫人隨時改嫁。這就是他曲生,果斷決絕是他經商時,猶豫不絕為別人留后路是他對林小煥時,卑鄙狠絕是他對自己時。
“曲生,既然你……你……”林小煥一把扯下那個鳳凰呈祥的蓋頭,臉上的淚暈開了婚姻的妝容。
“小煥,婚禮的幸福是我能給你的,也許他能給你愛情,但他給不了你安逸的生活。我知道你不甘心,試問我又何嘗甘心,你和別人是良配,和我只是門房戶對,可笑啊!”曲生背對著林小煥,桌子上的紅的惹眼的布被新郎撲在地上,為的是度過這尷尬的良宵。
兩人不在說話,燭光滅了后,剛拾綴好聚在房門外的人準備看好戲,不過早在之前房子里已熄了燈。
月色撩人,蟲鳴聲此起彼伏,耳邊癢癢的,想聽一首曲兒。暫停歇業的“唱悅”酒樓里,“破淚”被季末安唱了一整天,那個回絕了林小煥婚禮的男子用曲子送著祝福。樓內月光撒在季末安的妝容與戲服上,慘淡的景象怕是無人知曉吧,不對,還有一人,眼里的目光隱晦,二樓拐角處的姑娘將長長的指甲深深的摳進了檀木柱子里。
“故事結尾物是人非,留剩幾分罪 吊念一世的傷悲,胭脂井邊醉 等良人歸,粉紅香味 孤女淚……”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