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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日的思念與靜靜的淡定之間,來定邊已整整一年又一個月了。我的心里在對自己說,我已知足了。
思念,是想家和家中的人;淡定,是慣看了邊塞的風月,是對于定邊工作生活的已適應。
那天在陪張海鮮理發時,坐在可以轉動的椅子上,一股不知從那兒來的情感直拔動我的心,是去了煩惱絲而頭腦清晰了,還是剪落的頭發輕松了腦袋的負擔。
在那一刻,涌上我心頭的是對定邊的達心的感激和一股莫名不安。
感激是因為這一片土地容納了我,在我人生跌入谷底頗為失意的那一段時光;我也不能斷定我的定邊的職場生涯會走到哪一刻――明天或許明年都有可能,這一點已無須擔心;這一份感激卻是真切的存在于我的血液了。也許以后、十年或者八年,有一天當我想起這一段時光時,我會懷念想念的啊。
我懷念定邊夏日的無須空調的涼爽,我懷念冬季里不時敲打我門楣的如刀帶響的朔風,我懷念馬蓮灘的湖上泛舟,我懷念弘法寺秋野的鐘聲,我懷念鹽池望不到邊的光天一色,我懷念酒店后面的那一片伴我度過最初的寂寞和日后快意我心靈的草地;那簡直就是我的百草園啊。當然,更多地留在我記意里是這里的人。他們會出現在我的今后的文章中嗎,或者成為我小說中的一個人物;如果是這樣那我在定邊的意義就無法估量了。
生命里有我們太多無法掌握的東西,有時候我們只能選擇接受,不為別的,可能僅僅只是為了生存。既然注定了有這一個宿命,那么就坦然些,愉悅地接受。我的到定邊打工,就是我人生路上一段不可或缺的宿命。
說到不安我卻不能準確地表達,因為這一份不安有些琢磨不清,我一時還不能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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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定邊的人,我的認識過程經歷幾次波折。從認識到疑惑,從否定到肯定,從肯定再到由心底生出來的敬意。這樣認識上的改變,是從感性到理性的提升過程。敬意的產生純是出于偶然,幾位底層員工的人生觀、事業觀在慢慢糾正我的視覺,在校正我的偏頗。看來僅靠經驗的的眼光認識世界是不夠。看到的未必是真,真只存在于生活的深處,不經歷就無發現。
因而我有了些想法:我想去定邊或是定邊以外的一些遠離縣城的地方看看。
想看看小村里的小學校,想看看水窖,想找一個人家的窯洞住一晚,更想參加一場當地人婚禮,最好是能參加一場原生態的葬禮。
我不想獵奇,不想去體味貧窮和災難,只想感受一個不同于我土生土長之地的另一種地域文化。這一個文化是沒有作秀成分的,是干凈的不染市儈風氣息的。
或者,是假日,騎一輛單車,信馬游韁,日落而棲,任定邊的風吹亂我的幾十年來一絲不茍的頭發,就讓無孔不入的沙子填滿我的衣袖,這也不失為是一個浪漫吧。在我的骨子里是有幾分冒險主義的,我渴望這一種無邊張揚和心靈的徹底放松式的復蘇。
我想去至少五個地方,不然無以窺全貌。
佳縣,是我最想去的,聽說是,她好小,小到只有數個足球場大,全縣就一個交警值勤,而且佇立在一個山頂,這是一。二,窯洞,我想看,想知道它是如何修建和防水的,如果能住一夜,倘還可遇上一名走街竄巷說書的瞎子講給我聽他的故事就是意外的收獲了。三,是聽真正的陜北人唱的陜北民歌,我的期望是拐過了一個山峁,突然地從對面的山上傳來一個漢子的滿含苦楚的情歌,多美,美得山峁上的蒿草都搖擺了。四,去那個員工家住一晚,早上起來可以在靠山坡的學校看他曾經念過小學升旗。五,去哪兒,還沒想好,.......
我想,我的客居過的定邊注定會給我留下一些深切的和不滅的寫作素材,而在我離開她后,無論是在秋雨綿綿的宜于一個人思考的季節,還是在夕陽照在東山墻的傍晚,我的面前都會散亂了人影,綽約了蕎麥花。
? ? ? ? ? ? ? 寫于二0一0年初秋
? 改于二0一七年十月二十五日夜 想起定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