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年前買了兩雙短靴,只知一味穿著,臟了濕布一抹就又穿上出門,周末閑暇,終于想起該好好打理一下。液體鞋油簡單快捷,但據說很傷皮鞋。不知多少日子沒有見過鞋刷鞋油了。終于,在大呼小叫中扒出了櫥底的破袋子,兩根手指捏出了鞋刷、傳統的鞋油,請了外援才掰開了油盒。鞋刷“唰唰”地摩擦著皮鞋,我也開始了絮叨:你知道嗎?很小的時候嗲嗲就開始教我擦皮鞋了。擦鞋可費力了。皮鞋上過油后,他教我要等五分鐘,然后再用刷子刷一遍,動作要快、脆,我常常手臂使不上勁。他的一雙皮鞋穿了十幾年了,還是能擦得光可鑒人……突然發現嘮叨了半天,對方刷著手機,只間或的“嗯”一聲。
? ? ? ?輕嘆一聲,有些回憶看來只自己擁有就好。那時,嗲嗲擦鞋的最后一步,還要用一布條,左右手對扯,像拉大鋸一般,在鞋面來回快速走一遍,現在想來,應該是個拋光的過程了。那時的嗲嗲,總會來回翻轉著擦好的皮鞋讓我看亮不亮,能不能照見自己的影子。然后讓我模仿著擦自己的小皮鞋。再是小心翼翼,鞋刷總會越過擦拭的范圍,蹭到我的手上,我總是“哎呀”一聲,一會兒,又是“哎呀”一聲。鞋擦完了,手背、手指上都會沾著黑黑的鞋油。嗲嗲在花瓷的臉盆打來溫水,浸濕我的手后,幫我抹上肥皂,讓我自己搓,搓不掉的黑色,我就會用手指甲輕輕地一點點刮、摳自己的皮膚,直到顏色一點點隱去……
? ? ? ?這是許多許多年前的事了。 外公去世也已經三十年了。生活忙忙碌碌或渾渾噩噩,不知從什么時候,我發現周遭很多人其實都用最簡單、快捷的方式打理皮鞋,要不是立竿見影的液體鞋油,要不直接送去店里保養,最不濟,在街邊也有擦鞋服務的。我也難得擦鞋了,但每次只要擦,便一定要選一個從容的時間段,固執地把凈鞋、上油、靜置、拋光、拉鋸一系列流程走完,仿佛這才叫真正的擦了皮鞋。此時,記憶的閘門是大開的,擦好鞋,我常會用一只手套著鞋,瞇縫著眼翻轉地看、照,一如三十多年前外公的模樣。
? ? ? ?只是今天,擦完鞋,再也不會弄得滿手油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