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小六剛認識十月的時候，小六18歲，大一。剛進校門的小六一臉干凈，留著短發，笑起來露出兩顆兔牙。而這時，十月已經大二了。他們是在學校里的臺球室相遇的，十月手指間夾著一根煙，瞇著眼看著小六生澀地擺弄著球桿，一臉不知所措，特可愛。十月掐了煙，走到小六身邊說，我來教你吧，小學妹。
? ? ? ?然后那天，小六覺得自己度過了一個粉紅色的下午。十月帥氣的側臉和修長的手指都深深吸引著小六，甚至連她平日里最討厭的煙味也不那么刺鼻了。那天分開的時候，十月說，留個電話吧，小學妹，我叫十月。
? ? ? ?其實學校不是沒有追求小六的男生，但是遇到十月之后，小六好像只對他念念不忘了。小六每天捧著手機，等著屏幕亮起來。然而，一個星期過去了，也沒有十月的任何消息。"什么嘛！要了號碼也不聯系別人，大騙子！"小六氣呼呼地出門上課去了。
? ? ? ? 這節上的是馬思，小六找了個最后排的位置打算會會周公，這幾天可都因為十月那家伙沒睡好呢！突然，小六感覺旁邊有個人坐了下來，抬頭一看，啊！十月！他怎么來了？小六佯裝生氣地說:"喲！你怎么來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十月笑著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系前幾天去黃山一個小鎮寫生去了，沒來得及和你說，那地方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連個手機信號都沒有。你看，我這不一回來馬上來找你求原諒了嘛！"啊~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是我錯怪他了！雖然小六心里早已樂開了花，但是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的。十月趕緊又往她身上湊了湊，"姑奶奶，消消氣，下課了帶你去吃好吃的。"十月笑起來真好看，露出來八顆牙，白白的，小六輕輕地笑開了，應了一句，"嗯！"
? ?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十月天天跑來找小六，他帶小六去學校后門吃小吃，帶小六去市區的新商場買新衣服，帶小六去上自己系里的大課，還帶小六偷偷溜進自己的宿舍玩游戲…小六每天都很開心，十月也是。在十月看來，小六真的是很可愛的女孩子，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兒一樣。而小六眼中的十月，也是細心體貼又有趣。所以，當十月對小六說"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的時候"，小六立馬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他們在路燈下相擁在一起，影子拉得很長。十月在小六耳邊說，我會對你好的，真的！
? ? ? ?在一起的日子總是飛逝，轉眼，十月大四要畢業了。十月說，我想去北京，小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其實十月沒指望小六一起去，畢竟是來自南方的姑娘，北京的風沙太大，十月怕吹燥了小六的臉。沒想到，小六低下頭，沒一會兒就抬起頭看著十月說，好！你在北京等我呀！十月一愣，捧起小六的臉，吻了下去。
? ? ? ?十月去北京半年多了，沒有十月的日子，小六乖乖地吃飯、睡覺、上課，剩余的時間就是用來想十月和發信息給十月。
? ? ? ? "吃了嗎？"
? ? ? ? "嗯，吃了，你呢？"
? ? ? ? "吃了，你忙嗎？工作怎么樣？"
? ? ? "還好，每天都差不多。這個城市大得很，而我，很渺小。"
? ? ? ? "……十月，我想你了。我會盡快去找你的。等著我，好嗎？"
? ? ? ? ?"好。"
? ? ? ? 十月在北京的一家小公司里做設計。小六其實心里悶悶的，她總覺得十月去了北京后就不一樣了，語氣淡淡的，似乎也不怎么主動聯系自己。每次聊天兩個人都是重復相同的對話。小六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還是兩個人分開太久了。她不想再深入去想了，放下手機，洗洗臉就鉆進被窩睡覺了。
? ? ? ? 接到珠珠的電話是一個月后的事了。那天小六剛下課，準備往宿舍走。電話響了，是來自北京的。
? ? ? ? ?"喂？"
? ? ? ? ?"你是誰？"是一個女生的聲音，聽起來并不是那么友善。
? ? ? ? ?"呃？是你給我打電話的，你是誰？"
? ? ? ? ?"我是十月的女朋友。"
? ? ? ? ?女…朋…友…？小六呆住了。
? ? ? ? "什么意思？"小六問。
? ? ? ? "我說我是十月的女朋友，我們從高中就在一起了，七年了。你就是那個喜歡他的小學妹吧？請你不要一天到晚發信息騷擾他了。"
? ? ? ? ?我在騷擾他？小學妹？十月是這么形容自己的嗎？
? ? ? ? "好，我知道了。"小六平靜地掛了電話。她坐在路邊，回想著那個女生的話。等等，在一起七年？難道從一開始，十月就是有女朋友的？那么這三年來是什么？都是騙局？從最初，我就是個第三者？小六一下子慌了神，她覺得這一切都很可怕。她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顫抖著摸出了手機，撥通了十月的號碼。
? ? ? ? "喂，小六？"十月有點驚訝接到小六的電話。事實上，這半年來，兩個人都是以發信息居多，除非是急事。十月說，長途漫游太貴了。
? ? ? ?聽到十月的聲音，小六一下子不知道怎么開口。
? ? ? ? ?小六深吸了一口氣，問:"十月，你愛我嗎？"
? ? ? ? ?十月笑了，笑聲依然很清脆，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傻瓜，當然了，你怎么問這種傻問題。"
? ? ? ? ?吶，你看，情話真好聽。可惜是謊話。小六閉上了眼睛，緩緩地說，"那么十月，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珠珠是誰？"
? ? ? ? ……電話那頭很長時間的沉默。十月沒有開口。小六想象不出十月現在是什么表情，她只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 ? ? ? ?十月不說話，小六又開口問:"十月，我對你來說算什么？這三年多的時間里，我是什么角色？我是糾纏不休的小學妹嗎？你在北京，是和珠珠一起住吧？我早該想到的，你每天到了晚上電話就會莫名其妙的關機，去了北京那么久，你都不主動給我打電話，也不回來看看我。事實上，你也根本沒希望我去北京吧？十月，我是個笑話，是不是？"
? ? ? ?小六一連串說了很多，她心里有一大串疑問需要十月來解答，十月卻一句話也不說。看來，珠珠說得都是真的。
? ? ? ? "小六，" 十月終于開口了，"小六，對不起，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
? ? ? ? ?這真的是一句俗不可耐的開場白啊。
? ? ? ? "開始的時候，我確實不是真心的。可是，你那么好，我真的越來越離不開你，我…我是真的想過讓你來北京的，雖然，我還不知道你來了我要怎么處理。但是，小六，我真的很愛你，這半年來，我都很想你。小六，你…你別哭啊，要不你馬上來北京，我去解決好和珠珠的關系，你過來，我們好好在一起，好不好？小六…"
? ? ? ? 十月的聲音越來越遠，小六什么也聽不到了，她也不想聽。這個時候了，他說的還是讓我，去北京，而不是他過來找我，真的是好自私呢！她打破了十月的話，"十月，我們分手吧。我不怪你，你是我那么那么喜歡的人呢！我怎么會怪你呢。我真的不怪你，我們分手就好。" ? ? ?
? ? ? ?十月愣住了，他慌了，"小六，不要，不要分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好不好？"
? ? ? ? 然而，那頭的小六已經把電話掐斷了。她不想聽十月蒼白的解釋，她向來是果敢的女生，不喜歡拖泥帶水，拿得起更放得下。小六低頭看著手機，十月的電話不間斷的響著，小六按下了拒絕，擦了擦眼淚，起身走了。
? ? ? ?那天晚上，小六去了酒吧。這是她第一次去酒吧，十月從不讓她去這種地方，說小六傻傻的，會被人騙。多諷刺啊！小六點了好多好多酒。十月其實不知道，小六的酒量好著呢！小六坐在喧鬧的酒吧角落，默默地說了句"去他媽的愛情！"然后一口接著一口仰頭喝下，眼淚混進酒里，有點苦苦的。
? ? ? ?第二天，小六看到自己的手機里全是十月的未接來電和短息。小六沒有看，不想看，她拿出了SIM卡，丟進了馬桶。
? ? ? ?其實小六沒說謊，她真的不怪十月。那三年，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三年，是屬于自己和十月的共同回憶。她被欺騙得很開心，不是嗎？小六只怪自己傻，現在的自己，很可笑！
? ? ? ?畢業后，小六回到了自己的家鄉。那個有山有水的江南小鎮。她成了一名幼兒園老師，每天和小朋友在一起，依舊沒心沒肺地過著，笑起來露出兩顆兔牙。她也相親過幾次，最后都無疾而終。后來，從別人口中也聽說了一些十月的消息，他和珠珠結了婚又很快離了婚，也離開了北京。小六聽到這些，心里一點波瀾也沒有。關于十月，那是青春里的一份考卷，還沒有答完，就退場了。所以，考得好不好也就不重要了。
? ? ? ?是真的，都不重要了。
? ? ?
